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情?”
“据朕所知瓦剌全国最多不过二十余万兵马。此次瓦剌出兵二十万攻打我朝边关之事……鞑靼知道吗。”
托齐瞳仁微缩。
他不说话,但是他身后的哈撒已怒指着朱厚照道:“你这是在威胁我们?”
“威胁?”朱厚照朗声大笑,“朕从来不做威胁这种毫无意义的事情。此话究竟是威胁还是别的,你们可以无视,也大可一试。”
托齐看着朱厚照:“皇帝你绝不会这么做的,不然现在我们也不会站在这里。”
朱厚照立刻从善如流道:“太子可以选择继续站在这里,或者带着九万万两白银的梦想回去。毕竟同是这么多钱,朕也许可以尝试驱虎吞狼之计。”
托齐冷笑起来:“好,大明皇帝果然比我想象得更聪明!”
朱厚照亦笑:“说这么多,想必瓦剌太子也累了。晚上朕将设宴为太子与六皇子洗尘接风,两位是否需要先回行宫歇会,顺便修改条约呢?”
谈判以托齐、哈撒先回行宫歇息为理由不欢而散,就此进入中场休息阶段。
此番朱厚照表现的极为强硬,引起瓦剌使团的大不满。接下来的步骤,就应当是找人安抚他们了。
最好的人选当然是宁王,毕竟他的曾经战绩足够叫瓦剌皇子们佩服地五体投地。但朱厚照力排众议,他认为,瓦剌太子能在谈判档口说出以猜谜决定条件降低与否这种话,想必本身是个对猜谜极为痴迷、抑或对自己的智商十分自傲的人。应当投其所好,命不懂去。
不懂走后,宁王淡问朱厚照,为何不让有百分之百把握的他去安抚使团。
朱厚照腆着脸拉了宁王的手,然后皱眉:“不知道为啥,窝觉得那个哈撒看皇叔的眼神怪猥琐的!”
“……”宁王,“还有人的眼神能比你更猥琐吗?”
擦!“这怎么能一样!窝看皇叔的明明就是充满了爱和……”他说到这里,恍然大悟。
糟,媳妇果然太诱人,得看地再紧一些!
不懂是怎样和瓦剌太子聊天的朱厚照并不清楚。但当到晚上宴会时,瓦剌太子对不懂表现出极浓厚的兴趣,并且言辞间对朱厚照还有些小敬佩。
百官齐齐露出微笑来——看起来瓦剌太子降低条件、议和成功指日可待。
酒过三巡,瓦剌太子在不懂邀请下上台弹奏表演一曲。
托齐琴艺极高,可媲美当世名家。这样一个人弹的琴音,自然是十分动人的。众人停下动作,纷纷陶醉状。
至于到底美不美妙,朱厚照表示完全听不懂。他的全部心神,都荡漾在宁王闭哞倾听的温柔眉眼里。
琴音猛地停了下来。
就连完全听不懂的朱厚照都发现不对,因为这首曲子绝不可能出现如此杂乱、惊慌的一个音他转头去看,只见众舞姬散开,瓦剌太子已倒地不起。
哈撒霍地冲上前,抱起闭眼不动的托齐,而后伸手探了探他的鼻翼。
托齐已经没有呼吸了。
众人悚然!
所有人尚未反应过来,朱厚照已当机立断命侍卫封锁现场,确保所有人皆在,而无一人逃脱。
作者有话要说:
鉴于上章下要求炖肉的声音太大了,我思考了一下,觉得还是走完剧情再炖吧。
所以肉是会有滴,但是再等个几章,反正走完剧情就完结了,顶多再出个2番外说说未来神马的。
另外有亲说宁王不好看,当时作者和她的小伙伴都震惊了。
第20章 二十章
夜色深重。
七月夏日的夜晚,纵有凉风拂过亦带着一丝燥热。但此时此刻,众人却觉得有难以克制的凉气,从脚底下直窜到心里,叫他们浑身都凉透了。
这本是极为热闹的宴会,觥筹交错之间,语笑晏晏。但此时此刻,也已变得如同坟地一样的荒凉寂静。
因为瓦剌太子托齐死了!
他不是死在战场上,不是死在瓦剌的地盘上,而是死在在大明议和途中,在他献乐表演之时。
瓦剌使团既悲又愤。其中最突出的,便是抱着太子托齐遗体的六皇子哈撒,无可抑制浑身悲恸。
如此兄弟情深。
朱厚照已命人将花园围的水泄不通,并且遣人核对宴会名单,以确保不漏掉任何一人。做完这些,他静静负手,凝视哈撒。
他觉得哈撒有些奇怪。当然他敢以节操起誓绝不是情敌心理作祟,而是当他看见哈撒冲上去的那一瞬,就陡然滋生出的诡谲感。
值班太医都来了。
他们翻看托齐尸体,很快相视摇头,宣布托齐死讯。并且鉴定,死因是一种毒,一种见血封喉的毒。这毒应当是从托齐背上插着的毒镖上渗入他体内的,短短一瞬间就随血液流遍全身而亡。
朱厚照只粗看到了毒镖的位置。他心念方动,正要下令“不可拔下毒镖”时,哈撒已扯下了毒镖。
毫无疑问,现在最关键的问题,就是托齐背上的毒镖究竟来于何处,到底又是谁在众目睽睽之下杀了托齐太子?
按照地理位置来说,托齐太子正对朱厚照,背对不懂为首的文官,左侧面是哈撒,右侧面为宁王。毒镖只能出自不懂方向。
但是不懂与托齐太子无冤无仇毫无动机,至于各文官,更是不可能。而他们身后不远处的守卫也都背对着他们,没有发现任何不妥。
真真像极了某种不可能的密室杀人事件。
百官三五成群私下商量着,不懂、宁王、朱厚照都没有说话。
他们三人都在看着托齐的尸体,盯着他躺在地上的别扭姿势。
毒镖明明在他的背后,但他死前却死死捂了自己的左手无名指。他为什么要捂着自己的手指?难道他手上的这个小伤口,会比背上的致命一击更为重要吗?
三人记下这一疑点,心中各有思绪。
夜色凄迷。
众人都聚在一起,被笼在昏惑灯线里,齐齐看着太子的遗体,诚如默哀。
哈撒已将悲伤尽数敛去。
他两眼通红,用仇恨、怨怼地死死盯着朱厚照,缓缓抱起托齐尚有余温的遗体:“这件事,本皇子希望明黄你能给我瓦剌一个交代!”
朱厚照肯定道:“这是自然。不过六皇子,你这又是想做什么?”
哈撒冷冷道:“太子死在你们的宴会上,本皇子自然肩负将太子的尸体带回国内的责任!”
朱厚照看了他许久,一字字清晰道:“有人曾说尸体是人留在这世上唯一的证据,会说话的。如今凶手尚未找到,哈撒皇子却心急着将太子尸体带走……这中间,难道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吗?”
哈撒面色大变。
他环顾周遭,见周围守卫已密不透风,脸色登时大变:“放肆!你杀了我朝太子,现在难不成还想将我瓦剌使团囚禁在你们皇宫不成?!”
此话一出,瓦剌使团面上的悲伤渐换成了愤怒。
“六皇子说笑了。”朱厚照说着笑了笑,从容朝他们走了几步。“朕只是想要早日找到真相,快点给你们一个交代罢了。瓦剌使者,你们难道不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