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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旧事(26)

下人没多言语,退出阁楼,把门关好上锁。

不多时,涓生穿好戏服,上好了妆,敲敲房门:“我好了。”

门锁打开,候在门外的两个下人猛的一看,瞠目结舌。面前哪里是个男子。这等姿色,就连府上那些千娇百媚的大小姐也望尘莫及。

“听红娘,一声请,梦儿惊觉,恰才向碧纱窗下画了双蛾。你道我俊脸儿吹弹得破,知道他读书人福命如何?”

还是这一曲《西厢记》。涓生信手拈来,将崔莺莺唱出神入化。侯专员回头看到身边的这位孙将军两眼直愣愣的停在涓生脸上。他悠然一笑招手道:“涓生过来。”

涓生走到侯专员面前冲他和孙将军各鞠了一躬。侯专员指着那位军官:“这位是孙正德孙将军,白崇熹将军手下的爱将。”

“孙将军。”涓生又鞠了一躬。

“这位是……”孙正德的目光盯着涓生挪不开。

“卑职的一位远房亲戚,叫沈涓生。不成气的很,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就会点唱戏。叫将军见笑了。”侯专员浅笑:“他父亲拖我替他谋份差事,我正头痛得紧呢,你看看他这样子,手无缚鸡之力能做什么?”

“会唱戏也是好营生,沈公子若是出去挂牌,必定能成为一世名伶。”孙正德拉过涓生在他身边坐下,紧紧握着涓生的手,手指在他手背上轻轻摩棱。他的皮肤光滑细腻,手指柔软的如同女子。孙正德这一生阅人无数,这一个,活色生香,格外叫人目眩神驰。

“哎,不如投军如何?”侯专员突然道。孙正德微怔,侯专员笑道:“反正将军喜欢,不若就叫他追随将军,军旅中厮混几年,兴许也能光耀门楣。”

孙正德立即回看涓生。涓生知道,他的命运从来都不在自己手中。自那天离开郁府,这一切都已被人安排妥当,他只能乖乖就范。他心中一阵凄凉,兀自冷笑了一声。孙正德见他不说话,眉心微拧:“沈公子这身娇肉贵,怕是吃不来军中的苦。”

“不是的。”涓生挑着唇角:“如蒙不弃,涓生愿追随将军左右,效鞍马之劳。”

“真的?”孙正德乜斜着眼睛,有几分不信。涓生起身在他面前跪下:“涓生没有别的能耐,还请将军不要嫌我愚笨。”

“好!”孙正德大喜,拉他起来:“本将军必定不会亏待你。”

侯专员笑眯眯的看着这一切,蔡侯书适时递来一份军火采办协议。侯专员拿在手里笑道:“将军真是古道热肠,今后涓生就多仰仗将军了。”

孙正德从浴室里出来,趿着拖鞋走向床榻。涓生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上的水晶灯,真是华丽的灯饰,华丽得让人厌恶。每一片水晶折射着刺眼的灯光,看得人眼花缭乱。只不过一会儿,他觉得累了,合上眼睛。孙正德走到床前坐下,掀开被子看被子里涓生赤裸的身体。他的身子清瘦柔软,皮肤细腻光洁,孙正德慢慢的伏身在他的身体上,抚摸这略带了点凉意的柔滑皮肤,气息变得粗重。

“岂有此理,你这身子倒比我家那些娘们儿的身子还叫人着迷。”孙正德伏嘟哝着,舔舐涓生的皮肤吻他的嘴唇。涓生忍着恶心,伸手把灯关掉。不必看这刺眼的灯光,也不必去看孙正德丑陋的身体。随他在他身子上做什么,他都当是看不见。心里只想着立轩就好。

中篇:孙公馆

第15章 孙公馆

立轩拿着本书恹恹欲睡。婉莹捏着一团雪球走进房里,唤了他一声。立轩没有反应,婉莹皱着脸掐了一点雪放进他的脖子里。立轩被冰的跳起来,赶紧拿帕子把那点冰凉的雪擦去,气忿的看着婉莹。婉莹挑着眉哼了一声:“谁让你不理我。”

立轩拉着脸,收拾起桌上的书去书房。

婉莹看他脸色黑沉沉的样子有些生气,难得她不再讨厌他,他却那么不识抬举。她挡在门口,不让立轩出门。立轩叹了口气:“你想做什么?”

“不想做什么。”婉莹一只手叉腰,一只手托着雪球,站在门前。

“让开。”立轩的眉头结上打结。

“偏不。”婉莹任性的看着他。若他说句客气话,让开也不是不可以。他却跟黑面神一样。堂堂柯家大小姐,什么时候受过这等冷遇。

立轩见好说没用,抬手要推她。婉莹拿着雪球一掌拍到立轩的脸上。立轩冰的大叫一声,抹掉脸上的雪,又捏了一团回敬她。婉莹早料他有此一着,小鸟似的跳开。在院子里又抓起一团雪砸在立轩身上。立轩只顾着招架,一点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你们在做什么?”冯氏带着柳红和裁缝来看立轩,却看到立轩站在门口被婉莹欺负的没有还手之力,心里顿时不爽。

“妈。”立轩看到母亲,刚打了声招呼,一团雪“呼”的砸在冯氏的脸上,雪碴四溅。

“哎哟,这还反了天了。”柳红立即大惊小怪的叫嚷起来。

立轩头皮一凛,跳到院子里拦住婉莹。婉莹还想扔雪球,见到冯氏一脸铁青在站在走廊,吐着舌头扔掉手里的雪球。

“柯家也是大户人家,怎么养出你这种疯疯颠颠的丫头。”冯氏生气的擦掉脸上的雪。

婉莹瘪瘪嘴:“我家讲的是三民主义,所有人都自由平等。”

冯氏咬着牙,眉尖一挑又要发作。立轩赶忙拉着母亲岔开话题:“妈,你找我什么事?”

冯氏按住火:“快过年了,叫裁缝给你们做新衣服。”

果真下了雪,看似细细雪粒子,一夜间还是让天地万物银妆素裹。涓生裹着黑色的斗蓬坐在火车里看着外面莽莽雪原微微出神。

“在想什么?”孙正德把他拉进自己怀里,亲吻涓生的脸。涓生微微蹙眉,眼睛仍然看着窗外,倏然想起方玉烟说过的话:这样的美景也熬不过两三天,太阳一出,行人践踏,也只得零落成泥,污秽不堪。那时便觉得明白,现在更是明白,他跟方玉烟都是一样的人。

“为什么不说话?”孙正德捏着他的下巴,掰过涓生的脸对着他。涓生的眸子里暮气沉沉,透着淡淡的哀怨。孙正德嗤笑一声,伸手到涓生的背上抚摸那些纵横交错的伤疤:“你又何必做这么不甘心的样子,这是你的命。”

涓生不回应,忧郁的样子惹着孙正德心里毛毛的。他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副官,黎长校识趣的退出车箱,关上房门。孙正德把涓生推倒压在身下:“我不管你想着什么,你现在是我的人。你听话,我就不会亏待你。要不然……”他摸出自己的左轮小手枪抵住涓生的额头。涓生无动于衷。孙正德放开他:“看不出你还是只犟鸟。有种,老子喜欢。”

涓生坐起来,整好衣服。孙正德把他摁在怀里,嘴唇在他耳朵轻轻呵气:“我家姨太太不少,你要跟他们好好相处。”

涓生认命的吁了口气。若是这样,能不再被别人欺负,也不是太坏。可是立轩呢,他又置立轩于何地了?涓生想到立轩,狠狠的咬自己的嘴唇。恨自己这样的下贱,这样轻易把立轩抛到一边。眼棱有些湿润,却不敢叫孙正德看到他在哭。他闭上眼睛,满耳都是火车轰隆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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