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人上床怎么了?”柴可暴怒,伸手拽他领子,“我一次值他妈十几万,你想操都操不起!”
陈墨亭叉住他的脖子按在墙上,厌恶的痛骂顶到了喉咙,强忍下去摔门离开。
柴可所在的这一大片别墅区安静得像豪华墓园,陈墨亭边走边系外套,被突然卷起的旋风吹得眉头紧皱,在原地站了几秒,掉头回去。
柴可鼻头通红,一脸苦相地堵在门口:“怎么了?回来操我?”
“别开这种玩笑,我说一句话就走。”陈墨亭双手抄着外套口袋,耸着肩膀道,“我想让你知道,等你什么时候身心健全头脑清醒了,可以随时打电话给我,我陪着你好好讲道理。”
柴可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屈膝靠着门框:“你一个被孙敬寒宠坏的小屁孩,能懂什么大道理。”
“不管你是潜规则还是吸毒,都该给自己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你敢改,大家就敢当作什么都没发生,你的歌迷肯定也是这么想的。”
他说得十分恳切,柴可却没有动容的迹象,站在室外和室内的冷热交接处木然沉默。
“我说完了。”
“歌迷对我来说就是套钱用的傻逼,你用他们来安慰我?”
陈墨亭听了这话,回到他门前:“他们跟其他傻逼有区别,他们在乎你。……孙敬寒也在乎你。”
“是吗?他可没为了我卖过肉。”
陈墨亭抓住他的衣领搡进屋门,一拳挥在他脸上。
柴可目瞪口呆,鼻血流过上唇滴到嘴里还浑然不觉,张着嘴笑了一声,第二声就笑成哭音。陈墨亭在他胸口推了一把,冷眼看他靠在墙上痛哭流涕。
“你知道我这些年过得多难吗?”柴可软弱无力地抓住陈墨亭的衣领,低头顶在他胸口,“不是见面会就是演唱会,要么就是商演……还要去见那些听都没听说过的农民企业家……还能写出什么好听的歌。”
陈墨亭拍拍他的背。
柴可哭着发笑:“现在是个歌手就敢自称是创作型,会拔高音就被夸是天才,都是天才……我算什么?”
“你每次发专辑都能夺冠,这才是天才,天才没有必要吸毒和卖肉。”
陈墨亭话音刚落,脸上也挨了一下,好在瘾君子没有太大力气。
“经纪人换成孙敬寒,情况会好很多。”他躲开柴可的第二拳,抓着他的胳膊压下去,“他是什么样的经纪人你我心里都清楚,跟着他你可以重新开始,我保证。”
柴可双眼发红:“你总共跟我见过几面就来教我做人?你有什么居心?”
“没有居心,只是不想眼睁睁看着天才变成废物。”陈墨亭温柔地笑了笑,“一切都会好的。”
虚伪是他最先学会的生存技能,哄人交心对他来说是小菜一碟。既然孙敬寒天生缺乏温存的基因,那他就替他把柴可哄得服服帖帖,而不是让一个废物拖累孙敬寒。
第13章
孙敬寒站在门口,跟手里提着一大袋蔬菜的陈墨亭面面相觑。他在楼下看到自家窗口黑着,知道家里已经没人了,却没想到陈墨亭又蹲在门口。
孙敬寒忍了忍,没忍住,问他:“你上瘾啊,不是有钥匙吗?”
“有钥匙是男朋友的权利,不滥用钥匙是男朋友的义务。”陈墨亭义正严辞,“我们现在还没到可以随便进出的地步。”
孙敬寒沉默以对。
陈墨亭跟在他屁股后面进门,低头在他领口闻了闻。
“别像缉毒犬一样天天闻我,”孙敬寒换上拖鞋,“我答应跟你谈恋爱就不会去找别人上床。”
“知道你不会,就是想闻闻你。”陈墨亭亦步亦趋,“我把冰箱刷了。”
“你是不是有点太多管闲事了?”冰箱是孙敬寒最不愿面对的难题,每次想买点储备粮食放进去,都被里面一塌糊涂的剩菜打消念头,他甚至没有勇气把盛着食物的碗碟拿出来看一眼。
他刚想对陈墨亭进行隐私教育,抬头发现他颧骨上有一小块红肿,伸手掰过他的脸:“脸怎么了?”
“从沙发上摔下来撞的。”陈墨亭抓着他的手,歪头吻了下他的手心,傻乐着从塑料袋里拿出个围裙去厨房洗菜。
孙敬寒用另一只手的拇指搓了搓掌心:“我吃过了。”
“哦,我知道,我把菜洗干净放冰箱里。”
孙敬寒喜欢干净,除了冰箱之外,家里的一切都利落整洁,结果把陈墨亭在家里放了一天,连边边角角都收拾得干干净净,烟灰缸也刷了个底儿朝天。孙敬寒在屋子里绕了一圈,找出几件穿过的衣服扔进洗衣机,双手撑着洗脸池面对镜子里的脸发愣。
明明是毫无吸引力的一张脸。
陈墨亭跑进洗手间:“菜放在冰箱里了,我回去了。”
孙敬寒打开水龙头装作洗手,从镜子里看着他:“回去吧,菜我自己会做。你在家好好休息,别乱跑。”
陈墨亭上前一步,双手抓着洗脸池把他圈在怀里,嘴唇擦过他耳朵上的绒毛:“你以前每个月两三次一夜情,现在快憋不住了吧。”
孙敬寒避开他的视线,他便不再纠缠:“我走了,晚安。”
直到听见关门的声音,孙敬寒才想到关掉水流,擦干双手又重新打开水龙头洗脸。冷水沾到脸上竟像纵火一般,瞬间烧红了他的整张面孔。
他已经将近半年没有做过,只要陈墨亭再多待一秒钟,他就会做出丧失理智的事来。
孙敬寒单手撑在洗手台上,解开腰带向下摸去,压抑着发出呻吟。
明明是零经验的处男,哪来这么多色诱的诡计?
天鸣文化的红色恐怖在除夕正式落下帷幕,孙敬寒跟一群经纪人在会所喝到大半夜,东倒西歪走到街头拦出租。
他住得太偏,说了小区的名字,连指路带开手机导航地指挥着,加上师傅爱说话,一路都没机会合眼睡一会儿,压着酒劲儿顶着冷风走到楼下,抬头看自家窗口,漆黑一片。
陈墨亭这几天都没露面,虽说让他不要乱跑的人是自己,但孙敬寒真没料到他能这么听话。
需要照顾的时候就找不到人了。孙敬寒自言自语了一句“这就是命”,把自己伤得不轻。
酒后易伤情,这话一点儿都没错。
电梯一停,胃袋随着惯性提起,孙敬寒迈出电梯,脚下一磕绊差点跪倒,被陈墨亭眼疾手快地抱住,居然就趴在他臂弯里吐了起来。
陈墨亭抚着他不断耸动的背,直到他把能吐的都吐光,这才单手掏出钥匙开门扶他进去。
“你怎么又来了?”孙敬寒咬紧牙关保持平衡,看到他的外套前襟被吐得一塌糊涂而恼羞成怒,“不是让你在家休息吗!”
“我错了。”陈墨亭单手抓住他一侧衣襟稳住,另一只手拉开他羽绒服的拉链,褪下一边衣袖,又揽住他的腰褪下另一边衣袖,拎着脱下的羽绒服半抱半扛地把他安顿在沙发上。
孙敬寒单手撑着额头缓了一会儿,耳边传来陈墨亭出门的声音,不由得苦笑,但过了一会儿陈墨亭又回来了,接着又是进进出出好几回。孙敬寒反应良久,才想到他是在收拾走廊上的那一摊残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