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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十一郎同人)[萧十一郎]蔽日(23)+番外

待连城璧放下碗,明安便递上清水漱口。待连城璧擦净,他再将所有东西端走。

一系列动作很安静,连城璧喜欢的安静。

明安低眉顺眼,自然瞧不见连城璧眼中恍若厌恶的神色。

连城璧从不说谎。

他说很讨厌吃鱼,这是真的。

但如今的连城璧已失去了味觉,根本吃不出讨厌的那东西是什么味道。因而只要他微屏住呼吸,隔绝气味,也能吃下去。

而知晓他不喜欢的人,除了萧十一郎,都已魂归黄泉了。

当日他前往铜椰岛,身旁之人都中了毒!连城璧却并没有。他察觉到他们中毒后,果断吃下另一种毒药,那与寸断毒性相仿的毒。

连城璧思前想后,大抵便是在那一碗鱼羹里面。

索性出门在外,他从来不碰这些东西。

下毒之人既能把手伸到他的身边,自然是无垢山庄的人。且他决计是没有中毒,那么便在一开始即被杀的三人之中。

而后连城璧回到无垢山庄,得到山庄一切安然,便着手清理各方探子。

来年惊蛰时分,姑苏春暖花开,连城璧的生辰也便到了。

连城璧已十九岁。

他成为连城璧时,少年方十五岁,正是少年懵懂开始知晓人世时。他十六岁时被冠上“无瑕”之名,至今已满三年。

世人常说,无瑕公子的笑总带着春暖花开的魅力,也许便是因为出生于这个时节的缘故。

连城璧第一次听闻此传言,差点哈哈大笑起来。

既然未至及冠年龄,便一如既往低调举办生辰会。只是今昔与往年不同,他还邀请了沈家。

沈老太君年迈,并未赶来。

沈璧君是窈窕淑女,也只写了贺词命人送来。

是一首诗,隐约可见爱慕抑或思念之情。

连城璧一笑置之。

这一年江湖格外安静。

安静地让人有些无聊。

而连城璧这一年,却是很忙。

比起一年前半封闭式,无垢山庄如今已重新立于江湖之中,等待展翅高飞之机。

而无瑕公子之名,亦是随无垢山庄,广为人知。

十月,沈璧君生辰将至。

与前一年成年礼不同,这一年沈家亦是低调举办的。沈老太君便派人送来了请柬,邀请连城璧前往一叙。

连城璧欣然同意,却久不动身。

泰阿疑惑见自家少主优哉游哉坐在书房主位上,偶尔查阅账本,大部分时间翻看野史闲书,甚是好奇。

泰阿道:“难道少主便一点也不担心沈姑娘思念于您?”

连城璧微挑了眉,漫不经心支着下颚,轻笑一声:“便由着她思念。”

依然是那般优雅高贵的笑,眸色亦是轻暖。

却没有丝毫的情感。

泰阿难以自持得心悸。

——爱上眼前这一人,大抵是这世间最为痛苦的事。

十月初七。

连城璧还未动身,反是命人搬出酒窖中的酒。

泰阿忽然恍然大悟。

连城璧是在等人!

他还记得去年年底时候,连城璧命人将山庄酒窖中的酒全部换成最烈的。

彼时他还曾好奇过,为何一个不喝酒的人,会去关心酒。只是他等了将近一年。都没有见到那一人。

于是他渐渐淡忘了。

然在他淡忘之际,那人即将出现了!

他看着连城璧一如既往冷淡的面容,心下滋味无法言说。

那人是男是女,又是什么人,能叫连城璧甚至不顾沈老太君催促,也要留下来与他喝不喜欢的酒。

他仰头,夕阳西下。残阳如血,甚至连飘落的银杏叶,也染上了血色。

十月的姑苏,到底是有些冷了。

挥退泰阿,连城璧在院落里坐了整整一日。

从朝露至夕阳西下,而后是月满西。初八的月依旧上弦,却是分外明亮。

寒露深重,月色清冷。

连城璧兴致颇高。他命人收集寒露,在石桌上放了茶盏,开始煮茶。

他专心致志。

煮茶是种学问。尤其是连城璧这般追求完美的人。先品茶香,再浅抿一口,重复着将茶水倒去,重煮。

直至月满西,他终于煮好了他想要的那一杯茶。

抑或说,他用了整整一日,只为煮这么一杯茶。

连城璧终于露出一丝笑容。

便在此时,他分明听得,身后有人轻叹之声。

第17章 酒自醉人(二)

那一声叹息,便恍若轻羽。

连城璧回眸。

月光之下,青年静立,英气更甚往昔。

连城璧抬头仰望天边明月,淡淡说了一句:“你来了。”

他好像听到萧十一郎应了一句,又仿佛没有。不过他是否应了,其实不无所谓。

连城璧一手抚摩杯壁,淡道:“我煮的茶,你便喝喝看罢。”

萧十一郎敛眸不答,反问:“你煮了这么久,就只为了这一杯茶么?”

连城璧轻笑一声,眸中三分轻暖:“你瞧了这么久,便一样只为等我煮这一杯茶。”

萧十一郎摇头:“不一样。”

连城璧闭眸静闻清香:“倒也确实不同。”

冬日夜晚冷寂,唯有远处亭台水榭水声潺潺,偶有雾气飘渺,渐次消散于虚空里。

萧十一郎终于走到连城璧对面,坐到石凳之上。

便在此时,他的面前出现一杯清茶。

连城璧煮的那杯茶。

萧十一郎闭了闭眼,声音平静无波:“我不喝茶。”

连城璧道:“你可以把它当作是酒。”

萧十一郎皱眉道:“味道并不相同。”

连城璧轻笑一声:“这世间的酒,也决计不都是一个味道。”

萧十一郎又道:“茶不会醉。”

连城璧将茶杯放到萧十一郎面前,缓缓收回手指:“你若只喝一杯酒,一样不会醉。”

萧十一郎说不出话来了。

他知道,无论他说什么,连城璧都能完美接过话茬,将他堵回去。

他曾经认过命,听过连城璧的话。

可他不知,原来认命一次,还要认命第二次。

唇边恍然间溢出叹息之声,甚至连他自己都不知,为何要叹息。

茶与酒截然不同。

酒要饮,大口大口得饮;茶却要品,小口小口得品。

但他是萧十一郎。

萧十一郎只会大口大口喝酒,不会小口小口品茶。是以他便端起那一杯热茶,一饮而尽。

茶水顺喉咙而下,一点一点,暖了全身。

十月初八。

十一个月,又十一天。

他们已有十一月又十一天没有见面。

他其实不想再见连城璧。

这个人影响他太过了,甚至让他饮不出酒的味道。

酒是什么味道?

他曾经是知道的,并且深深喜欢。然而现在,他竟连酒的味道,都喝不出来了!

这多讽刺?

于是他踟躇再三,终于来了。他想,若连城璧不在,那他便即刻掉头离去;若连城璧在,他便先看上片刻,而后再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