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尔米在吗?那份合同处理好了吗?
每当想起那份合同,斐决然就会像被人当头泼了桶冷水般泣丧。
但是不管怎么样,他想见夏尔米。
刚走进客厅,斐决然就被夏尔米的装扮吓住了。
夏尔米穿着一身阿曼尼的条纹西装,正正的坐在一边的地上,面前摊着许多部件,手上正在摆弄把WSG2000的远程步枪,身边除了子弹还有小型的最新式手榴弹,还有一付红外线眼镜,带目标锁定的那种。
“嗯?决然,你怎么来了?”夏尔米抬头看到斐决然时愣了愣。
“我让他过来的。”坐在一边的奥维尔低声道,轻轻抚弄费林靠在他身上的头发。
“你要干什么去?”斐决然虽然这样问,心里却有答案。
“放心吧!我能搞定他!”夏尔米从容的回他个笑容。
“别开玩笑了,你这样怎么去?就算要杀也该是我去!”斐决然心里没来由的就恐惧。
“报歉!我有非亲手杀他的理由!”夏尔米嘴角挂起冷酷的笑。
“有什么理由要你这样去冒险?”斐决然想吼,出口的却是汪然欲泣的低语。
夏尔米忽地抬头,惊讶的看见斐决然总是冷漠的脸上现在却浮现出似被抛弃的神情,夏尔米笑不出来,低头静静擦着枪。
“夏尔米,把子弹给决然看看。”奥维尔低声提醒他。
夏尔米从口袋里摸出粒弹头递给斐决然。
斐决然接过子弹,下一秒脸上血色尽失。
三个人都不出声,等斐决然开口,从他的脸色看就知道他看出了些什么。
“这是AK最得意的杰作,五公分以内厚度的金属都能打穿,更别说防弹衣跟防弹玻璃了。”到最后,斐决然的声音忍不住有点发抖。
“难怪能连着打穿前后两块防弹车窗!”夏尔米一付原来如此的口气。
“你正经点好不好?”斐决然气急败坏,干脆坐到夏尔米对面,拿着弹头说,“AK的子弹都是特制的,弹头是圆锥形,配上他改造的枪,最远可以在100米的距离打穿五公分的铁板,子弹在高速飞行生热时为了保持硬度,特意在最前面加了钻石和一种只有他知道的东西,总之,他要杀的人,就算套上十件防弹衣都没用!”
“你怎么这么清楚?”夏尔米反而气定神闲的问,就算斐决然是这方面的行家,但是别人私造的东西他还知道的这么清楚,真历害。
“有次走货的时候我偶然碰到他,跟他比过枪法。”斐决然应声而答。
“结果呢?”夏尔米好奇的问。
“当然是我赢了,但是这不是重点!”斐决然懊恼自己的话又被夏尔米牵着跑。
“好了,决然,我活得好好的不是吗?”夏尔米安抚的笑了笑。
“等你死了再说什么还有用吗?”斐决然气急败坏的吼了起来,夏尔米那张从容轻松的脸简直能把他逼疯掉。
“决然!”奥维尔低沉的声音带着警告,这话让人听了实在很不愉快。
斐决然震了震,知道自己说的太过份了,只能不甘愿的暂时闭嘴。
夏尔米检查完枪和其余配件,熟练的把整支枪化整为零,归进一只看似普通的皮箱里。
一切就绪,夏尔米站起身,对奥维尔打声招呼后就朝门口走去。
“夏尔米!”斐决然还是不死心的跟到了门口,“还是让我去吧!是我惹出来的事就该让我解决!”
闻言,夏尔米站住脚步,回过身,冷然却又专注的望着他。
“我怎么能让你去冒险?”夏尔米静静望着他的眼神让人心酸。
“难道我就能让你去冒险?”斐决然硬撑着心里的酸涩,不让自己的话带着哽咽。
“为什么不能?”夏尔米却直直的反问,一对不再清澈却炯然有神的眼,让刚刚那依依不舍的一幕如烟般消散,“想杀我的人会在意我去冒险?”
斐决然猛得愣住,突然意识到夏尔米指的是什么,斐决然被堵的哑口无言,恍惚间,其实他早已忘了那一幕,但是夏尔米没忘。
那次,他刚刚得到把枪,跟着夏尔米去走货,当中出了点麻烦,双方火拼后,夏尔米急着来找他,看见的却是他举着枪对着夏尔米,那时,他是真的想杀他,夏尔米死都不瞑目的神情他到现在依然记得……虽然最后因为有人来了,他还是没成功,但是夏尔米受的伤害远比真的被打了枪更深。
当夏尔米黯然远走时,斐决然略微抬起手,却抓不回已经流走的光阴,那已经是无可挽回的过去,夏尔米就这样静静的走开了,而他就站在这,伸出手却抓不住他。
他没料到,那伤口到现在依然还没有合起来。
颓然的走回客厅,奥维尔坐在沙发上,费林很安静的陪着他。
“我……我去帮他。”斐决然忽然想到,也许他该去半路接他,这样,半年前的事就不会发生了。
“安静的坐着,佐治拉会去接他的。”奥维尔沉厚的声音适时的稳定下斐决然的情绪。
斐决然看着奥维尔,无力的把自己摔进一旁的沙发里。
他到底都干了些什么?
“我让夏尔米搬来我这住了,你也搬过来吧,他需要个保镖。”奥维尔又低声说。
斐决然犹豫了下,还是点点头。
“今天的事还不用太担心,麻烦的是后面。你尽量小心夏尔米四周,别出什么差错。”奥维尔低沉的声音听似慌而不乱,却隐隐的可以看出他的焦躁。
“夏尔米他……为什么非亲手杀了加农?”他想不出答案。
“因为他不想让你去!”奥维尔叹口气,其实说起来就是这么简单,斐决然惹出来的麻烦,理该由他自己去解决,但是夏尔米就是不想让他去。
死寂的沉默压着每个人,整个客厅只有时钟的滴答声逼得人发疯。
斐决然抱着头,不敢去想现在发生的事。
他伤害了夏尔米,不停的伤害他,伤害了无数次,夏尔米忍着一道道伤口是怎么过的?斐决然不敢想,一想起来他就想跪在夏尔米脚下忏悔,恨不能让夏尔米一鞭一鞭的抽回来。
夏尔米,求求你千万别出事,求求你回来听我的忏悔,求求你回来我身边……
但是不管斐决然怎么乞求,秒针依然不紧不慢的一格一格地跳动,每分每秒都那么难熬,仿如永远没有尽头。
夏尔米出事了吗?他的脚不方便,如果被发现了要怎么逃走?
那秒针就如伴着他的心越走越慢,越走越沉重,最后他觉得快窒息时,那秒针仿佛也停止了走动。
“唉?钟怎么停了?管家,钟坏了!”费林疑惑的望望钟,然后扯开嗓子大叫。
原来真的停了,还以为是心理作用……斐决然长长的呼出口气,却惊觉自己一身冷汗湿了衬衣。
命苦的管家勿勿忙忙过来换了个钟,又急急逃离低压区。
当夏尔米神清气爽的走进客厅时,看见的就是奥维尔跟斐决然两个人脸部肌肉僵住了的脸,还有早早无聊到睡着的费林,看看钟,离他出发只过了六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