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石流的裹势很强大,想在这样泥巴里找出什么东西来很难。而且不走不知道,这一走才知道这泥石流牵涉甚广。
应该原是山中一处小溪,下雨水位暴涨,才从山中冲泄而下,顺带把沿途的秘密也翻搅了出来。
“大人,不行,咱们必须得回程了,不然晚上就得在这留宿了。”青袖说。
“青袖,你看那个歪脖子树上是不是裹着一块布料”杨峤突然问。两人即行到那树下。
“这是那尸体上的布料吗?”青袖问。
“现在不知道,得带回去比较一下。”杨峤说,他环顾四周,虽然还不满意,但确实只能到这里了,“虽然不知道这是不是埋尸处,但起码已经很相近了。做个标记,明天再过来。”
赶在城门要落的时候进程,已经是一身狼藉不成人样,得得儿牵着马车在城门口等着,“少爷让我来接应杨大人。”
“那还真是有劳了。”杨峤说。送到家时杨峤说,“你稍等片刻,我这便写好让你带回去。”
“不急在这一时,杨大人且好好休息吧。”得得儿忙摆手说。
“你在城门那等的也挺久,若是空手回去,我怕你家少爷今晚没的觉睡。”杨峤笑说。
“我家少爷也是想着杨大人在外跋涉辛苦,才让我去等的。没有别的意思。”得得儿说。
“一会儿就好。”杨峤说,一身泥泞也没清,提笔写了两张纸给得得儿带回去了。
柳珣这回也正翘首盼着呢,看得得儿回来,“他这个时候才回来?”
“是呢,卡着关城门的时候回来的,一身泥泞,不知道还以为是哪里逃难来的。”得得儿说,他递给柳珣杨峤写的信,“衣服都没换让我等着,写了东西给少爷呢。”
柳珣拿着手里的信封,却不打开看,“我叫你去也不是为了这个。”
“我也这么说了,但是杨大人就是坚持。”得得儿说。
“你说他这个时候用膳了吗?”柳珣问。
“应该不能。”得得儿说,“总要好好泡个热水才能舒服。”
“那我们现在过去找他。”柳珣做了决定。
“少爷。少爷,这个时候去,就赶不上宵禁回家了。”得得儿说。
“少爷我何时是会被宵禁困扰的人?”柳珣瞪他道。
“那夫人那?”得得儿问。
“有公务嘛,都死人了。”柳珣说。
也不等得得儿去套马车,自己去马厩牵了马走了,尤大在后头踢得得儿一脚,“还不赶紧跟着。”
杨峤泡了热水出来,就看见柳珣坐在他的位置上,盘着腿,单手支着头,一手拿着他写给他的信看。
“怎么过来了”杨峤说,“今天发现不多,还得查证才是。”
“我都等饿了。”柳珣把那薄薄的纸推到一边,得得儿帮着厨娘把热饭菜端上来,等杨峤坐定,柳珣先伸出筷子。
等两人吃了饭东西撤走,柳珣才把那纸张又推到两人中间。
“被扭断了脖子,这种死法真的痛苦又干脆。”柳珣说,“披头散发,不合制式的长衣服,是鬼吗?”
“鬼还能再死一次吗?”杨峤笑他可爱。
“不过很可能是装鬼的人。”杨峤说,“你还记得云龙寺闹鬼的事吗?”
柳珣恍然大悟,“难怪后来我们等了那么多天,都没有再出现。”
杨峤不动声色从后环住他,抓住他的手在纸上画他今天去了哪,“从这走到这,发现有颗歪脖子树,上面发现了疑似尸体身上的衣物织带。但是那不一定是埋尸的地方,可能是泥水裹着尸体经过时挂上的,但是好歹应该是离埋尸地点近一点了。”
柳珣侧头看他,“你明天还是要去找埋尸地点吗?”
“当然.”杨峤看他,这样一偏头两个人离的挺近,几乎脸挨着脸。
“怀玉。”杨峤低沉的声音叫他,让人耳朵发痒。
“听说你从前有个很要好的友人,你也这样离他很近?这么好听的叫他名字吗?”柳珣问。
杨峤先是不解,随即挑眉笑了。
柳珣生的好看,每天照着镜子也知道自己长的好看,很难有别人的长相让他觉得惊叹,何况杨峤长的只能算是英气,却不能说美丽。
偏偏他这挑眉一笑,就像春风一夜吹开了花圃,柳絮又轻又飘的洋在天空中。
此时此刻,他是天下第一漂亮人儿。
第62章 山寺荷花别样红(九)
杨峤看他, “我有许多好友, 你问的是哪一个?”
“是啊,也没什么奇怪的。”柳珣偏头看小几上的烛火,“都是好友么,难道像仇人一样的称呼着。”
“我也是你好友,只是你好友。”柳珣低声道。
“和旁人离的近, 叫旁人的名字,都在有礼的范围内, 只是对你,我想要超出有礼范围的亲近。你感觉到了吗?”杨峤问。“我希望你不只是好友,能更近一点的关系。”杨峤聪明人,他喜欢柳珣, 他能让柳珣不喜欢他?只是虽然察觉柳珣的心动, 但是原本设想的柳珣应该还要纠结一会的。
“我不知道。”柳珣傲娇说,“毕竟自小, 就人人都喜欢我。”
“虽然不知道你说的那个好友是哪个好友,但我想了想, 在我前面二十岁要真有什么好友值得你拿出来酸一酸的。”杨峤停了一下, “大概就是木樨吧。”
“木樨是我启蒙恩师的小儿子,自小与我一起长大, 情分非同一般。”杨峤说,“同起同卧,好的能穿一条裤子。”
“那他现在在哪?”柳珣问。
“在老家吧。”杨峤并不确定,“我也许久没见过他了, 不知道他的近况。”
“既然是好友,怎么会断了音讯?”柳珣问。
“因为我们之间差一点就超过了有礼的范围,而他的一些行为,辜负了我们那么多年的情谊,所以此生不好多见,以免那些逃不了的幼时回忆变得面目可憎。”
“超出范围?”柳珣问,“到哪个范围?”
杨峤笑,伸手捏住柳珣的下巴,在他嘴上亲一下,“到这种程度了。”
“只有这个程度?”柳珣不信。
“君子端方,爱之有道,我也不是禽兽。”杨峤说。
“端方这个词你拿去唬别人还成,我是不信了。”柳珣说。“他做了什么让你觉得此生不好多见?”
杨峤顿住,片刻后无奈的笑道,“恩师知道了我们事,并不高兴,他推说是我引诱他,我认了,他胆子不大,害怕正常。既然并无可能,我也收起了心思,他错在不该答应了家里要成亲,却还来求我要一如往昔。”
“怎么能一如往昔呢?”杨峤说的淡淡,柳珣却莫名联想起他当初跪在恩师面前求成全,却被心上人从后背捅刀,完了还要求他跟从前一样宠他爱他。然后大吵一架失魂落魄的离开家乡。
“你真挺可怜的。”柳珣这么说,脸上也带出了点,杨峤不解,他可怜的点在哪?
“不过也你自找的。”柳珣说,“谁叫你眼光不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