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白一下白了脸,这个阿哥对他们的情况还真是了如指掌。
胤礽见他这样,决定继续下猛药刺激他,“缅甸王,你要真想打仗,大清倒是无所谓,可以一直陪你耗着,但是你们国家人本来就少,青年壮士都被抓上了战场,又死了那么多,一直这么打下去还真不是办法,人死光了你们地还耕不耕,田还种不种?何况这几年年都有灾荒,我看你们是快连饭都吃不上了吧。还有,你们似乎挺缺钱?可惜了那些金饰珠宝和玉石了,有处产没处销,跟石头也没两样了。”
自从清朝和缅甸开战以来,就一直对缅甸实行经济封锁制度,拒绝贸易往来,缅甸的特产金饰和珠玉本来一直是经由云南销往江南一带的,这样一来,那些东西都卖不出去了,他们自己国内也消耗不起,于是都成了鸡肋,当然缅甸人的日子也是越过越不好了。
这些状况孟白自己当然也是一清二楚的,只不过一直在尽量忽视,自己欺骗自己而已,没想到就这样毫不留情地被胤礽给点破了。他当初也是头脑发热就这样跟大清杠上了,没多久就腹背受敌,很快便认清了自己其实根本不是大清的对手,但也只能硬着头皮撑下来,如今他已隐隐有了投降求和之心,只是还是拉不下面子来而已。
“父王,您别听他胡说八道!”慕沙见孟白似乎被说中了心事,脸色变幻诡异,甚至有些尴尬,自觉落了下风,她虽然负责指挥作战,但根本不清楚这些情况,还以为他们有能力跟大清一教高下。
“十二阿哥说这些是想表达什么?”孟白让慕沙闭嘴,转而问胤礽。
“意思很明显,”胤礽扬起了嘴角,“你们要是乖乖投降,这些都将不是问题。你弟弟的叛乱大清可以帮你平了,保你坐稳缅甸王的位置,并且保证暹罗不会来找你们麻烦,至于那些西洋人,有大清护着,他们不敢拿你们怎么样。而且只要你肯称臣纳贡,大清可以解除封锁,开放互市,让你们的金银玉器有处可销,你也不用愁没银子用了。”
“我要是不同意呢。”孟白虽然有求和之意,但是被胤礽以这么一副高高在上施舍者的态度说出来,还是让他很不舒服。
“那就没办法了,”胤礽两手一摊,“直接杀了我,大清和你不死不休!”
“父王!”慕沙见孟白似乎是被说动了,有些急了,被孟白打断。
孟白斟酌了半响,还是拿不定主意,便让人先把胤礽带回去。
胤礽起身,又笑着补上一句,“缅甸王,识时务者为俊杰,杀了我你只能逞一时之快,归降大清,才能保你一世平安富贵。”
胤礽回去后,仍然被人软禁在房里,孟白命人好生伺候着他,胤礽也不急,他看得出来,这个缅甸王已经被他说动了,投降只是时间问题。他现在只是有些担心胤褆会一着急就做出不计后果的事情来,但愿他没那么冲动吧……
第二日,阿桂拦不住胤褆,只得让他去了,不过仍然是命了海兰察跟着他一起,胤褆想多个人也好多个照应,便同意了。
俩人乔装打扮一番,海兰察装扮成一普通缅甸老妪,胤褆则是扮作他的孙子,就朝老官屯而去。
老官屯前临大江,缅甸军在江东西岸周围二三里的地带树立了许多高大的木栅,栅外掘三重壕沟,沟外又横放大木头,使尖利的树枝朝外成鹿砦。因为有了这层保障,清军无论炮轰火攻挖地道埋火药都被缅甸人给一一破解了。缅甸人似乎完全不怕清军能攻过来,城门仍然是日日都会开放,城内百姓生活也是有条不紊。
胤褆和海兰察从城西门进入,果然是遇上了严格的盘查,好在清军里有负责为探子化装的高手,再加上海兰察懂缅甸语,他们的乔装并未被拆穿,顺利进了城。
胤褆手里已经有了先前探子呈上来的老官屯详细地形图,俩人很轻易地就找到了官邸所在。
“我们等天黑再来吧。”胤褆看了看官邸的大门,守卫森严,现在肯定是没办法进去的,只能等到晚上再来夜探了。
“是。”海兰察其实有些不解,这个十一阿哥怎么会想到亲自来救十二阿哥?这也太冒险了吧?
天黑之后,二人再次来到官邸前,直接从白天探查好的地方翻了进去,挟持了一个巡逻的侍卫,很快就找到了胤礽被软禁的地方。
胤褆看胤礽住的地方似乎很好,应该没有被用过刑,总算是松了口气,门口有两个侍卫把守着,海兰察上前把人引了开,胤褆则趁机进了去。
“谁?!”门一开,胤礽就醒了,在这种地方怎么可能睡得安稳。
“保成,是我。”胤褆轻唤。
“你怎么来了?!”胤礽很惊讶,赶紧起了身,胤褆一步上前抱住了他。
“你还好吧?”胤褆有些急,上上下下打量了胤礽一番,还好他看起来并没有事。
“我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冒险?!你来这里做什么?!”胤礽真是没想到他竟然混进官邸来了。
“你还问我?!我倒是想问你你为什么不听我的话跑缅甸来了?!”胤褆对他一上来就兴师问罪的态度很不满,随后又想起还是先离开这里要紧,“算了算了,这些事都回去再说吧,我们赶紧走。”说着就拉着胤礽要走了。
“不!”胤礽挣脱开他的手,“你回去,我先留在这里。”
“你疯了!”
“不是,你听我说,”胤礽赶紧解释,“缅甸王不会拿我怎么样,他已经有求和的意思了,只要他肯降,我们就能不战而胜了。”
“这和你留这里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缅甸王有降的意愿,如果我就这样跑了,他会怎么想!我虽然有九成把握,但也不能保证他不会破釜沉舟,我留这里,就是为了表达我们愿意跟他和解的诚意。何况我不想让他认为我是个贪生怕死的懦夫!”
“那我和你一块留下来。”胤褆实在是放心不下他一个人。
“不行!你必须得回去,你要是留下来,其他人会以为你也被他们俘虏了,一旦打起来,我现在做的就全部白费了。”胤礽见他还是不大同意,上去拍了拍他的脸,轻声安慰,“大哥,我不会有事的,你不用担心我,回去吧。”
胤褆苦笑,“你知道你有多久没叫过我大哥了吗?”
胤礽揽住他的脖子直接吻了上去,有些急切,除了这样他实在不知道要怎么样才能安慰他。
许久,胤褆拉开他们之间的距离,“好,保成,我相信你,但是只有三天,三天之后缅甸还是不降,我会再来,到时候你必须跟我回去。”
胤礽点头。
海兰察把守门的侍卫引开之后弄昏了他们,本来是回来催胤褆和胤礽走的,只是房门没关,他们俩后面的动作对话全被他看了听了去。
令他惊讶的不是这两个阿哥之间的关系,其实从十一阿哥这两日焦急的态度中他已经隐隐猜到了,只是他实在是没想到,这两个阿哥竟然和他一样是重活了一世的人,而且是那个人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