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孙慧喝口茶,“她也不是自炒。这小姑娘七月份刚到中国,被人扒出来之前根本不认识你。等你跟她接触过就会知道她多好玩儿了,你会喜欢她的。”
陈墨亭听出她话里的暗示:“我什么时候跟她接触合适,要带上团队吗?”
“不着急,先跟她私下交个朋友。”孙慧交叠双腿,半握拳头用手背轻托下巴,“怎么?跟美女接触还不开心?”
一些巧合重叠在一起,陈墨亭有种不好的预感:“沦落到跟网红打交道当然不开心。”
“别瞧不起网红,何况她不是普通网红。”孙慧拿起手机把女孩的手机号发给他,“下周就开学了,约她见上一面。”
陈墨亭存下号码:“她叫什么?”
“Lilac。”孙慧拼出五个英文字母,笑道,“她也有中文名字,建议你当面问她。”
Lilac爽快地答应与陈墨亭见面,这个美国女孩好奇心旺盛,若不是孙慧劝阻,很可能要在陈墨亭拍戏期间直接飞到影视基地去。
孙慧让两人见面就是为了制造新闻,陈墨亭于是把碰头地点选在北大门口。顶着一张明星脸的女孩丝毫没有变装意识,大咧咧地在人群中东张西望寻找目标,一路小跑到陈墨亭面前。
用墨镜遮住大半张脸的陈墨亭架不住身高惹眼,Lilac的长相又火遍网络,并肩一站立刻惹来更多注目礼。
两人用英文短信联系,陈墨亭自然用英文打了招呼。
“我们可以用中文交流,我的中文是家传的。”Lilac一双眼睛在他脸上打转,“你介意摘掉墨镜吗?”
陈墨亭当然不介意。
“天啊!”Lilac捂着嘴巴尖叫,“我们这~么像!”
她翻出手机举高,陈墨亭特别职业地配合她拍了张合影,耐心等她把照片分享出去:“Lilac,我们找个地方喝下午茶怎么样?”
“我有中文名字,敝人姓史密斯,Lilac是丁香。”她一手搭在自己胸口,一脸严肃,“请叫我史香。”
陈墨亭狠狠一怔,避开史香的目光,转身掩饰紧皱的眉头。
“怎么了?”
陈墨亭转回身,肩膀发抖道:“你这名字告诉过家长吗?”
“没,我朋友刚起的,”史香满脸疑惑,“怎么了?”
陈墨亭脸都变形了:“你母亲懂中文是吧,你可以问问她,她觉得没问题那就没问题。”
“我妈一直叫我‘香’,有什么问题?香不是goodsmell的意思吗?”
陈墨亭脸上风云变幻了几秒,拿出手机努力稳住手抖,拍了张依然糊影的照片发微博:女版的我叫史香。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嘎哈哈哈。
两人最终没去喝什么下午茶,早早从北大辍学的陈墨亭有足够理由请在校生史香带自己参观校园。一向看到欧美人就会放行的门卫拦住他们要求出示学生证,史香忿忿不平地向陈墨亭抱怨自己从来不后悔长得偏中国,除了进出校门的时候。
史香的存在对陈墨亭来说理应如鲠在喉,但她如此有趣,倒成了他的开心果,他甚至不需要刻意寻找话题——求合影签名的学生不时打断两人的聊天,而这个初来乍到的留学生多的是问题和感慨,陈墨亭只需要回答她永无止境的问题就够了。
“当名人的感觉真酷,你知道为什么吗?”史香说,“我在国内只是普通人,到北京却变成大家都认识的明星,这种感觉太棒了。”
陈墨亭戏言:“说不定以后会一起工作。”
“你是凯丁吗?”
她突然冒出这么一句,陈墨亭顿感茫然,史香又惊讶起来:“朋友说这是大家都知道的网络幽默。”她顿了顿给他时间反应,见后者还是一头雾水,试探地小声道,“就是are you kidding,你在逗我的意思。”
“你这都交了些什么朋友?”
“What?!Why?!”
陈墨亭爆发出一阵大笑。
第26章
晚上十点半,陈墨亭戴着口罩帽子坐在楼下,仰头看孙敬寒那层亮着的灯。从杀青到现在的一个多月里,孙敬寒没有一点动静,别说上床了,连看一眼都成了奢望。
屋漏偏逢连夜雨,情事不顺已经足够糟糕,计划在下个月开启宣传的《于无声处》竟没能过最后一审,次次修改次次不过,虽然最终拿到了龙标,但丛侠的倔脾气犯了,作为导演兼制片人,直接放弃国内院线,反正也不是什么大投入大制作,意则传媒赔得起。
指望着用工作转移注意力的陈墨亭期待落空,时间就更是难熬。
信誓旦旦要做炮友的人是自己,再怎么心痒难耐,陈墨亭也不会贸然上门去骚扰孙敬寒。
但两人住在同一小区,想约束自己的行为谈何容易。陈墨亭天天晚上跑到孙敬寒楼下蹲着,有几天房里的灯一直没亮,他差点就要打电话过去,硬是遵守着炮友的规则忍住了。
陈墨亭低头玩了会儿手机,听见有脚步停在附近,抬头发现有两个人站在前面:“孙……”
孙敬寒转头问保安:“你说的可疑人物是他吗?”
五十多岁的保安从没看清楚陈墨亭的脸,却对他的身高体型十分熟悉,对他的帽子口罩再熟悉不过:“对,就他。”
“这是我朋友,”孙敬寒拍拍陈墨亭的脸,“行为艺术家,行为诡异是他的工作。”
保安皱着鼻子半信半疑地打量陈墨亭:“孙先生你说真的?”
“我是老住户了。”
这话居然十分有说服力,保安应承说我记住他了,以后不会怕他了。
孙敬寒抓着陈墨亭的胳膊拉起来:“去我家坐会儿吧,艺术家。”
陈墨亭灰溜溜跟在他身后走进单元楼。
孙敬寒不说话,他也不敢贸然开口,僵硬的气氛直到两人进门还在继续。孙敬寒挂起西装,冷不丁抓着他的肩膀按在门上,仰起脖子吻住他的嘴唇。陈墨亭措手不及,顺着门下滑几公分,双手扶着他的腰,积攒的不安在唇舌纠缠间迅速消散。
吻了一阵,两人都硬了。
孙敬寒及时松口,陈墨亭惯性地低头去追他的嘴唇,被他一把推高下巴,抻得脖筋生疼。
孙敬寒扶起滑落到鼻尖的眼镜:“保安说你天天在楼下蹲到深更半夜,又是口罩又是帽子的,把老头吓得半死。”
陈墨亭倚门苦笑。
孙敬寒转身走开:“进来说话。”
陈墨亭如遇大赦,换上拖鞋走进客厅。一个小型行李箱立在沙发旁,已收拾妥当:“你要出差?”
没人回应。
陈墨亭去卧室找人,孙敬寒正背对门口换衣服,单薄到肌肉分明的脊背在他眼前一闪,被睡衣遮盖住。
孙敬寒裤子脱了一半,反身坐在床上,看见杵在门口的陈墨亭,原本紧皱的眉心松了松,拽着裤管脱下西裤换上睡裤,拍拍身边的位置:“过来。”
陈墨亭走过去坐好。
孙敬寒点上一根烟,抽一口递给陈墨亭。
两人交换着抽完,孙敬寒把烟蒂捻灭在床头的烟灰缸里:“最近没找你是因为我手头一堆破事,没有做爱的心情,也不想让我的情绪干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