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峤见他疑惑就笑说,“这很正常,刑部的看不上京兆尹,京兆尹的人就看得上刑部的人?你这还是之前往京兆尹跑了很多次,大家都是熟脸,不好意思怼你,只能先回避着,不然还能让你一个刑部的人大摇大摆的在京兆尹穿梭?”
柳珣闻言臭了脸,“刑部有人针对我,京兆尹现在也不把我当自己人,合着我变成里外不是人了?”
“谁针对你?”杨峤敏感的说,“往好处想。刑部的级别比京兆尹高,你要来了京兆尹,哪里还有位置能放下你?再说刑部也挺好,真要劳动刑部的大案,要查案的人也轮不到你,你就看看卷宗就可以,这不正是你喜欢的吗?”
柳珣拍案而起,“不就是刑部吗,我还怕搞不定它?”
转头柳珣便让得宝销了奴籍,进了刑部当一个小吏,起码座位是软和的,茶水是新的热的,饭是合口的,熏香是习惯的。卷宗也是拍了灰尘晒过了的,咬着酥糖也是能看进去的。
卿玉照必是每天叫他去大牢的,前几天只四处看看,之后就看审讯,看验尸,柳珣冷着一张脸,愣是全跟下去了,无视惨叫和四飞的血迹,散发恶臭辨不出人形的尸体。
柳梁问起在刑部怎么样,柳珣必回答很好啊,比在翰林院好玩多了,回头和杨峤相处就吐槽海了去了,每天一过饭点就让他去看那些血啊肉的,他每天靠几块糖续命呢。
“是不是糖吃多了没胃口吃饭了?”杨峤说,“这样不好。”
“吃了饭再去看这些血啊肉的,很恶心。”柳珣试图狡辩。
“我配些薄荷洛神茶给你,吃饭后喝一点,再看那些就不会反胃了。”杨峤说。“饭还是要吃的。”
“杨兄,你怎么和我娘一样啰嗦。”柳珣大感不满的说,“我娘也是一见我就知道白天有没有好好吃饭,我估计马上我的糖就要限量。”
“如果你能每天都正常吃饭,以后你每次来我这,都有你爱吃的等着你。”杨峤说。
“你怎么知道我爱吃什么?”柳珣问。
杨峤笑而不语,举杯饮茶,柳珣看他,“你若真知道我爱吃什么,我便去偷壶贵妃醉来给你。”柳珣并无亲生姐妹,要酒只能回镇国公府去要。
“贵妃醉并不是我喝过最好喝的酒。”杨峤说,“你能寻来一坛我喝过最好喝的酒,才是你诚意。”
柳珣挑眉,“出难题难我?”
“这不公平,我爱吃什么,你找得得儿一问便知,我去哪弄一坛你喝过最好喝的酒。”柳珣说。
“你才是最简单的。”杨峤说,“只要是你用心给我寻来的酒,都是我喝过最好喝的酒。”
柳珣看他,杨峤只低头看他手中的文卷,好像刚才说出来只是一句普通没有任何意味的话,倒是柳珣陷入纠结,他说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有意思吗?
柳珣生的好看,自然从小就知道,不只是女人喜欢他,男人也喜欢他,他对此不在意,便是男人女人都抛在情绪外,不能动他分毫。
怎么杨峤一句话就乱了他的心?
一个问题困住他,日也思夜也想,柳珣心不在焉在大狱中见到了他见过最硬的一个囚犯,身上已经无一块好肉,被盐水泼醒,眼睛亮的吓人,“再问我一千遍,一万遍,老子还是那句话,这事不是边军干的。”
柳珣被他吓一跳,显然卿玉照也被他折磨的不清,“你这么死撑着干什么?不是边军干的,你倒是给我一句话,这事是谁干的?就在你眼皮子底下,就在边军范围内,那十车的税银哪去了?”
“我说了,你敢查吗?”那人呲笑道。
“你总要说个人,我才知道敢不敢?”卿玉照说,“你别以为你不说就没事,你自己一个人死了,那三千边军也是要跟着你死的。”
“哪里有三千,最多一千。”男人嬉笑说道,“便是把我们都杀了,不是我们吞的那十车税银,它也变不出来,皇上杀了人,没见到钱,你说他会不会善罢甘休?”
“所以到底是谁动了那十车税银?”卿玉照牛脾气一来,一脚踹过去,那碗口粗的木栏应声而断,柳珣又悄没声息的吓了一跳。
这下也不去想杨峤到底是什么意思,柳珣看起卷宗来,原来是苫北苫西两地上交去年的下半年的税银,走的河西走廊,途径上虞关的时候,连税银带人的蒸发了。
这事太子让人悄悄的办,该因圣人最近病了一场,一直在保养,怕这事闹到他面前闹心。
可这人送到刑部已经三天了,屁都没问出来一个。
卿玉照头都要愁秃了。
柳珣与杨峤说,“这事那人死不认,又说别人不敢查,这谁有这么大胆子截税银?截来又做什么?”
“其实说来说去太子才是最有可能,偏偏他又让人偷偷的查,更可疑。”
“慎言。”杨峤用筷子敲他的头。
柳珣用手捂头。“你打我。”
“这怎么能算打呢?”杨峤无奈,“这事恐怕我也跑不掉。”
“刑部一直查不出原因,太子总会让我去查的。”杨峤说。
作者有话要说:好久不见,想死大家了都
28号出差到4号回来,每天都是早上八点到凌晨一点的节奏,三号晚上还加了通宵,五号还是正常上班,六号才休息,最近正处在很缺觉很想睡觉的阶段。不过,哈哈,所有困难的都过去了,之后应该可以轻松点了,我找找节奏,争取早日日更。
我真的想死你们了~~~爱你们呦么么哒~~~~
第41章 可怜无定河边骨(二)
杨峤没等来太子的召见,柳珣被皇帝叫进宫去。
“朕的税银不见了,现在人在刑部,可查出些了什么?”皇帝问。
柳珣被问的一头雾水不过还是老实的说,“犯人尚未招供,卿大人尚在查询其余线索。”
“太慢了,人去了刑部大牢都有三天了。”皇帝说。
“怀玉,朕给你三天,可有信心把这个案件破了?”皇帝说。
“臣并无信心。”柳珣老实说,“卿大人是积年的老吏,经验丰富,臣到刑部,尚不足一月,卿大人撬不开的口,臣也做不到。”
“你倒是实诚。”皇帝嗤嗤笑,“但是现在朕就想把这事交给你,过程我不管,三天后我要知道结果,能做到吗?”
柳珣还能怎么办,只能无奈的臣领旨。
从皇帝的暖阁出来,闷着头想事,本来跟着小黄门走的好好的,等他回过神来前面领路的变成宫女了,“这位姐姐要带我去哪?”
宫女侧回身抿嘴一笑,“惠妃娘娘想弟弟了,让奴婢领柳大人去灵秀殿一见。”声音如乳鸽出林,清脆动听,见柳珣几乎是立即就停住脚步了,便又笑说,“和圣人通禀过的。”
到了灵秀殿,惠妃等柳珣见了礼就把他拉到身前,“长的已经这么大了,当初我离家的时候才那么点高。”
柳珣看她,惠妃进宫他才到记事的年纪,别说他出生惠妃已经是大姑娘,不会和他亲近,便是惠妃当时想表现姐弟情深,前面也有六个兄弟在等着她呢,柳珣之于惠妃不过是披着亲戚皮的陌生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