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霍文才道。
婆婆沉默,马文瑞不知道霍文才有什么打算也在等着霍文才开口。
“那个唱戏的无脸正旦,我想知道是谁。”霍文才沉声开口道。
“文才你干什么。”马文瑞着急了,好不容易可以摆脱那个无脸戏子,霍文才干嘛还想和那个差点害死他们的无脸鬼纠缠不休!
“你真的想知道?”灵婆眼睛转了一圈问道。
“是的,我想知道。”
“不后悔?”
“不后悔。”
马文瑞看着霍文才便这么答应了便拉住霍文才:“文才,别去招惹那些东西。会死的。”马文瑞的嗓子还没好,他的声音飘荡在这恐怖的空间里跟鬼在说话似的。
“文瑞,这事情要是闹不清楚。这辈子恐怕会变成个疙瘩留在我心底。所以这事情我一定要弄清楚。”霍文才说道。
马文瑞看霍文才坚定着自己的选择,他只能苦笑拍拍霍文才的肩膀:“我陪你。”
“文瑞……”
“什么都别说,谁让你是我兄弟呢。”马文瑞说道。霍文才心中感动,他道:“谢谢你。”
“咱们兄弟间,客气什么。你我的名字都带着‘文’字,这说明咱们之间有缘分啊。”马文瑞笑着说道。
于是,两人再次坐桌子前与灵婆面对面。
☆、第十二章:怨气不散
灵婆见霍文才和马文瑞意已决便没再说什么。
霍文才和马文瑞坐回椅子上之时,灵婆将桌子上的两个小鬼雕像对准霍文才和马文瑞。霍文才和马文瑞看向那两个小鬼之时,双目便定住了。他们与小鬼对视移不开眼。灵婆口中便唱着奇怪的词来。
恍恍惚惚之中,霍文才又回到了昨天晚上的乐善戏院。
“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又回来了……”霍文才站在乐善戏院看着台上唱着戏的无脸戏子喃喃自语。
“春光满眼万花妍,三春景致何曾见……”
在乐善戏院里,他和马文瑞再次经历了昨天晚上遭遇。霍文才气喘吁吁,分不清什么眼下到底是真还是假。
真真假假之间,这乐善戏院里飘着的,不仅仅是那无脸戏子在唱着的戏。唯一不同的是这乐善戏院里还飘着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唱词。这尖锐的唱词霍文才听不懂,但着唱词刺激着他的脑袋让他疼得脑袋要爆炸了。
“杀了你——”最后一刻,霍文才赤红着眼睛拿着自己的剑砍向无脸戏子,但那无脸戏子将他飞身而起让他刺了个空,随即一踹将霍文才从台上踹到戏院下方。
撞破脑袋的霍文才持剑挣扎地起来。恍恍惚惚之间,他看到了从乐善戏院外面捡来的人——
右手上无名指上戴着的玉戒,年轻俊美贵气的男人。
是张绝!
“啊——”霍文才痛苦地哀嚎一声倒在地上抱住自己的脑袋。
是张绝!那天晚上进门的人是张绝!
“文才!”清醒过来的马文瑞急忙扶起倒在地上抱着头痛苦嚎叫的霍文才。
灵婆口中的唱词越来越快,越来越快,霍文才越来越痛苦越来越痛苦。马文瑞着急地叫道:“不要再念了!不要再念了!”说着便将台面上的两个小鬼狠狠地往地上一砸。那落地的两只小鬼落在地上被摔得粉碎。随着这小鬼被摔碎,灵婆口中的唱词也戈然而止。而霍文才渐渐平静下来。
“文才!文才!”马文瑞着急叫道。
霍文才缓缓清醒过来,他脸色灰白,一片死气。
“你们走吧。”那灵婆开口道。
霍文才借着马文瑞起身虚弱地对着灵婆说道:“婆婆,你告诉我那个无脸戏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要问,就去问太平街上‘死人宅’的主人。”灵婆阴测测地说道。
“婆婆……”
“两位请。”那灵童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便将他们请出去。
“文才,咱们走。”马文瑞扶着霍文才说道。刚看到霍文才的样子他吓坏了,霍文才的样子感觉像是中了邪术一般。
霍文才无法,只能和马文瑞一起离开了。
在他们离开之后,那灵婆的嘴角流下了血。
而环着的巨型恶鬼雕像传来了“嗡嗡”窃窃私语的说话声,仿佛在商量着如何审判眼前的人类……
太平街张氏宅子里。
坐在大厅里的张绝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霍文才和马文瑞这边两人被请出灵婆的房子。
头顶上的烈日晒到他们的身上,他们觉得身上舒服不少。马文瑞叹息:“得了,白跑一趟。。”
“咱们回去吧。”霍文才道,并不是什么都不知道。只是知道的事情,让他心里沉甸甸的。
两人叫了黄包车回家去了。
霍文才刚回到灯笼街就有一小孩冲上来对他说道:“你是霍文才么?”
霍文才有些莫名其妙:“我是。”
“小老板让你去他家吃饭。”说着便走了。
原来是陈随生给了两个铜圆差了外面替人跑腿传话的孩子在灯笼街等着他给他传话。陈随生抬头看看天色,自己要是步行的话到陈随生家中也差不多了。
霍文才便转身离开灯笼街往陈随生家去。
到了永汉路陈随生家中之后,福伯将霍文才迎到大厅。这大厅里陈随生和魏宗都在。魏宗笑着招呼:“等你脑袋上的伤好得差不多了再回去继续当差。”
“谢谢魏哥。”霍文才坐下,福伯给他倒了一杯茶便退下。
陈随生说道:“这两天的报纸全都是关于乐善戏院的案子。这案子要是找不出‘窃贼’,警察厅恐怕要赔偿乐善戏院,这赔偿的事情也会落到你们身上。”
乐善戏院里面因霍文才和无脸正旦的打斗,现场如龙卷风过境一般狼藉一片,这让乐善戏院损失不小。魏宗接手了乐善戏院的案子让霍文才和马文瑞脱身。
只是,事情总要有个结果。因霍文才和马文瑞是在乐善戏院里发现的,整个广州城的人都知道了,所以如果没有结果,那么警察厅就得赔偿,警察厅厅长是不会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一分钱的,所以到时候会算到巡警的头上,可穷得叮当响的巡警们哪里拿得出钱来赔偿。
所以,要么找出那个“窃贼”给乐善戏院一个交代。
要么,警察厅的巡警们承担相应的赔偿。
现在的警察厅不能耍流氓呢,在陈厅长还在位的时候他们警察厅的巡警就被扣上“神主牌”(神主牌又称「魂帛」、「灵位牌」、「魂位」等) “电灯杉”的帽子,现在好不容易缓和了。警察厅要是耍流氓不赔偿,还不知道广州城的百姓会给他们扣上什么帽子呢。
“这事情我会处理。霍兄弟,你和我说说这段时间晚上巡逻的事情。”魏宗说道。
“嗯。”于是霍文才将自己在太平街上巡逻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魏宗。
他唯一隐去的只有张绝这个人。
他说完之后,陈随生和魏宗都没有反驳他说话的真实性。而陈随生在听完之后便说道:“这无脸正旦唱的是牡丹亭的《游园惊梦》,他唱的是杜丽娘。这戏的是正旦和小生演的。说来倒是巧了。去年我和念姨去乐善戏院看的便是这‘游园惊梦’。这演戏的是永明戏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