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罩在老爷子的阴影中抬头吞口水】不是啊，我也是挑人的。
李明爸：在男人里挑？！
李明：是……
李明爸：操！你他妈是不是东西！
李明：我……
李明妈：【听见声音从厨房跑出来看见老李拎着自己儿子】怎么了？李建宗你干什么？
李明爸：……没事。【松手】
李明：妈，我……
李明爸：他性无能。
李明妈：什么？！
李明爸：没法硬，硬不起来，没精子，生不了孩子。
李明：妈……对不起……
李明爸：【走过去拽呆住的李明妈】老婆，媳妇，赵璐萍……唉，知道他为什么找不到女朋友了吧？他没治了，去了多少趟医院医生都说没救。
李明妈：你……你硬不起来？
李明爸：别问了，伤孩子心。【前后矛盾地】肯定还有办法，以后再找找医生。
李明妈：明子，真的不行吗？
李明：【看一眼老爷子】真的。
李明妈：【目光在儿子胯部和眼睛间来回游移】这可怎么办啊，现在的女孩都这么开放，这可怎么办啊。
李明：妈，我……我会想办法的，我吃点药，打打针，没准就好了。
李明妈：好。我相信我儿子不孬。【坚定地】李建宗，话不能说那么绝，我能给你生个儿子这儿子就不孬，懂不懂？
李明爸：懂。我去趟厕所。
李明隐约听见老爷子在厕所里擤鼻涕的声音，又目送老太太回厨房忙活，从兜里摸出烟来点上。八点整，一家子没事儿人一样集合在客厅看春晚，李总监忙着收发拜年短信的间隙向张主任提供今夜无战事的虚假情报。
像往年一样，老两口都收到了张亮的拜年短信，只是李明爸心里特别不是滋味。而李明今夜的调情短信，也确实有点生硬和底气不足。
第81章 2011年2月3日，星期四，年初一
张亮开车把小县城里里外外兜了个遍，依照老两口列出的名单一一登门拜年，免不了重复解释这些年在哪高升以及搪塞结婚生子的问题，完成任务已是天色渐暗，把车停在楼下摇下车窗点一根烟。
张亮：【发短信】兄弟，一切顺利？
李明：【回复】不
张亮：……【捻灭香烟趴在方向盘上直到手机震动，接起放在耳边】喂。
李明：今天拜长辈了？
张亮：……
李明：累不累？
张亮：……我觉得特对不起你爸妈。
李明：【苦笑】我还没汇报呢，你倒知道了。
张亮：得了吧，我昨天晚上跟你发短信的时候就觉得不对劲，我还自我安慰说没事没事，大过年的你爸不可能挑事。现在想想你爸妈不知道压着多大的恶心劲给我回复的拜年短信呢。
李明：……
张亮：说吧，是不是昨天晚上就摊牌了？
李明：没有！没！是我爸主动提起来的，我妈还不知道呢。
张亮：昨天晚上你怎么不说？我还傻呵呵地给老爷子发拜年短信。
李明：我是想着一个人把这事儿扛下来……
张亮：那你怎么不继续扛呢！
李明：这不是扛不太住了么。
张亮：【冷冷地】你要敢扛不住跟我分手我就砍死你。
李明：我不敢，我怕死。
张亮：……你爸怎么说的？
李明：我爸以为我只喜欢你一个男的，想介绍个跟条件差不多的女朋友把你给替换了。他可能觉得我是因为喜欢你才喜欢男人……【挠头】我也弄不清他到底什么逻辑。
张亮：【苦笑】这真是抬举我了。你爸不打算告诉你妈吧。
李明：我爸正准备揍我呢，我妈突然出现了，我爸就骗她说我那什么……勃起障碍，所以没法交女朋友。
张亮：……哈哈哈哈哈哈哈！【大笑中途落泪，声音都变了】
李明：张亮？
张亮：干嘛？
李明：你没事吧？
张亮：没事，哈哈哈哈，笑死我了，你爸真有才。
李明：你不会是……
张亮：我没有。【仰头靠在座椅上，手背堵住眼睛】革命尚未成功，李总仍需努力啊。
李明：嗯，我刚才又跟我爸谈着呢，他只说不让我告诉我妈，其他没表态。我估计他就算不站我这边也能帮咱俩瞒着。
张亮：嗯。哎，你不恨我吧。
李明：哪来这么一句没头没尾的话啊？
张亮：如果你遇见的不是我，没准现在早结婚了，也用不着出柜。你现在这么乱都是我害的。
李明：你别自大了，我本来就是好人，就算没有你我也不会结婚祸害女性。
张亮：是，您觉悟多高啊。
两个人一起沉默了几秒钟。
张亮：李明？
李明：在呢。
张亮：我爱你。
李明：我也爱你。
张亮：挂了吧。
李明：那……睡前短信聊。
张亮：好。
李明挂断电话才发现老爷子不知何时神情复杂地站在身后，还没等说什么，老爷子拍拍他的肩膀长叹一声转身上楼。李明愣在原地的同时，张亮也站在同一片星空下，试图借助微寒的夜风吹走身上的烟味。夫夫二人相隔百里，此时的心情却如出一辙——虽有苦恼，却无动摇。
第82章 2011年2月4日，星期五，正月初二
庄晓时：【伸长胳膊摸到震个不停的手机，迷迷糊糊地】喂，过年好，哪位？
李明：【愣】过年好，呃，张亮？
庄晓时：等会儿。【爬起来开灯，推张亮】哥，哥，起来……有人给你拜年。
张亮：谁啊？【挡住晃眼的灯光拿过电话眯眼看屏显，坐起身找鞋】喂，李总。
李明：你在哪呢？
张亮：【弯腰在一堆鞋里面找自己的】我在……三姑家，中午喝大了。【转身拍庄晓时】哎，我先穿你的鞋了。
庄晓时：嗯……【伸懒腰】
李明：你从中午睡到现在啊。
张亮：啊？【看时间】靠，怎么都九点了。
庄晓时：哥，哥，【拍张亮肩膀】我妈已经给大舅打电话解释了。
张亮：哦，好。【推门看见厅里一圈打麻将的，点点头打过招呼走出大门】我说，刚才是我弟啊，刚成年的，别瞎想。
李明：我还什么都没说呢……
张亮：得了吧，我还不知道你，等你说出来又得把我气个半死。
李明：你怎么喝那么多酒？心情不好？
张亮：怎么说呢。【揉脖子】说好也好，说不好也不好，反正跟我姑姑家的人都挺熟的，就多喝了点。你怎么样？你爸情绪好点没？
李明：我爸的闷脾气你也知道，他又疼我妈，看上去跟没事儿似的，实际上心里怎么想谁都不知道。倒是我妈一个劲问我做过什么治疗，【干笑】老人家想出个招来，批发大量蓝色小药丸让我随身携带。
张亮：是啊，也许以后瞒不住了再告诉她反而更伤人心。
李明：别“也许”啊，你都不确定那我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