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熏风(6)+番外

骑在马上的小头目瞬间损失了两个,土匪们都怔住了。看他弱不禁风的样子,却这般厉害。

耳边响起一串狮吼:“放箭,放火箭。杀不死你,还累不死你。”

无数点火的羽箭漫天流星一样飞向晏敏。晏敏奋力的抵挡,一时被缚住了脚步不能上前一步。

小五在土墙上看不过眼,取下自己背上的黄杨大弓,张弓搭箭,射死一名土匪,墙上的人都取下弓箭准备射杀。

“住手。”冷姑娘按下小五的弓。

“为什么?”小五着实不能理解。冷姑娘向来助人为乐,今天,却是奇怪的紧。

“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许放一箭。”冷姑娘冷冷的说。

“那些土匪已经损伤很大,我们现在冲出去,就能把他们杀个遍甲不留。”

冷姑娘不理会,小五忿忿的扔下手里的弓继续观战。

火箭飞矢转转转住晏敏,倏然,晏敏嗅到火药的味道,大吃一惊。纵身闪避,火药接二连三的扔出来,在他身边爆炸,震耳欲聋的连绵不绝,飞扬的尘沫混乱了晏敏的嗅觉。他不停的纵身闪转,猝然踩到一串铁蒺藜,尖锐的铁刺扎穿靴子,白色的靴子立时被血水浸透。

晏敏倒吸一口凉气,低声嘶吼着朝土匪密集的地方冲去。一张大网又从天而落将他裹在正中,晏敏剖开网,十几把铁爪从四面包围,晏敏游动手腕,十几把铁爪全都绞在剑上。十几个铁爪全部用力拉扯,将晏敏拉倒在地上,又有几把铁爪飞来,抓住他的肩膀,用力一扯,肩上连皮带肉撕下一大块。晏敏疼得直冒冷汗,铁爪上淬了毒,虽不是什么了不得的毒,伤口却麻痒难耐,也没时间封住自己的穴道。他嚣叫着,气震山河的用力拼扯,将绞在剑上的十几把铁爪生生扯断,抖直剑身,剑上的铁爪飞回去,击碎几颗头颅。骑着马的人拉着绊马索回来奔跑,捆绑晏敏。晏敏脚上和肩上都受了伤,速度大不如前,绳索虽没绑住他,身上却时不时又添加些新的伤口,紫衫的颜色越来越深。

小五看了冷姑娘一眼,倏然从土墙上跳下去,腰间的弯刀挥砍向那些围着晏敏的土匪。

土匪们也是杀红了眼,刀剑无眼乱七八糟的砍剁。

“冷姑娘!”站在墙头的庄上的青壮年们都按捺不住了。

“我说不许动就是不许动。”冷姑娘冷漠的看着那场昏天黑地的恶斗。

小秋儿也想学着小五的样子跳下去,冷姑娘一回手制住他的穴道。

纵然有小五的助阵,晏敏也没有好多少。小五的功夫虽然比这些土匪要好,对方的人却实在太多。晏敏蓦然听到有把刀正偷袭小五的后背,自己的剑正抵住两把刀不能回手,身子往后移了一步,用自己的背,替他挡下一刀。小五骇然,晏敏内力崩发震断架在细剑上的三把腰刀,又杀了三四个土匪,开始喘气不迭。

“你怎么样?”小五靠在他背上撑着他。

“滚回去。”晏敏低吼了一声。

小五皱着脸,没想到到这个时候,他还狗咬吕洞宾。正腹诽间,晏敏揪住他的衣领,用力一推,他的身子飘飞起,落到土墙的墙角。冷姑娘从土墙上跃下,点住他的穴道将他带到墙头。

“冷……”小五着急的想喊,冷姑娘又制住他的哑穴。

背上又多了道伤,血流不止。晏敏只觉得头已经越来越沉了,耳朵边的声音越来越嘈杂。也许就到这里了。他依稀间听到司马空笑谈的声音,虽然剑还在拼杀,世界却仿佛离自己越来越远……

第4章 熏风

吃罢晚饭之后,南宫家送来了几只风筝,郦颖浩玩累了,嬷嬷哄着他去睡觉,驿馆安静了下来。晏敏站在窗前,雨声停了约有一盏茶的时间,窗户一推开,清冷的空气便夹着泥土腥气直闯了进来。

晏敏小站了一会儿,,窗外那些虫趁着雨后初晴开始低声的鸣叫,叫声里又混着些别的细小杂声。晏敏轻笑,纵身从窗子跳出去,跃上屋顶。一些杂细的声音尾随在身后。晏敏从屋顶跳到元通街,便不再躲闪,径直走在大道上往城南里的墨香阁去。

夜已深,到墨香阁时戌时过了大半。饶是如此,墨香阁依然热闹非凡。车马声、招揽声、笑骂声和混杂在其中的乐曲声再和着散在每一寸空气里脂粉气和铜臭气,便成了花街柳巷独有的气息。就像一枚腐烂发酵的果实,散发着甜腻的香气。

鸨母看到晏敏,轻笑了笑,走到他跟前低声:“公子又来了。”

“嗯。”晏敏低低的应了一声。

“碧婵姑娘已经等侯多时,这边请。”鸨母领着晏敏走进墨香阁后的别院里头,红过回廊走到飘雨轩门前。门打开,墨香阁的红妓柳碧婵看到晏敏,起身福了一福。晏敏不露声色,等那鸨母退去,柳碧婵怀抱琵琶媚笑:“公子今天要听什么曲子?”

“随意。”晏敏唇角勾了一边。柳碧弹素手纤纤,拨弄了一下琴弦。丫头端着酒菜放到桌上,又往香炉里添了块香。淡雅的香气溢满整间屋子。柳碧婵渐渐合上眼睛,脑子里闪出许多香艳旖旎的画面。腮间粉若桃花,喉咙小涩,身子滑倒了下去。丫头拎着她放到床上,将她一身的衣服解得凌乱破碎。

晏敏坐在桌前慢慢的喝酒。

“大人。”凌落雪收拾完,取下人皮面具向晏敏拱手。

“要找的人,找到了吗?”

“已经到了扬州。”凌落雪低声。

“你见过吗?”

“属下见过他与四大捕快交手,招式凌厉、霸道。四大捕快联手,百余招后,便见劣势。”

“哦。”晏敏微微点头。

“但是……”凌落雪低声:“此人桀骜不驯,又有斯兰王族血统,恐怕未必能为我所用。”

晏敏轻笑了一声:“条件。你也在江湖中混过那么久,可见过不能讲条件的人?只要有合适的条件,没有不能用的人。”

凌落雪低头不吭声。

晏敏放下酒杯:“安排时间我与他见面。”

“遵命。”凌落雪拱手。

晏敏慢慢喝下半壶锦楼春。太过清淡的酒,纵是好酒,喝在嘴里也没什么滋味。诚然,来墨香阁是寻欢作乐的,酒水不过是催情药罢了。晏敏清冷冷笑了笑,把玩着手里景德瓷的杯子消磨时间。

据闻柳碧婵容貌妖而不俗,端的是个可人儿。虽非墨香阁的头牌,却也是排的第三的红人。挑她,既不失晏敏的身份,又显然低调,在南宫家的眼线看来,应该是个最合理的选择。谁叫中书令也是人,心中苦闷无处发泄,寻个把女子,在温柔乡里解解烦闷。

更鼓敲过了四更,晏敏估摸够了时间,起身提着还剩下的半壶锦楼春离开飘雨轩。

四更天,嘲杂如墨香阁也渐渐安静了,扬州的街头更有一种凄清的萧索。悬浮在空气中的水珠濡湿了白色裥衫,无端的让衣服沉重许多。才走到大路上,一直尾随的杂声,又响起来。更夫散漫的声音也打远处慢悠悠的过来。晏敏打了个哈欠,慵懒的走着。迎面过来的一高一矮两个更夫似乎也被他感染,懒洋洋的喊着:“栓好门户,小心火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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