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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十一郎同人)[萧十一郎]蔽日(96)+番外

【但那个人并不是走来的,也不是坐车来的,当然更不是爬来的。

他是坐在一个人头上来的,坐在一个巨人般的大汉头上。

这大汉身长九尺,精赤着上身,却戴着顶大帽子。

帽子就像是方桌一样,是平稳的,这个人就坐在帽子上,穿着件绣满了各式各样飞禽的五色彩袍,左面的袖子却是空的。】【原著】却是人上人。

戴着银丝手套的指尖微微摩挲桌面,连城璧的声音已是冷静的诡异:“你来了。”

连城璧竟是在等他?

人上人恭恭敬敬低下了头:“是。”

方才人上人咄咄逼人,设计夺走割鹿刀。但此刻在连城璧面前,却是诡异的恭恭敬敬。

他为何要对连城璧恭恭敬敬?难道他竟是连城璧手下?

——那他方才一切,岂非作戏?

人上人微俯着身。 他剩下的那只手,恭恭敬敬捧着割鹿刀,状似要给连城璧。

这样的宝刀,他竟也愿双手奉还?

人上人眼中已有了苦涩,因为这把刀,他不得不还。

萧十一郎携割鹿刀出现在江南,天下多少奇人异事赶往此地?连城璧买下外,设下此局,但所有人甚至都没想过巧合与否,竟都如他所料,入了局。甚至萧十一郎,都在他三言两语里,将身边美人送走,将至交好友风四娘送走,甚至将割鹿刀都送走……

——连城璧岂非已是神机妙算?

人上人心中惶恐。

他活了这一辈子,却从无一刻是如此害怕一个人。

这样一个人,若让他活着,他岂非时时刻刻都要担心脖子上那颗头?

所以连城璧必死!

连城璧已接过割鹿刀。他握着刀柄,似乎要拔出刀来看看,这亦是人之通病。而当连城璧全神贯注辨别真伪的那一瞬间,也正是人上人下手的最佳时期。

人上人剩下的那只手,已准备去握他的长鞭。

但下一刻,刀光陡然划过人上人眼帘,腹中陡然一冷!一息之后,才恍然感觉疼痛蔓延全身。

人上人垂头看没入腹中的割鹿刀,整个人都如坠冰窟。

便是这一瞬间的怔忡,连城璧已飞身退后,迅速抽出了割鹿刀。

人上人晃了晃,轰然摔倒在地,唯能躺在血泊里,抽搐不停。

他身下的巨汉终于回了神,他张大嘴,却因舌头被割,发不出丝毫声音。但他目眦俱裂,仿佛下一瞬眼中都要流出了血!他一拳砸向连城璧,力道之大,连城璧也莫敢与之相对。

但巨汉也很快伏身趴倒在地,后心插着一把匕首。

影三已到了。

人上人断断续续道:“……为……为何?”

连城璧握着割鹿刀,看刀身之上,光滑整洁如初,仿佛沾染的血迹都已被它吸收:“你之前想杀十一,方才又想本少,对不对?”

人上人死死瞪着连城璧,口中发出痛苦的“咯咯”声,已说不出一个字来。

“其实就算你不想杀我,结果也是一样。”连城璧顿了顿,温柔一笑道,“任何在我面前想杀十一的人,我必杀之。”

人上人身体剧烈抽搐了两下。他似是要捡起他掉在一旁的鞭子,只是触手可及的距离,终究死不瞑目。

连城璧一手摩挲割鹿刀柄,轻笑起来。

他的笑容一如既往温润如玉,一如既往温柔缱绻。但他眼中并无丝毫表情,哪怕些许怜悯。

——连城璧的心,本是最狠。

他对别人够狠,对自己更狠。

从前对萧十一郎太好了,好到就连他自己都几乎要忘记,原来他是个绝对狠心的人。

他挖心掏肺对萧十一郎好,把他放在自己心尖上最重要的地方,甚至也怕碰坏了他。但纵然他这般不舍,萧十一郎也根本不懂。

是以,便剪了他的羽翼,折了他的双腿罢。

连城璧眼中愈发淡漠。他将割鹿刀插回刀鞘,看着镶满珍珠宝石的刀鞘,不知为何面上竟有一丝微笑。

他将割鹿刀抛给影三:“清理此地,而后将割鹿刀带回去。”

影三应下。

连城璧负手。漫天彻地的白色,仿佛要将一切污秽尽数掩去。

雪色倾城。

这样的寒夜里,最能叫人满足的事情,其实不过是喝上一碗暖暖的汤,蜷缩在被窝里,缓缓睡去。

萧十一郎却狂奔在雪野里。

风雪打在他的面上,冷意刺骨。他的黑衣也已经湿了,冷冰冰贴在他身上,仿佛刀削一样。

但他心里一片火热,没有感觉丝毫冷意。

现在,萧十一郎要去找一个爱着他的可怜女子。

风四娘中了毒,距毒发只有小半时辰。轩辕三成要为她解毒,必不可能离开杭州城。杭州城虽然不大,但半个时辰又如何寻找风四娘?

且轩辕三成离开时的脚印,已全数被大雪埋下,再无迹可寻。

萧十一郎强逼冷静下来。

雪夜里忽然飘来一阵琴声。

琴声中带着种奇异的节奏,萧十一郎面色也已突变。

他骤然停下身,周遭落下的雪花似是陡然一窒,而后竟似随琴声节奏,缓缓将他包围起来。

萧十一郎停住身型,任由雪花包围,一动不动。

节奏越来越快,漫天雪花亦纠缠着扭曲起来。

萧十一郎脸上已有了血痕。

雪花割破他的脸颊,留下细小的伤口。迅速融化成水滴,混着血迹缓缓流下。

那琴声的节奏中,更仿佛带着种无法形容的魔力,令人心神焦躁,全身不安。

长此以往,若浑身都是血,岂非是要血尽而亡?

萧十一郎静立,不动。

漫天雪花疯狂飞舞,渐渐已出现停滞,甚至已有止息之势。

——借天地之力,弹琴者的压力,自然比他更大。

萧十一郎双眼陡然睁开,他周身雪花竟像是遭受极大压力,尽数抽离,而后半空的雪花,复又缓缓落下。

墙角之处,有个独眼跛足老人五指一划,“铮”的一声,琴弦齐断。他独眼冷光湛然,猛地吐出一口血。

萧十一郎眸光闪动:“轩辕三缺?”

轩辕三缺哈哈大笑:“你竟知道我是谁?”

萧十一郎淡道:“若非方才见到了轩辕三成,我决不会知道你便是轩辕三缺。”

轩辕三成与轩辕三缺,本就是两兄弟。

轩辕三缺道:“好个萧十一郎,果然是个聪明人,就凭这一点,我今日且放过你。”

萧十一郎道:“我却要问,你弟弟在哪里?”

轩辕三缺哈哈大笑:“我可以告诉你他在哪里,但你也要付出点代价。”

萧十一郎也大笑出声:“我生平只知向别人索取代价,却从来也没有付出过什么代价!”

轩辕三缺恨声道:“那这一次,就让你破例!”

漫天雪花飞扬错落,雪势遮天。

萧十一郎举剑直劈,轩辕三缺已铁琴抵下。萧十一郎手中长剑已断!而后他觉得腿股间忽然一冷,也不知被什么割破了条七八寸长的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