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掉因从选角开始就闹了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儿,林渊又是个腥风血雨的人,郑红生怕再被人给盯着黑,打算整个拍摄过程都低调行事,开机仪式没有邀请媒体,一切从简。
只是郑红特意单独找林渊委婉地说过,褚漓不太喜欢被打扰,除了和戏有关的事宜,不要和褚漓闲聊。
重要的转折都是放在拍摄中期,因此拍摄的第一个月,林渊和褚漓都没有太多对手戏,所以林渊几乎没有和褚漓说过话。
但林渊还是尽可能地留在了片场,没有他戏的时候,他就看着褚漓演。
褚漓真的是天生的演员,尽管他的个人风格很明显,你以为他的气质会出戏,但只要一面对镜头,他就立刻变成了角色。
林渊总是认真地看着他演,是欣赏,也是学习。
褚漓时常会注意到林渊在看他,但那种眼神,绝不是什么仰慕什么想要勾搭,而是:让我看看这位业务骨干又在怎么做工作我得偷点师。
被发现的林渊也不紧张,远远地微笑表示:你放心你不喜欢人打扰我绝不舔着脸来麻烦你。
林渊应该是这些年以来他遇到过最有边界感的合作演员,充分尊重又礼貌疏离,给了褚漓一个非常舒服的工作状态。
可褚漓反而觉得没办法完全专注在工作上,他会觉得林渊偷看他的模样很鲜活可爱,他老忍不住去关注林渊,关注每一天的通告单,看他和林渊的对手戏什么时候开拍。
进入拍摄的第二个月,郑红告诉了褚漓拍摄安排:这个月几乎都是林渊的和他的对手戏。
褚漓正看着今天的通告单,等着拍摄,听到郑红这么说,褚漓终于掀起了眼皮。
他想起之前和林渊对戏那种酣畅淋漓的感觉,忍不住有点兴奋。但表面上一点儿也没有显出来,只是冷冷淡淡地说了一句:“嗯。”
郑红继续絮叨:“这一个月我一直看着你的情绪,非常非常好,我对你极有信心,你自己的感觉呢?”
褚漓往林渊的方向看了一眼,说:“戏我没有问题。”
说完,他也没有收回目光。
今天要拍几场夜戏,而林渊早上也有戏,熬到这会儿已经十八个小时没有睡了,困得不行,刚下了保姆车在休息椅上坐着昏昏欲睡。脑袋一点一点的,看着有点傻。
Gina在给林渊做造型整理,那副宠溺的样子看得人格外腻歪。她是真的很喜欢林渊,只要不工作的时候,她都在林渊的身边待着,以便林渊有什么需要她能及时回应。而林渊的经纪人更过分,他连个助理都没请,自己鞍前马后地伺候着,这会儿正一手喂零食一手扇扇子,一脸孝顺。
郑红顺着褚漓的目光看了过去,含笑道:“林渊是真的有点蛊惑人心的本事,但凡和他接触久了都得迷糊,而且他越是作,就越是想纵容他,真奇妙。”
褚漓许久没有应声,郑红又道:“多亏你的直觉坚持要他试戏,他真是个宝贝,比我想象中还贴合角色。啊,美丽又神秘的少年,谁会不为他心动呢?要不是顾及着导演的尊严,我也想去给他剥葡萄。”
予.Yankee褚漓立刻转头,表情警惕。
郑红“哈哈”笑了两声,拍着褚漓的肩膀说:“你好好和他演,你也得心动,网友不都说了,你早晚完蛋。”
褚漓没有说话,眼神竟然有一刻的迷茫,他眼前又浮现和林渊对戏时那旖旎的场景,以及这一个月以来林渊对他疏离的态度。
郑红看着褚漓的神情,突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大惊,夸张地捂着嘴说:“你不会……”
这声音引得一群人都望向了他们这里,褚漓感觉到林渊的视线也朝着他们这边来,他立刻避开。
褚漓低头,喉结轻微滚动了一下,快速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绪,才冷淡地看着郑红说:“不是你让我保持入戏的状态吗?”
郑红“啊”了一声,立刻放松。
也是啊,他想多了,褚漓这种天才选手,演过的感情戏太多了,合作过的男女演员不计其数,可他从未有过人戏不分的情况,也没有改变过他不喜欢与人有亲密关系的怪癖。
林渊是蛊人,但那可是褚影帝啊。
郑红安心了,再看着褚漓那双秋水眼眸的闪躲,忍不住鼓掌:“啊,绝了,你这个心虚的表情绝了!保持住这个情绪!”
这活脱脱就是明空被神秘少年诱惑以后不敢面对自己时的模样啊,这纠结感拉扯感,啊!
啊,褚影帝,不愧是你!
郑红“腾”地一下站起来,说:“快点快点,各单位注意,马上开拍!”
褚漓:……
林渊这造型都还有一点儿没弄好,不知道郑红导演怎么突然就要开拍,Gina只得加快了速度,赶紧给林渊扮上。
康安给剥了小半碗葡萄还没吃完,林渊舍不得扔,一口气塞嘴里了才匆匆忙忙去走位,褚漓瞧着林渊鼓着脸走,真的有点憋不住想笑,他用力压了一下嘴角,才没有笑出声。
葡萄吃完了,林渊也走到了褚漓的身边,他的依然是很有面对前辈的礼貌,问了一声好,便识趣地保持了距离。
褚漓没有正面对着他,眼睛也没有看他,但身体不自觉地就倾向了他的方向,一股黏黏糊糊的氛围在他们之间升腾起来。
郑红远远地看着,创作欲-望熊熊燃烧。
随着“啪”的一声打板,拍摄正式开始。
经过了几天的修养,少年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他换上了干净的素色衣衫,一支普通的木簪将一头乌发挽了个简单的髻。明明是极其简单有廉价的装束,却衬得他像是个娇养长大的漂亮小少爷。
随着少年的伤势好转,明空刻意减少了和少年的接触,这一天,明空最后一次检查了少年的伤,便告知少年,他可以离开了。
少年不解地看着明空,微微歪着头,有点像听不懂人话的小动物。
明空避开他的眼睛,说:“去寻你的家人吧。”
少年眼里盈起水光,对明空充满了依赖,他的手指绞紧了自己的衣角,身体有些发抖。
明空双手合十对他做了佛礼,便一言不发地离开。
义庄里有许多病患需要照料,明空感觉心中失落,却没有时间顾及自己,他如往常一样,给病患把脉,开药,脑子里却想着少年什么时候离开,离开以后会去哪里。
他的人还在义庄,心却不由地牵挂那个少年。
从日头初升到夕阳西下,明空忙碌了一天,等回到房间的时候,发现少年果然不见了。少年睡过的床还有淡淡的香味,他本应心无旁笃地坐在这屋内打坐,可他的心始终静不下来。他有些烦躁地起身,想去外面走走,开门的却看到了少年微笑的脸。
明空有些怔愣。
圆月挂上树梢,格外皎洁,少年的脸被月色戴上了一层朦胧的轻纱。
明空双手合十,垂下目光,不看少年的脸。
少年依然微笑着,递给了明空一个包袱,明空闻到一股药香,他打开一看,发现竟然是一小箱灵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