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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十一郎同人)[萧十一郎]蔽日(57)+番外

——这酒闻起来很香,却异常的苦、涩。

一如离别。

似乎从相识开始,他们两便一直在告别。

哪怕时光转过了八个春秋,还是要告别。

连城璧喝了一口,静默片刻,再想喝的时候,萧十一郎抽回了手。

萧十一郎只是道:“这东西味道很不好。你……定是喝不惯的。”

他只关切连城璧喝不喝的习惯,却不管自己喝不喝的下去。他只一味的提坛,灌酒,像要醉死自己。

空中酒味四溢,与其味道全然不符,果香清新。

连城璧闻久了,便觉得要醉了。他顿了半晌,敛眸去看萧十一郎:“你不问我为何要出去?”

萧十一郎拭去唇角酒渍,淡道:“你要告诉我么?”

连城璧神色温柔:“我的任何事情,你若是过问,我必然会告诉你。”

萧十一郎道:“若我不问呢?”

连城璧仰头,天幕晴朗,月明星稀。他瞧了片刻,才回首道:“我记得多年以前你便说过,那些让你不快乐的事,你宁愿不知道。那么我也是。”

“那些让你不快乐的事,我宁愿瞒着你。”

萧十一郎笑了起来。

他的笑声低沉沙哑,几乎就像是哭一样的难听。

他笑了几声,才又灌了口酒:“那……你何时动身?”

连城璧仰头,天幕晴朗,月明星稀。“若无他事,明日一早。”

萧十一郎心如针刺。他忍住眼中酸涩,目光茫然像是醉了,口中喃喃道:“明早……这么快……”

有时候分别太骤然,尚来不及的道别。但不道别也有好处,至少不会那般难忍悲恸。

萧十一郎一口接一口的喝酒,他喝的越来越快,眼神也越发迷离。

连城璧按住他的手。

萧十一郎道:“我现在很不快乐,你就由着我喝酒。”

连城璧又叹了口气:“夜深露重。你若是要喝,就去屋里罢。”

连城璧的温情,萧十一郎从来拒绝不了。他便摇摇晃晃的起了身,拎着酒坛摇摇晃晃往小屋走。

他走到门口,忽然靠着门,冷冷道,“……你走罢。”

连城璧怔了怔。

萧十一郎一手捂住了脸,声音疲惫:“要走的留不住,不如早些离开——省的我看了……闹心。”

连城璧静静凝视他。

萧十一郎只觉的自己醉了。

萧十一郎从未一醉。但此时他想醉了,便觉得自己真的醉了。他浑身瘫软,只能无力靠在门板上,手也缓缓滑下。

有很多话,他清醒时候是说不出口的。但当他醉了,便大约可以肆无忌惮的说了。

他说:“你走罢,连城璧。”

“而我……我便在这里——等你回家。”

连城璧心如刀割。

但等萧十一郎说完最后一句话,他的心跳却骤如擂鼓!

他呼吸骤然急促,浑身血液也疯狂流转。他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只怔怔凝视萧十一郎明亮的眸子,眼中光芒越来越盛!

他听过太多太多甜言蜜语,全部的全部都不及这几个字来的怦然心动!

因为他说,我等你回家。

萧十一郎说没有家,那他的家又在那里?是许久以前那一座黄金铸成的牢笼,抑或如今那座无垢山庄?

都不是的!

即便不想承认,但他也从来没有家!

纵然落脚之地再富丽堂皇,再优美。

也从没有一个人对他说这一句话,他也一直觉得,他从无被人需要。

也便是此时此刻,连城璧才将此地当成他的家——原来他也有一个家了,原来家里也有人在等他!

——他与萧十一郎的家!

他心跳疯狂。如此下去,甚至要跳出他的胸膛了。

疯了,他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

若是没有疯,他又怎会如此想将眼前这个人永远禁锢在身边,在怀里?

疯了,决计是疯了!

他霍地起身,几步跨到萧十一郎身边,猛然将人从门板上拽下来,狠狠丢到床里。

这一张床他们一同睡了一个多月。这么狭小拥挤的空间里,他天天抱着这个人,却竟然就那么友好相处了一个多月!

连城璧觉得自己不是病了,就是脑袋坏掉了!

但好在他此时终于正常。

他猛然用力就扯去了外衣,而后便栖身而上。

床并不软,萧十一郎被摔的怔了几瞬,而后他才捂着额角,想要起身之际,又被连城璧压在身下。

萧十一郎被撞的浑身背上难受,直觉想要推开连城璧,他湿热的吻已落在唇上。

这个吻与以往都不同,几乎是一点也不君子,一点也不温柔。双唇贴合几近压迫,舌长驱直入,不断卷席、吞噬。

门被连城璧关紧,只有窗子处透进的寒光,清冷而明亮。

天地都完全寂寥了,唯剩耳旁愈发遥远的吮吸、喘息声。

这一个吻长而缠绵,掠夺之意无需言说。与萧十一郎仿佛感觉到了危险,蓄力猛然推开连城璧,而后将他压在身下。

做完这一个动作,萧十一郎累地静静伏在连城璧身上喘息。

连城璧低低笑起来。他托着萧十一郎的下颚,四目相对,笑意从容:“十一这是想要我?”

萧十一郎像是全然没有明白这一句话的意思,神色里满是怔忡,只愣愣凝视身下之人。

连城璧眼角本便上斜。此时也许是因角度,温柔全然不复,看起来竟是覆了种种不可形容的魅意。

萧十一郎像是被他的笑容蛊惑了,脑中一片空白,半晌才低下头,去吻他的眼睛。

——他已经醉了,无论是酒抑或因人。醉的人反映总是比较慢的。

连城璧笑容愈发轻柔。

他也不反抗,任由萧十一郎将他压在身下,只是伸了手,压着他的头,温柔亲吻。

另一手顺势而下,抚摸身上之人已然抬头的欲望。

指尖触及灼热之源,萧十一郎浑身轻颤。

他的眼睛越睁越大,缓缓而后眯了起来。

就好像小狗儿,得到主人抚摸时,会眯起眼,表达自己的舒适。

许是近的缘故,连城璧甚至看见了些许的湿润。这一双纯黑的眼睛被欲海缓缓淹没,却依然是亮的叫人心惊,仿佛整个天幕的星子,都跑到了他的眼睛里。

也许天地寂静,整个世界都只剩这一双眼睛。

第41章 承君一诺(二)

自古圣人有言,“食者,性也”。便说这世上男欢女爱,其实再正常不过。

然这个“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的世界,男女又是从来不公平的。

世上又有几个只忠于妻子的丈夫?抛弃发妻的比比皆是,有了三妻四妾,还沽沽自喜,认为自己了不起。女人固然好些,但也好不了多少,因而出现一个能为丈夫守节的寡妇,就要大肆宣扬,立个贞节牌坊。

很多时候,人活的甚至不如狼来的忠诚。

于是一个多月以来,纵然连城璧日日睡在萧十一郎的身边,萧十一郎也极力忍受这一种类似甜蜜的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