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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同人)[三国]七步成湿(93)+番外

——他以为曹丕当真是要死了!

倘若此事当真是曹丕所为,他会有危险,却决不会死。但曹植居然觉得惧怕,怕此事不是曹丕所为,而曹丕也要死了!

曹植毛骨悚然。

他意识到了一些事。

不知是谁说人生如戏,他熟知这一切,也习惯以掩饰、假装来达到目的。他从前还能用看戏态度对待这一切……然直至今日,他才恍然发觉,原来自己引以为傲的冷静也已荡然无存,而他亦不知不觉地入了戏。

曹植紧闭了闭眼。

若跳脱其外,便一生刀枪不入、百毒不侵。但若是入戏,他又该如何出戏?

曹丕已然苏醒过来了。

他见床前之人居然是曹植,一时有些怔忡愣神:“……四弟?”

曹植猛然回神。他见曹丕睁眼看着自己,心中难受失了些许。再见他目光涣散无神,终是敛容勉强扬唇,露出一个微笑:“二哥感觉好些了么?”

曹丕用了许久才反应过来:“放心,咳、死、死不了……六弟、六弟如何……?”

曹植复杂道:“……二哥不用担心,六弟也会无碍的。”

曹丕露出一个虚弱而安心的笑容。他甚至噙着这抹笑容再度闭眼,临睡之前尤自安慰道:“还好……还好……”

不久,曹冲过世,曹府大丧。

曹彰自外归来时,被曹操狠狠抽了一个耳光。这一耳光将他打的猛然扑倒在地,让他整个人都有些怔愣。他捂着脸看了眼双目通红的曹操,将目光放到一旁跪地守灵的曹植身上。

曹植摇了摇头,曹彰乖乖跪到曹植身旁,换上白衣。

此时曹操命曹植兄弟几十人为他守灵,曹丕更是不顾重病在身,坚持要陪曹冲走过最后一程。

曹操心中动容。

然午夜之后他前去探看众多儿子表情,发现曹丕居然有一瞬恍如惊弓之鸟,惊疑不定地环顾周遭,然后又换上沉痛表情。曹操终是缓缓归去房中,颓然入睡。

翌日,曹操大病。

郭嘉与荀彧前往安慰时,见曹操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便叹息道:“主公,身子要紧。”

曹操忽然想到了什么,问道:“奉孝,孤记得你还有个儿子……你想你儿子么?”

郭嘉愣了愣。

妻子早亡,而十二年前他只身入曹营,便再也不曾归家,他的孩子也交给了族中亲人抚养。如今乍听曹操提起,忽然也涌现出不可言喻的思念。

曹操见他颔首,便道:“孤便命人去颍川将你儿子带来,与你住一起罢。”

第62章

曹冲逝后第七日,曹操为他寻了名甄姓女子,与其阴婚。此举令所有人惊诧曹操对这个儿子的喜爱。

可惜的是,曹冲已死。

一向硬朗的曹操这些日子身体也不大好,而曹植每日随华佗一同照顾他与曹丕,也十分忙碌。

至于曹彰,则被曹操勒令读书思过。何时他能写出像样的文章,方能出门。

曹彰简直有了想死的冲动!

他每日眼巴巴瞧着曹植从自家院前路过,抓着他的衣角可怜兮兮请求曹植帮他做个文章。其中遣词无须优美,意义无须深刻,只需条理分明,能让人能看得懂,让他能拿得出手便可。

曹植给他了一个极尽可爱的笑容,乘着曹彰以为曹植帮他代笔,飞快转身逃离。

独留曹彰在他身后大骂没有义气。

曹丕喝下曹植亲手递来的汤药,身后靠着曹植为他放置的软垫,面色已好了很多。他微笑道:“为兄今日才知道,原来四弟也是极会照顾人的。”

曹植露出一丝微笑:“郭先生身体不好,而弟弟作为他的徒弟,自然也学会了一些照顾人的方法。”

曹丕凝视着他。十年前开始,他便习惯了将目光放在曹植身上。他的眼神时常带着温柔与些微的占有之欲,然此刻目光却染着些许不易觉察的诡谲。

曹植恍若未见,只给他掖了被子:“二哥气色好多了,看来很快便能康复了。”

曹丕微笑愈深。

下一瞬,许是想到了曹冲,他便敛眸叹了口气:“还好四弟去了江陵,否则这毒蛇不知会不会……”

他说到这里,才似幡然醒悟自己说了不好的事,忙改口道:“瞧哥这张嘴,又说这些不好的事!对了,和二哥说说罢,你去江陵这一路,有何见闻轶事?”

曹植心下一动。

他之所以暗中离开许昌前往江陵,首先是因为担忧郭嘉,在者也存了避开曹丕与曹冲心思。毕竟无论先前到底是谁所为,那些冲突都将结束于曹操归来之前。而他远在江陵,自然与他无关。

而今曹丕所言,是为惊讶他在江陵所为因而试探,抑或单纯好奇呢?

曹植实在是不知道。

他下一瞬便微笑起来,侃侃将一路所见所闻说出来。包括大战之时眼中血腥荒凉,乃至彼时心中惧怕慌乱……他说的巨细无遗,没有半分破绽。

曹丕已睡下了,而曹植因着曹丕说起江陵之事,有些烦心。

他想不到曹丕听闻自己昔日表现时的表情,抑或曹丕早已听闻,只是面上不显。事实上这些日子他时常有这些担心。

他很快想到了郭嘉,只是一旦想到郭嘉,却更加郁闷。

曹植已经几天没见郭嘉了,原因并不非太忙,而是曹操要将郭嘉之子郭奕接来同住。彼时曹植一听闻如此消息,整个人都不好了!

——此前郭嘉对他的认知度便一直在倒退,如今他的妻儿要来了,又何等纠结呢?

曹植郁闷了好几日,几次对病床之中的曹操欲言又止。

直至今日,他终于做好心理建设,决定前来询问郭嘉。

倘若郭嘉与其妻感情深厚,举案齐眉,那他便微笑着祝福他;而倘若他们之间感情淡薄……曹植满面复杂。

此时的郭嘉正在院中看信。这几日虽还有些严寒,春光却已开始明媚。曹植瞧着他手中纸张,有些眼熟:“这些是?”

郭嘉瞧见曹植,招呼他坐下淡道:“这是四公子当年写给在下的信。”

当年郭嘉出征在外,与曹植通信颇多。他将这些信件全部收了起来,等到何时想起来了便翻开看看,也颇有趣味。

曹植眨了眨眼,无法抑制心下动容:“这种无聊的信,先生居然都还留着?”

郭嘉收好信:“很少有人给在下写信,是以在下便顺手收了起来。”

曹植愈发兴致高昂:“这里全是我写的么?”

郭嘉默默凝视着他,有些不明白他的兴奋是为哪班,终是慢条斯理道:“不是,只有这些是四公子的。”他指了指薄薄的一层,示意给曹植看。又指着另一些,“这些是文若写的,这些是四公子不认得的好友,这些是我兄长,这些……是奕儿写的。”

“……”曹植瞬间有了那么点不是滋味。原来他只是其中之一,而非独一无二。

曹植怅然,郭嘉也似想到了什么惆怅的事。他执起一封郭奕的来信摊开翻看,竹简之上笔迹稚嫩歪扭,仿佛狗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