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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制内杀手(23)

作者: 糖小川/马甲A 阅读记录

他气哼哼地往外走,走到门口,又回头,“姓边的,你以前干的事情别以为没人知道,你瞧不起我是吗,我也瞧不起你!”

门“砰”地关上,边远扶了额,脸上是哭笑不得。

杨立中是饿醒的,他调动全身的力气对付酸痛,僵硬着身体勉勉强强从床上坐起来。

床铺一片凌乱,浅蓝色的床单被褥上到处精斑点点,干涸后仍然散发出刺鼻的气味,戴群山逃之夭夭,他睡得太死,甚至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走的。

这么恶劣的行迹,杨立中发誓再也不要跟他说话了,让他去死吧!那阳光可爱甚至有点傻乎乎的样子,原来全是假的,戴群山绝对有点儿来头。

他隐约猜到了一点,但是拒绝承认。

扶了墙,岔着腿挪到厨房,他打开冰箱找了找,吃了一个香蕉,喝了一罐酸奶,然后给自己泡了杯热咖啡。因为家里就一个人,所以杨立中没有穿衣服的打算,就这么光着身子窝在沙发里边喝咖啡边看电视,身体是酸痛的,脑袋都显得迟钝了。

我得先洗澡。他这样盘算。

洗澡以前还是吃点药吧。他又盘算。

我的止痛片在哪里,药箱里好像有芬必得,先吃一片顶一顶,太难受了!

房间里的手机响了,不是联系工作用的,——那个老式诺基亚已经被戴群山砸碎,这是平时做美工助理时所用的电话。杨立中慢慢地喝着咖啡,根本没有打算挪去卧室接电话。他只是很痛苦地计算着挪到橱柜前翻找药片需要花费多少力气。

电话响了一阵,门铃跟着响了。

杨立中扭曲着一张俊脸,大吼:“谁啊?”

“我啊!”戴群山在门外应道。

“你谁啊?”杨立中没好气地反问。

“我啊!”戴群山讨饶,“你生我气啦?我是有急事才离开的,这不就来看你了,快开门,我带了礼物给你。”

“滚你吗的,我不认识你,再敲门我报警了!”

第24章

敲门声持续了一阵,终于回归平静。

杨立中找出芬必得吞下一片,接着去浴室洗漱一番,最后扶着腰铺上干净床单,倒头又睡。

然而睡不着,累是累的,全身酸痛,因为睡够了,所以毫无睡意。他仰面朝天躺在床上,浑身上下只穿一条灰绿色的裤衩,手上握着手机发了一阵呆。

电话已经调成静音,他任其震动,并不去接,只是短信是挡不住的,无聊至极,于是还是翻出来看了。

戴群山连发了二十几条短信,赔礼道歉,东拉西扯,还发了几条笑话过来。

他是个缺乏幽默感的人,这些笑话并没有使他笑出声来。

把手机屏幕倒扣着推到床角,杨立中闭上眼睛再次试图睡觉,最后他暴躁地跳起来,穿上衣服,准备出去溜达溜达。

开了门一脚跨出去,差点被门口的一团东西绊倒。

戴群山裹着毯子躺在他门口,头发乱七八糟,犹如丧家之犬。

“你一直在这里?”杨立中问。

“没,太冷了,中途回家拿了一条毯子。”戴群山靠着门框冲他笑,仿佛这个地方躺着很舒服似的。

“那你躺好了,别让贼进了我家。”

“贼进了你家,那他可惨了!”

杨立中目光一凛,火气腾得就上来了,他回头,恶狠狠地问道:“你是七组的人?”

“哎!”

“消防员?”

“幸会,喔?”

杨立中在心里默默地骂了一句脏话,被这种人干了,还不如找A睡觉呢。他忍住喉头一口血,转身即走。

戴群山把毯子收起来裹成一团,脚下没停步,紧紧跟着杨立中。

走进电梯,杨立中一个扫荡腿踢了过去,腰部牵扯到某个隐秘的地方,酸疼得他几乎要咧嘴,皱紧眉头咬住了呻吟,他停止下盘的攻击,蓄力发狠似的出拳。戴群山并不让着他,两个人在狭小的电梯里瞬间动气手来。

短兵相接之下,电梯到了1楼,有两个浓妆艳抹的少女想必刚刚过完夜生活,结伴归巢,她们呆呆地看着电梯里的两个男人,你抱了我的腿,我扣了你的脖子,两个人麻花一样搅在一起。

杨立中松开了手,戴群山也放下了扣在腰上的腿。

在两位少女异样的目光中,两个人若无其事地往外走。

“别跟着我,不然我宰了你!”杨立中警告。

戴群山充耳未闻,站在他旁边一起吹夜风。

一辆出租车过来,杨立中去拉后车座的车门,戴群山利索地拉车门,坐进副驾驶位。后排杨立中更加利索地摇下车窗玻璃,因为出租车门只开一边,所以他跟游龙似的,从车窗里一钻,人已经到了出租车另一边。这一幕看得出租车司机眼花缭乱。

副驾驶和出租车司机之间是隔了铁栅栏的,所以戴群山不能依法炮制,然而他以让出租车司机更加眼花缭乱地手法,探身到后车座,双手一拉,人就靠着反作用力从同一个车窗出去了。手上还不忘他的毛毯,卷卷好,重新夹在腋下。

“晚上挺冷的啊?”戴群山没话找话。

杨立中因为觉得今天已经破例说了太多的话,故此一言不发只是扭头往前走。走了一会儿,他又停了下来,因为两条腿发飘,跟踩在云朵上似的,而且腿根处酸麻疼痛。

“你再跟着我,我真的会宰了你。”

“你干嘛生那么大气?是我昨天晚上过分了,还是大早上的跑没了影?”

杨立中七窍生烟,“从我进七组以来,就一直在被人耍,我是新人我认了。我想问问你,玩够了没有?”

“玩?你觉得我在玩你?”

“你想跟我说你是认真的?”

戴群山猛地一拍大腿,“太他吗是了!”

杨立中直翻白眼。

“我知道你现在不信我,你跟我去见见边远行不行?我找他帮忙解释。”

杨立中做了个深呼吸,双手抱胸,“不用找他,你解释也一样。说说……你怎么就跟我是认真的了?反正我是一点儿都没看出来。”

戴群山把夹在腋下的毛毯抱到胸前,跟抱着大号的公仔似的,“我……我有病。”

杨立中没笑,冷冰冰地说道:“这不明摆着的嘛。”

“可是你在七组呆久了就会发现,人人都是神经病,我算轻的。”戴群山大言不惭地狡辩,“比方你,你这种人,难道没一点人际交往方面的障碍?”

“别扯远,说重点。”

“重点就是……我有病!”戴群山靠近一点,“你听说过皮肤饥渴症吗?”

“没。”

“皮肤饥渴症,就是有些人,很渴望跟别人接触,肌肤相亲,心理学家说那是小时候缺爱。我正好相反,我有一种皮肤恐惧症,我害怕跟人有接触。尤其是……很在意的人。所以我到七组工作,从来没有跟搭档们有过接触,我一般都是单干,我只用枪,我从来不近距离接触目标。像肥龙那样靠近了把人家脖子拧断这种事,在我看来简直跟恐怖片一样。这种情况维持了七年,我一直一个人住,连宠物都不养,当然也没有绿色植物,呵!”发现杨立中一点笑意也无,他猜测对方并没有看电影的爱好,“总之——你是这么多年我第一个试图接近的人,而且我真的做到了。我让你绑着我,是因为我害怕……我怕我清醒过来的时候,你死了,而且是被我杀的。我真的很在意你,如果你拒绝我,那我只能回到过去的生活状态。我现在好像还是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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