关于钮祜禄氏,太皇太后和康熙两个显然都是对她有芥蒂的,尤其是康熙,原本就甚少传她伺候,也从来就没有真正碰过她,本意也就是不想看她生下自己的孩子然后再被鳌拜遏必隆他们拿来生事,但是因为他的漠视冷淡的举动做得太过明显了,太皇太后却又有了顾虑,若是被遏必隆知道自己女儿在宫里受了这般天大委屈,虽然面上也许不敢说什么,心里指不定怎么记恨编排呢。
如今这俩人在前朝种种出格举动已经越来越嚣张过活,不单是康熙,太皇太后更想赶紧铲除他们,但是有什么办法,眼下他们还确实是受制于人的。
当晚,康熙一如往常来坤宁宫,乌那希拐弯抹角与他说起这事,对方听着却是哂了一声,问她:“是太皇太后要你跟朕说的?”
果然小皇帝心里是倍儿亮,她才说两句对方就猜了出来是太皇太后的意思。
乌那希轻点了点头,康熙不屑道:“朕就知道,她是在故意做戏,装得可怜,其他人看了也同情她,太皇太后顾忌到那两个老家伙也来要你来跟朕说这样的话,她倒是如愿了。”
乌那希无奈道:“皇上,她好歹也是您的女人,就算她阿玛有千错万错,那也不是她的错不是,您又何必总是事事迁怒于她为难她呢?”
康熙好奇看着乌那希:“皇后姐姐,你当真是这么想的?”
乌那希别开了眼:“皇上之前答应过不再迁怒于我,又何必对其他人这么苛刻。”
“你真的这么大度啊?”
不表现得大度点太皇太后就差没直接说她善妒了,乌那希道:“反正皇上的女人本也就不少,以后只会更多。”
康熙“噗嗤”一声笑了:“可你是皇后啊,她们怎么都不能给你比的。”
“有皇上这句话就足够了。”
“真的?”
“真的。”
康熙笑了笑,没有再说。
而第二日晚,他便果然就传了钮祜禄氏前去乾清宫。
消息传回,乌那希松了口气,可算是跟太皇太后那边有个交代了,一旁王安听着,犹豫了一下,对乌那希道:“有一件事,奴才不知道当不当说。”
“你直说便是。”
“从前太皇太后刚要为皇上选后的时候,那时奴才还在乾清宫里伺候呢,太皇太后叫人把您和钮祜禄格格还有其他那些候选秀女的画像送去给皇上,皇上他……一眼就看中了钮祜禄格格,后来是知道了钮祜禄格格的身份,才对她的态度起了变化。”
乌那希听得微愣了一下:“……有这样的事?”
“确实是,”王安说着又赶紧改了口:“不过主子娘娘您也不必放在心上,不过就是幅画像而已,能说明得了什么,皇上现在对您和对钮祜禄格格的态度可是天壤之别,他的心在您这,跑不了的。”
乌那希微撇了撇嘴,康熙那种闷骚,不会是心里喜欢人家却又故意装着冷漠各种刁难吧?
乾清宫。
东暖阁内,钮祜禄氏跪在地上低着头,康熙坐在一旁炕上看书,也不搭理她,他已经跪了这么快有半个时辰了。
一直到身边太监提醒他:“皇上,天晚了,该安置了。”
康熙放了手中的书,瞥钮祜禄氏一眼,问她:“你手好了?”
今日已经没有缠着白布了,不过被烫过的那一块依旧是红着的。
钮祜禄氏小心回答他:“好多了,谢皇上关心,奴才……”
“朕不是在关心你。”康熙冷冰冰的一句话就把她接下来想说的给呛了回去。
钮祜禄氏的眼眶当下红了,强忍着才没有流下眼泪来。
康熙看她这副泫然欲泣之态就不耐烦,喝道:“哭什么哭?朕有责骂过你?少在朕面前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
钮祜禄氏听闻吓得赶紧把眼泪又生生憋了回去。
又一阵沉默过后,康熙道:“你起来,陪朕下棋。”
钮祜禄氏赶紧道:“奴才愚笨,不敢在皇上面前献丑。”
“你愚笨?”康熙冷嘲:“遏必隆不是说你琴棋书画无一不精?你是真愚笨还是当着面的欺君?起来!”
被他这么一呵斥,钮祜禄氏也不敢再推辞,爬起了身,小心坐上了炕,与康熙相对而坐,炕上的小桌上是摆开的棋局,康熙执黑子先行。
期间钮祜禄氏一直低着头不敢跟康熙对视一下,康熙的目光却若有似无地掠过她火光映衬之下越发显得娇美的面庞,眼里的神色有些复杂。
两刻钟之后,康熙把手里的棋子扔进了棋盒里,不悦道:“朕是要你跟朕对棋,不是要你处处让着朕!”
“……奴才不敢。”
“当真是连皇后的一星半点都比不上。”
康熙说得没好气,钮祜禄氏听着却轻咬出了唇,似是很委屈,这时候有太监匆匆进来禀报:“皇上,方才延禧宫那边来报,说是太医诊断马佳格格有喜了!已经有快两个月了!”
康熙闻言大喜,当下示意人把眼睛再次红了的钮祜禄氏给送了回去,不再看她一眼,起身就直奔延禧宫而去。
第21章 亲政
马佳氏怀孕了,康熙对她的重视程度远超过之前的博尔济吉特氏,也是了,不单因为马佳氏明显更得他的宠爱,也是康熙自己心里也清楚,马佳氏的年纪是比博尔济吉特氏更适合生孩子的,所以这个孩子能够平安出生,是被他寄予了厚望的。
钮祜禄氏好不容易得传召伺寝一次又被马佳氏怀孕的消息给搅了,人还没上床就又被送了回去,怎么说都是件略丢人的事情,当然这会儿也没人会去在意她怎么想的就是了。
因为康熙很重视,乌那希身为皇后,为了表示关切之意,还亲自去了延禧宫探望。
马佳氏一直以来身子就柔弱,所以从前偶尔装病博宠爱康熙也不太在意,反倒是迁就着她,这会儿怀了孕更是得太医叮嘱轻易不要下床,要多卧榻歇息,所以她也是在床上给乌那希请的安。
乌那希见她脸色煞白确实看着很不好,摆了摆手免了她的礼,笑着道:“既然身子不适,这些虚礼就都免了吧,你多歇着,养好身体要紧。”
马佳氏赶紧谢恩,又道:“主子娘娘之前给下的赏赐奴才都收到了,谢过主子娘娘。”
一听闻马佳氏怀孕,乌那希就很大方地叫人送了滋补药材绫罗玉石不少过来,算是给足了她面子,康熙知道了也很满意。
“哈秋……”
俩人正说着话,乌那希身后跟着的林兰突然打了个喷嚏,一时尴尬:“奴才失礼了,主子娘娘、格格勿怪。”
马佳格格因为终于怀上了心情倒是十足好,也不介意,反笑着与乌那希解释:“奴才宫里常年点着蕙兰香,许是这丫头闻不惯吧。”
乌那希瞥了一眼一旁桌上正烟雾袅袅而升的红漆木香龛,没有多问,又与马佳氏闲聊了几句,再次叮嘱她多加歇息,之后离开回了坤宁宫去。
出了延禧宫的门,林兰才揉着鼻子小声嘟囔了开来:“马佳格格宫里的熏香也不知道加了什么,真够呛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