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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床人+外篇:延地青(70)+番外

刚入秋,天高气爽的。我这把老骨头,脱了风湿,现下晾在这里,隔了树荫晒太阳,哎,好舒服,都像是轻了一半。

过了午,都要小憩的。现下,手边有带出来的暖毯,打个盹罢。

恩,暖暖的。这里,靠好些。

舒坦。

……

……呼……

……呼呼……

哈欠……

嗯……

咳,现下大厅里一半是水阁的人。还有一个多时辰呢。

小白丫头,现下还在睡。

奶娃娃,总是睡得多了点呢。

在树上搭屋,这主意很不错。

嗯,我现下这个,其实算很简陋了。

那时君上画了张图,指了地方,让我造个去处。

半天就完了工。

我看看那样子,就让原班人马在这也捣鼓了会。

小小的台面,我能躺开,再多多留点宽裕就好了。

坐起来,就是够两个人舒舒坦坦对饮的。

我一个糟老头,用不了那么好的设计。

再说,我也不想让人人都知道。

总有几个仆人笨了点,小事都搞不定。

让他们找到我,下罚也是劳神的事。

反正,那几个副管都还成。

有他们拿不了主意的,自会过来。

人老了,该让后生们多些担待了。

其实现下,已经是张老四管着事啦。

我么,享享晚来福。

除了总管这两个字,张老四该有的,都没缺了他。

那小子我一手带出来的,是块料子。

他晓得事理,碰到棘手的,我也乐得点拨点拨。

这午时楼主庄的管家,算是又换了一代啦。

想来……

“扑通!”

呃……噫?

听这声音,君上莫非已经到了庄了?

那个树屋,是没有别人会靠过去的。

暗卫么,一般人是不晓得的,也不会离得太近了,所以不算罢。

三四年前金阁阁主那场内反后,君上就比较常呆在子屋外面。

慢慢就成了习惯。

大概这才想到搭个树屋罢。

气温适合的时候,就会过去呆会。

七冥自然是跟过去的。

他好像蛮喜欢去那里。

其实也难为他了。

那时候,好好的一个阁主,忽然成了侍寝。

……虽然是君上的侍寝……

毕竟也是被压在身子下的。

开始还有些担心他咽不下气,吃了苦头。

其实,只要顺了君上,自然就没事了。

这般的事,比起往常的惩处来,好很多。

断筋剔骨。

咂咂。

小例子。

这江湖上,总有很多让人生不如死的手段。

他那时伤是重了点,不过主要是内伤。

有莫兰在,按最糟糕的打算,那一夜也不难过的。

君上即位时我就是总管啦。

十几年,看得清清楚楚。

以前那些被抬出来的,伤厉害的有,身子会落了病根的却没有。

那些半口气的,多半是君上晨起练剑去了,自己寻死寻的。

君上是不许人在他眼前折腾的,不过没看见的时候,他是不管人死活的。

青楼里召过来的,就大都好好的。轻伤,或者脱了力了。

有些事,免不了,就咬咬牙撑过去了再说。

跟自己过不去,那不是顺了老天的意。

七冥是阁里的杀手出身,命没磨硬的,怎么能成了阁主。

所以,看他也不是不明白的,我那时候也不担心什么。

过几个时辰,然后养了伤,或者放出去,或者除了籍,都是可以的。

反正君上从来一个人只要一夜。

他又是报了家仇的,也不像贪权势的,不做阁主也不是大事。

找个偏僻地方隐居,娶个媳妇,就是给他地下老父老母续上香火了。

不过见莫兰那个样子,我开始觉得事情不那么简单。

扣了莫兰脉门出来,到了隔壁院子,他就死活不肯再走开半步了。

平日里冷面圣手,那时候额头上生生开始冒汗。

明明已经入了冬的,他却好像进了三伏天。

我心里软了点,就吩咐了声,陪他进了屋子等。

那边没什么声响。

然后忽然就门开了。听得七冥求了什么。

莫非……

我转头去看莫兰。

莫兰脸色惨白。

肯定是做了什么手脚。

当下我问了句。

莫兰恍恍然说,七冥他近不得人身的,所以参汤里掺了怀春。

我心里就咯噔了一下。

近不得人身,以前不是没有见过。

破了规矩的话,君上要是火起,这番折腾下来,算上原来的伤,真的是神仙难救了。

连忙吩咐就近备水,昏药,参汤。

临了却听得那边低低的一声。

我愣了愣,当下松了口气。

回头看莫兰,他却已经掠过去求情了。

竟是豁出去了。

苦笑摇摇头。

咳,毕竟还年岁嫩了些,经的事少了些。

好好的耳力,明明还比我聪上几分,却连那声音是什么时候会有的,都听不出来。

跟了过去,远远看了看。

君上鬼门关边溜达了回来,武艺精进了些,好像心情不错,倒也没有罚莫兰。

偏偏莫兰笨笨耽搁了半天才明白过来,退下了。

让几个机灵的温了参汤就近候着,我去睡了。

早上七冥最糟糕就是脱了力罢。

却不想,君上一直留了七冥随身了。

第二天君上让人把一个亭子给拆了瓦,吩咐了很多零零杂杂的东西。

连莫兰都被叫去,让调了几种药。

好像是要替人接骨头的样子。

却不全是。

像那些被褥小毯子做什么,没人晓得干什么用的。

还有火炉,很多小小的银钳。

又让人搬了屏风围了。

其实下个令,自然就不会有人靠近的。

不该问的,我自然不会好奇。

然后唤了七冥去。

接着七冥在君上那里睡,十来天没有出房门。

莫兰倒是去过几次,看他脸色不像有事。

先是三天参汤,后来也只是加些流食,鱼肉,蛋羹。

君上吩咐了,都用最细的米面做。

另外还叫榨了些果蔬汁,叠几层纱细细滤了端去。

试探问莫兰几句,他却不肯说怎么了。

只说近段时间不用另找侍寝了。

我隐隐猜出几分。

不过不该知道的,我还是不会好奇的。

那年君上破天荒地去了盟会。

真是的,早几年我这把骨头也好出去跟着逛逛。

心痒痒,不过想想还是算了,不折腾了。

也该让张家老四独挡一面了。

我么,留庄子里,当休个长假好了。

主庄附近山水不错,下了山离几个热闹的城也不远。

恩,顺便去老相好那里多呆几天。

免得她老是差人给我送衣服鞋子过来……

看那几个小崽子,捂着嘴笑笑笑!笑什么!!!

君上出了门。

不知怎么,七冥没跟。

咳,让人操心啊。

我摇摇头,回进去,理了几件事。

君上没有出主庄地界前,有些东西还是庄里送去供用度的。

然后有庄里打扫的小厮报上来,说是有人跪在湖边,是七冥。

我急忙去看了。

这可没辙了,君上要人跪,谁敢扶人起。

他该不是说了什么吧。

君上这几个月,留了他在身边,也没为难他,倒是常常把他按倒了。

我禀事的时候,他一般都在身侧奉茶什么的。

那眼神动作,虽然被藏得很深藏得很好,他毕竟和我差了几十年。

恩,我岁数都是他两倍半了。

看得出,他竟是暗里动了心了。

傻了些。

君上留了他,大概是因了他身子漂亮,又知分寸罢。

毕竟习武出身的,和青楼里来的,差很多;而混了这些年,他多少有些通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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