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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花易冷(20)

手指慢慢抬起,从衣领摸到嘴唇。早上被亲吻过的触感,当时只是脑内空白的没有感觉,现在倒是回想起来了。他的嘴唇有些粗糙,虽然已经尽量的轻,却依旧有掩饰不了的霸道气息……

激灵灵的打了个寒噤,沈启俊迅速的换下衣服,走到洗脸架前低着头,用力擦洗自己的嘴唇。

******

“启俊该成亲了。”沈夫人坐在沈玉池跟前皱着脸说。

“哦……嗯……”沈玉池翻了一页书。

沈夫人看他一脸不在意的样子,忿忿然上前夺过他的书撕成两半狠狠的扔在地上。

“你这是做什么?”沈玉池看着地上的残书叹了口气。

“我在跟你说话。”沈夫人重重的坐下,冷冷的看着沈玉池。沈玉池坐得公正了些:“你说,我听着。”

“启俊该成亲了。”沈夫人把先前的话重复一遍,目光灼灼的看着沈玉池。沈玉池不作声。启俊已经二十四岁,寻常人家,只怕已经是几个孩子的爹。但是启俊……

他揉了揉眉头:“启俊怎么想?”

“他能怎么想?”沈夫人带着挖苦的语调看着沈玉池,“他连同人多说几句话都不大愿意。这种事情,只能你我出面。”

“我的意思,随他……”

“随他?他若是一辈子不娶呢?”沈夫人的嗓音变得尖利,“不妨说你心里一直都不看重他。把所有的事情交给他,自己在家做个富贵闲人,私底下再一直找人打听那野小子的下落。现在只怕是已经打听到了?他现在混得可好?可是坐着八抬大轿娶了三妻四妾,替你沈家继了香灯。所以你也就由着启俊自生自灭。”

“你这是……说什么话?”沈玉池冷不丁的被戳到经年不叫人碰的痛处,想要发怒,却又无从怒起。心绞着,左右都是难受。

沈夫人阴阴的冷笑了笑:“你不管,我管就是。我的儿子只一个,这一个就是我的命根子。”

沈夫人走了,沈玉池呆呆的看着空落落的窗子,好像桂月还会突然闪出来说:少爷,该吃饭了。他拉开抽屉,翻到抽屉的最底层。那里放了一张相片,手指刚要触到的时候,又退回来,扶住自己的额头。心脏较之先前,疼得更厉害。像被人用手狠狠的拧着。

“天赐……”沈玉池幽幽的吐出这个名字。一直觉得自己不该想他,一想他便对不起启俊。可是,自己又同样欠着他和他娘许多,并且那同样是自己的骨肉至亲。沈玉池重重合上抽屉,忍不住是一阵猛咳。

“天赐哥,天赐哥……”沈启俊在半人高的荒草丛里低声喊。陆天赐冷不丁的从草里窜出来,对他比划了一根手指,示意他不要出声。沈启俊捂着嘴,看着陆天赐。陆天赐在对自己笑,他以前从来都不对自己笑。沈启俊吃惊的看着陆天赐。

“做什么?”陆天赐问。

“我给你,送吃的来了……”沈启俊小声说。

陆天赐看着他,微带了点褐色的眼睛,深不见底。他把吃的递给陆天赐,陆天赐扔在一边,一只手掐住他的脖子,一手摁着他的肩。

“你……,天赐哥,你做什么?”沈启俊被掐得快要窒息,手脚挥舞着想要推开陆天赐。嘴唇却被吻住,霸道和气息从一张口度到另一张口,吻得人头晕目眩。想推开他,手去摊软着抬不起来。只感觉到衣服被他撕扯开,周遭变得不再是什么枯井,而是十年前的那个柴房。陆天赐笑意盎然的脸,变得狰狞可怖。

“你想做什么?”沈启俊想要惊呼,喉咙发不出声音,身体又重新尝到被生生撕裂却无力反抗的疼痛。

“不不不……,天……天赐哥……”沈启俊哭号着,声音渐渐弱下,模糊的视线里陆天赐转身离去。想伸手抓着他,世界变得一遍黯淡。

“……在睡觉……”隐约耳边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沈启俊意识到方才那只不过是个恶梦,心跳幽幽的平稳。转身,看到陆天赐正坐在床边幽幽的对着自己笑。惊了一吓。又听到耳朵边人在说,“这个时间还在睡?”

好像是英翘的声音。

陆天赐又不见了,又是个梦。明明知道是梦,他却陷在梦里出不来。一遍遍得觉得自己该醒了,眼前却总晃着陆天赐的脸。拿走去驱赶他,他便不停的变换着位置。一会儿在书桌前,一会儿在穿衣镜里,一会儿又躺在自己身边。心里怒喊了一声“滚”,眼睛终于睁开,衣服已经里里外外湿透个遍。外头果然是英翘,正在跟立土说话。沈启赐扶着昏沉的额头起身,蓦然感觉到身下遗了滩粘稠的东西,背心又是一阵冷汗。少年时期,他都不曾这样遗过,今天却……

“少爷……”立土在外头轻轻的敲门低喊。沈启俊不作声,轻手轻脚的拿出一套干净衣裳换上,将污秽的衣服卷做一团扔到床底。打开后窗,本是想让风吹散屋子里的腥膻气。英翘像是知道他醒了,突然伸出头:“嘿!”

沈启俊惊得随手关窗,却听到英翘在外头哈哈笑道:“怎么了,屋子里果然藏了人么?”

“哪里有……”沈启俊窘着脸,又把窗户打开。冯英翘瘪着嘴故作神秘的伸头朝里看了看,又抬眼看他:“听说你昨天夜不归宿。”

“跟……生意上的朋友……吃饭……”沈启俊脸色微红。

冯英翘看着他慌张找借口的样子,忍不住发笑。明明是个男人,却动不动脸红。而且脸红时带了几分羞怯的样子,像是戏台上的清俊小生,惹人怜爱。冯英翘清清嗓子。沈夫人明里暗里都把意思透露给她,希望他们能够交往。虽然冯英翘觉得自己的性子不大适合相夫教子。但若是这个人是沈启俊,试试也无妨。

第17章

“是英翘来了?”沈夫人像是嗅到味儿的猫,笑盈盈的出现在沈启俊住的小院门前。

冯英翘浅笑:“伯母。”

沈夫人看了一眼沈启俊紧闭的门:“你们两个隔着个窗说话,这又是在玩哪一出?”

沈启俊无可奈何的打开门站在门前,不大想让她们进来。屋子里有味道,连带着他觉得自己浑身上下也都散发着一股污秽的味道。好在冯英翘也没打算进去。她穿着骑马装,手里拿着太阳帽,像是打算春游。

“今天不上班?”沈夫人跟冯英翘搭着话,给立土递眼色,示意他赶紧给启俊收拾收拾。

“嗯,上的。只不过要去城外福严寺一趟。找智定师傅拿些草药,顺道过来看看启俊。”

“福严寺。”沈夫人想了想,“就是那个牛背山上那间破庙?”

“是的。”

“挺远的,你就骑脚踏车去?”沈夫人看着正在洗脸的沈启俊,“让启俊跟你一起去吧。都已经过了中午,等你上山下山天都黑了。若是在路上遇到坏人怎么办,世道又不太平。”

“我……”沈启俊本来想说要去厂里。合同签定好,虽然事情已经交待老吴去办,自己还是应该去看看。但是一想到早上对妈妈说话太过失礼,又把话咽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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