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后的我?不不,那只是平行时空的一个疯子而已。”白兰点燃中指上的玛雷指环,身后的羽翼焕发了全新的光泽,“你这句话,我就当是对我的夸赞收下了。”
像是达成某种共识,二人同时出手。
轰隆——
宛若山崩地裂的轰鸣。
位于下层的泽田纲吉皱了皱眉,躲开黄金之王的攻击。
十分钟前,他与理查德联手迎击黄金之王,忽然之间,来自血脉的超直感同时对他二人做出警示。他分辨不出那股隐隐不妙的感觉来源于何,理查德却动作一滞,露出不易察觉的焦灼之色。
这和超直感的强弱无关。理查德更受影响,这表明——正在发生的不妙的事,与理查德密切相关。
泽田纲吉立刻下了决定,上前一步,加大力量的输出:“你去吧。这里,交给我。”
理查德一怔,定定地看了他几秒:“……好。”
留下泽田纲吉独自牵制黄金之王,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拦下对方。
明明是强大得可怕,令废柴状态的他站也站不稳的最强之王,他却意外地撑了下来,不让对方有脱离战场的机会。
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可他感受得到,有一股强硬的信念,在促使他前进,永不退缩。
“真是让人意外,年轻人。”黄金之王的眼中闪过赞赏与叹息,“能在短短十分钟内越战越强,强到与我一战的程度,你的成长,简直无可限量。”
成长……吗?
原来不是敌人变弱,而是他变强了?
他好似明白了什么,眼中再无迷惘。
“是啊,我要变强——至少,要为‘那个人’做点什么。”
不是要将自己变成夺走他人宝贵之物的杀戮机器,也不是将自己变成徒有力量而无怜悯的可怕之物。
他要变强,只是……想要保护他的同伴,想要不拖那个人的后腿而已。
正因为有这些看似制约着他的东西,他才拥有了连他自己都吃惊的温暖之焰。
也许是冥冥中的注定,带着这样的想法,他进入一个奇妙的状态。
他还未掌握的,属于平行时空的他的招式,提前为他敞开大门。
制约,前进。
守护,破坏。
柔之炎,刚之炎。
他蓦然抬头,亮橙色的眼眸倒映出黄金之王惊讶的身影。
“X,Burner!”
庞大的力量,狠狠撞上黄金之王所设下的坚固壁垒。
一声极轻的脆响。
守护着整座塔,乃至整个岛屿的结界,从最中央裂开了一道细纹。
理查德和白兰感受到剧烈的震感,各自退开一步,收敛力量。
“看来底下一层的战况比我们这还要激烈。”
白兰说得事不关己,理查德却无法同他一样轻松。
那个位置……是泽田纲吉与黄金之王的战场。
“还有闲暇露出担忧的表情吗?”白兰向理查德发出猛烈攻击,被后者尽数挡下,“与我战斗还为别的事分心,我会很不高兴哦。
“而且你没察觉到吗,那个东西,正在吸收你的力量呢。”
理查德当然有察觉到。
自他解开封印、恢复完整的愤怒之炎的那一刻起,德累斯顿石板开始吞噬他逸散的火焰。
他并未没有察觉,亦非毫不在意。只因强敌在前,石板吞噬的力量尚在他的承受范围之内,他便抛开一切杂念,将注意力集中在对手身上,暂不去管石板的动作。
更何况,他的超直感告诉他,石板的这个行为对他并无恶意。
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知道,在另一个世界,一个强者因为石板的异动而感受到了它的存在。
川平大叔——或者该称他为伽卡菲斯——放下手中的拉面,抽了张纸拂去唇角的油渍。
“没想到竟真的让他找到了。看来,借用一百个平行世界的力量打开通道——这个选择是正确的。”
他对着地狱指环所投射的影像露出一个冷冰冰的笑意,“你赢了,彭格列十世。”
投影在半空的棕发青年对此不予理会。
比起十年前的泽田纲吉,他更成熟,也更缄默。
“既然已经找到73的碎片,就打开通道让他们回来吧。”
伽卡菲斯似玩笑又非玩笑地道:“怎么,心疼了?”
“……”
伽卡菲斯不在意他的一语不发:“我也喜欢双赢。何况理查德与尤尼是我故人的后代,如果可以,我当然愿意照拂他们。”
“照拂……?”泽田纲吉慢悠悠地念着这两个字,如同触发了某个开关,他毫无情绪的面容多了一分恼怒,“你所谓的照拂,就是任他与尤尼成为73次方的养料?”
伽卡菲斯的声音渐冷:“那又如何?我的族人,包括我自己,谁不是为了维持世界基石的运转,为了保护这个世界的稳定而耗尽力量,乃至献上性命?这是‘初试血脉’的责任。身为受益者的人类中的一员,你,好像并没有资格对我们提出质疑吧?”
泽田纲吉咬牙。
“只要取回73的碎片(德累斯顿石板),就能减缓世界基石的牺牲,而无需用里切和尤尼的火焰做燃料,可你为了所谓的‘稳健’,舍不得用一百个平行世界的力量打开异次元的通道。若不是白兰发现你利用他、诱使他毁灭世界来减缓世界基石的压力,并把他当做世界基石的储备能源,你又怎会改变主意,让里切去异世界收取73的碎片?”
“结果的成功不代表过程的正确。”伽卡菲斯淡淡道,“想要从异世界取回世界基石,首先需要拥有‘初始血脉’。也就是说,能办到这件事的只有我、尤尼、艾莉亚与理查德。但是,即便是我,也不敢百分百保证做到这一点。去异次元取回德累斯顿石板的风险太大,万一失败……你也看到了,世界基石储备的力量所剩无几。足以维持一百个平行世界运转的损耗,我不敢赌,也赌不起。
“我并非不爱他们。比起你,身为他们长辈、早已接受所谓命运的我更为痛心。可你一定明白这个道理:独自一人地苟活,才是这个世上最可怕的事。”
“……”
“倒是你,十世,强行改变他人的命运线,滥用力量的代价,现在的你应该再清楚不过吧?”伽卡菲斯藏在镜片后的眼睛锋锐如刀,“无数次地‘读档重来’,哪怕有彭格列血脉的保护,缠绕在你身上的因果也已经达到极限,令你喘不过气了吧?再这样下去,当真不怕你的灵魂被世界的法则撕裂吗?
“收手吧,十世。
“现在收手还来得及。”
回应他的,是一句风淡云轻的通告。
“我先走了。”
“……哦?”
“迎接——我久违的客人。”
远在异次元的几人未曾想到,在他们激战之际,德累斯顿石板正贪婪地吸取着逸散的火焰,并与在场的彭格列大空指环、玛雷大空指环、大空属性的彩虹奶嘴达成共鸣,打开了通往诞生地的时空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