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这些行为和亲王当然是知道的,不过他才懒得管,反正自己越是荒唐越是为了韬光养晦,儿子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胤禩上门的时候,弘昼和永璧两父子正窝在府里听曲子,和亲王府里是有养着自己的戏班子的。
“侄儿给五叔请安。”胤禩先是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随后不经意地打量了面前二人几眼。弘昼很小的时候他是有见过的,只是现在虽然年纪不小了,到跟小时候一样嬉皮笑脸的,没个正经样,而一边窝在躺椅上还吊着脚的少年应该就是永璧了。
“哎呀,永瑢怎么来了,五叔可是好久没见着你了。”弘昼见到来人,赶紧笑着迎上来。
“永瑢来了啊,哥哥身体不便,就不给你请安了,哈……”永璧也是一副大大咧咧的模样,他和几个阿哥的关系都不错,彼此之间没有太多的规矩。
胤禩皱了皱眉,刚才小太监通报的时候他已经进来了,自然是有看到这个永璧之前还是架着二郎腿,哼着曲儿,好不得意,一听人说他来了,赶紧把手里的吃食一扔,往椅子上一躺,装出一副行动不便的凄惨模样。
“恩,皇阿玛让我负责新的预备营的组建,我看永璧哥哥怎么没去报名,便来看看,没想到永璧哥哥竟然折了腿。”胤禩想我就跟你们装。
“可不是,这小子真是一点出息都没有,不比得你们几个,出趟门竟然瘸着被人抬了回来,我快被这小子气死了。”弘昼一面做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一面笑眯眯地奉承胤禩。
“可巧了,三哥身子不舒服,我正带了宫里的太医要去三哥府上的,不如让太医先给永璧哥哥看看吧。”胤禩同样笑眯眯地回话道,他当然知道这些人都想装病来逃脱,他就是故意带着太医来验伤的。
“诶,不用了,不用了,过段时间就好了,就不麻烦太医了。”永璧听要太医来看,差点没跳起来,这一看不就露馅了嘛。
“那怎么行,折了腿可大可小,不注意的话会留下隐患的,还是看看的好。”胤禩说着便示意身后的太医上前。
永璧一看太医真的过来了,心中哀叹,早知道就不装了……
弘昼见状,脸也僵住了,心里已经把永璧这死小子骂了几百遍,自己就不该这么纵容他,把他直接扔军营去好了,现在自己真是老脸没处搁了。
胤禩看着这两父子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的,心下好笑,这要是换了今天来这里的是老四,估计能把这俩给骂死吧。
最后,永璧自然是被人拖了出府,胤禩也不跟他客气,直接言明他触犯了新兵营条例,以后每日的训练量比别人多增一倍,完全不顾永璧的苦苦哀求声。
之后,胤禩又命人去了其他几个地位高的宗室府上捆人,其他人见胤禩连和亲王面子都不卖,和亲王世子都被拖出府了,哪里还敢称病不去,便都乖乖去报道了。
胤禛知道后,有些哭笑不得,便把胤禩叫了去,“你是故意的吧?从弘昼那里下手?”
胤禩见被识破了,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讪笑着道,“那不是他地位最高吗,不从他那下手要从哪下手。”
“呵,除了这个理由呢?”胤禛笑问道。
“好吧,我承认,我就是故意让你儿子孙子没脸的,行了吧。”胤禩两手一摊,干脆坦白。
胤禛勾了勾嘴角,没有回话,心情却一下子好上了不少。
“九哥,你怎么才回来,我等你半天了,我在你府上住一段日子吧。”胤誐好不容易出趟宫,直奔胤禟府上,不过胤禟不在,胤誐知道他最近忙,便在他府里等着。胤誐想反正乾隆要去微服私访了,没人管着自己,胤禩又没时间理自己,自己干脆来九哥这里好了。
“可以啊,不过你不用去上书房了?”胤禟笑问道。
“别跟我提这个!哼!皇帝自己都出去风流快活了,我还念个什么书,不去也罢!”胤誐很不高兴,乾隆要出巡,把胤祯他们四个全带走了,胤禩又不用去上书房,现在上书房里就剩他一个人,他心里能平衡吗?!
“好好,不提这个,我明日正好沐休,带你出去逛逛吧。”胤禟笑得越发纵容。
第二日,胤禟便带着胤誐出门了,其实也真的是闲逛,就是在街上瞎晃悠,顺便探探行情。胤禟最近寻思着要开间店,店面都选好了,在最繁华的地段,卖些绫罗丝缎的,当然这事得瞒着胤禛,他可不想胤禛找个借口让乾隆又把自己的铺子抄了。
二人逛累了,便找了间酒馆歇歇脚,胤禟把他的想法和胤誐说了,胤誐也赞同,“开店不错啊,不过你要卖丝绸,这个京城怕是进不到好货吧?”
“这个不用担心,当年老四虽然把我京城里的铺子抄了个干净,江南那边还是有点残余的,我前些日子已经联系上了以前的几个家奴,他们现在都在江南那边窝着,有他们帮忙,这货源倒不是问题,只是得找个信得过的人帮我打理铺子。”胤禟一边给自己斟茶,一边答道。
“原来你还有家底啊,我还以为真一点都不剩了。”胤誐恍然,要不他一闲散阿哥,估计连开铺子的本钱要凑齐都有点困难。
“哪能啊,我总得给自己留条后路不是。”胤禟叹气,他哪里有想到当年自己被圈禁没多久就会病死了。
“书画琴棋诗酒花,当年件件不离他,如今五事皆更变,箫剑江山诗酒茶!”
胤禟和胤誐正说着,便听到邻桌一人嘀嘀咕咕地念念有词。二人抬眼打量过去,只见那人一派江湖侠士风范,一边自斟自饮,一边继续念叨着“一箫一剑走江湖,千古情愁酒一壶!两脚踏翻尘世路,以天为盖地为庐!”
“文采不错!”胤禟对这种颇有些文采风流的侠士还是很有好感的。
他声音不小,那人自然也听到了,也打量了他们一眼,随即又偏过头去,继续自饮,不再理睬他们。
还挺高傲!胤禟越发对这人感兴趣,便起身走了过去,拱了拱手道,“在下应九,不知兄台如何称呼。”
那人瞥了他一眼,抬头饮尽杯中的酒,才开口道,“在下箫剑,”说着又拍了拍放在桌上的剑和箫,“这把箫的箫,这把剑的剑。”
胤誐对胤禟随便上去勾搭别人有些不满,而且他对这箫剑没多大好感,不过看胤禟已经和他聊上了,也只好跟了过去。
“这是在下家弟应十。”胤禟笑着介绍道。
胤誐对箫剑点点头,便算见过,不愿开口说话。
箫剑打量着眼前两个明显是满洲八旗贵族子弟的人,眼中精光一闪,便说笑着与胤禟攀谈起来。
胤禟对眼前这个箫剑颇有点志趣相投想见很晚之感,点了不少小菜,和箫剑你一杯我一杯的推杯换盏,完全没注意到胤誐坐在一边已经快憋死了。
等到胤禟和胤誐出了酒馆回府的时候,天色已经不早了。胤禟这才注意到胤誐一直没说话,“小十,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