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是重逢(10)+番外
他把自己关进隔间,低头挠着后脑勺咧嘴傻笑,对着墙又抓又挠发泄心中满溢的幸福感。
过了好一阵子,岳洋才收敛了点情绪,装模作样地冲水洗手准备回教室,好死不死跟路子明在厕所门口打了个照面。
原本没有表情的路子明,压低一边眉毛勾起另一边嘴角作出个怪相:“上个厕所还这么高兴?”
岳洋想把笑收回去,没成功,舔了舔嘴唇说:“我没高兴。”
路子明狐疑地看一眼他脸上两团红晕,又低头瞅一眼他的裆部,赤裸裸地问道:“你刚才自摸了?”
“没有!”岳洋立马激动起来,“我又不是变态,怎么会因为跟男的接吻就要来自摸呢!”
“哦。”路子明答应了一声,好像不信,身子一歪要绕过去,“闪开,憋着呢。”
岳洋不知道哪来的一股志气,看没人注意拉起他的胳膊转身钻入就近的隔间,捧起他的脸就吻了下去。
路子明一心要上厕所猝不及防,还没闹明白怎么回事就被他堵了一口气在胸口,赶紧加快呼吸频率把那口气喘出去。岳洋这一吻占尽先机侵略性十足,不但轻松把他压在墙上毫无还手之力,还有余心兼顾自己的接吻技巧,紧紧含住路子明的嘴唇撩拨他的舌头,把他那句“我草你二大爷”完完整整地闷在口腔里。
两具身体隔着薄薄的T恤贴在一起,岳洋能够明显感到路子明因为怒气冲天而高涨的体温。
岳洋松开嘴把他的头往下一压,说:“你看,我没反应。”
他还没反应过来自己看到了什么就挨了一记高速铲拳,惨叫一声捂住肚子。路子明则冲出隔间一步跨到小便池前掏出小兄弟撒了长而有力的一泡。
岳洋没看错,他自己没硬,路子明硬了——尿憋的。
路子明可以赤手摸着别人的小兄弟还若无其事,岳洋可没这本事,仅仅看见路子明硬起来就腾地红了脸,没等他抖完就逃出案发现场,到教室门口也没停,直接奔向楼梯一步三个台阶打算往操场方向窜逃。刚出教学楼就听见身后一声断喝:“岳洋你给我站住!”
岳洋没心情去考虑路子明怎么能跑这么快,继续开足马力低头猛跑,路子明的魔爪在他身后一捞,指尖掠过T恤后摆差点一把抓住。
岳洋背上惊起一片鸡皮疙瘩,喊了一声“妈啊啊啊”,顿时足下生风跑得像被踩着了尾巴。采石场长大的路子明上山下海都麻溜儿的,平地行军更是步伐矫健,无奈岳洋是拼了老命地跑,他每每出手去抓却总是差了那么几毫米,跑到后来路子明突然记起自己还得节省时间用功读书,纵身一跃把岳洋扑倒在足球场上滚了三百六十度压住。
“你跑什么?!”路子明顶着一头黄绿相间的草叶子跨坐在岳洋后腰,横起手臂压牢他的后颈,气喘吁吁地俯身质问,“吭?你跑什么?!”
岳洋半边脸贴着草坪,口齿不清地喊:“疼!疼!”
路子明抬起屁股狠狠墩了一下:“疼什么疼?哪疼?”
“脸疼!”岳洋不能说实话,他的蛋比脸蛋疼多了。
路子明紧接着给他一记爆栗:“你知道我刚才撞墙上多疼吗?”
“我错了!”岳洋继续口齿不清地求饶,“大哥我错了!真的疼!你饶了我吧!我错了!”
路子明冷哼一声坐直,两腿往前一伸,双手支在身后眯眼晒太阳。屁股底下的肉垫软硬适宜,坐起来相当惬意。
岳洋感到背上的重心后移,刚支起上半身左右两侧就各架一条长腿,蹭起的裤腿下隐约露出两只不一样花色的袜子。
路子明不说话,不动弹,岳洋也不说话,低头做祷告状默默劝软自己的小兄弟。
阳光把路子明的侧影投在草坪上,岳洋看在眼里,脑海中一时充满对他英俊面孔的遐想,但他没有想到,路子明的脸上正笼罩着曾经昙花一现的忧郁。金色阳光洒在少年半是青涩半是成熟的脸上,美得像纯情小说。
如果不是岳洋垫在他屁股底下,那就更美了。
“岳洋,你知道吗……”
路子明语速缓慢,加上这种适用于告白的场景,让趴在地上的岳洋一个激灵:“什么?”
“我觉得你可能是个同性恋。”
岳洋仿佛被人往心窝里踹了一脚,脑袋嗡的一声大了。“你他妈才是同性恋,”他翻身掀开路子明,坐在地上就势踹他一脚,“你个大傻逼。”
“哈哈哈哈哈哈哈!”路子明被自己的幽默感逗乐了,枕着胳膊躺下看天,“唉,人这辈子真他妈无聊空虚,也没个意外来调剂调剂。”
岳洋心里五味杂陈,既有侥幸又有后怕还有隐隐约约的惋惜,听了路子明的话心想你就是我这辈子最大的意外,嘴上说的却是:“那你去跳楼自杀吧。”
路子明抬脚踩在他后背:“你以为我跟你一样是神经病啊,再说那叫意外吗?”
“合着我是同性恋你就充实了?”岳洋背过手去扯住他裤腿扔开,“我看你闲出毛病来了。”
路子明又踩上去:“挺好玩儿的啊,我这辈子还没遇见过同性恋呢。”
“我草,谁遇见过啊。”岳洋干脆靠在他脚上往后倚,“我也想见识见识。”这是彻头彻尾的大实话,如果能遇见个同类,哪怕不是用来谈恋爱,也是件天大的好事,“听说一班有个女同性恋。”
“谁啊?”
“就是那个,谁来着,萧黎。”
“同性恋个头,那是周仁的女朋友。”
岳洋挨了路子明一脚,失去重心翻倒在地,索性在他身边并排躺下:“不是吧,周仁这恋爱谈得这么隐蔽?”
“之前没这么隐蔽,后来徐大伟知道了,他是萧黎的舅舅,发动所有老师……”路子明漫不经心地随口说八卦,岳洋只听真切了前几句,剩下的都模糊不清。他望着天空,注意力却全都集中在余光里路子明的身上,闪念间就想这么天荒地老下去。
等路子明八完了徐大伟和周仁的爱恨情仇,他居然睡着了。
路子明对其鄙夷一番,坐起身把手臂搭在支起的膝盖上继续发呆,午后的风携些许凉意掠过他的刘海,一双难得沉静的眼睛在阳光下眯了起来。
路子明不是在耍帅,他的确很惆怅。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的惆怅比岳洋的深刻得多。
路子明是老来子,路父已经年近六旬,路母也年过半百,还有个大自己二十岁的姐姐嫁在县城。按理说,采石场经营得不错,家境殷实的路子明没什么好苦闷的,但就是这个采石场让路子明觉得自己的一辈子都要被埋葬了。
传男不传女,风俗向来如此。
作为家里唯一的男孩,路子明必然要老老实实地守住家业,何况父母年纪大了,跑得太远就是自私和不孝,路子明承受不起这份自责。
对他来说,大学只是个必经的体验,根本改变不了命运。
“无聊。”路子明对着空旷无人的操场上说出声来,想做点什么与众不同的事却毫无头绪。过了几十秒,他罩住身边的岳洋吻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