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深深(14)
那厢的花演咬著牙,当他见到三深在小京乐转过头前慌忙掩饰住自己的那一幕时,他真的很想笑……想得他都快得内伤了。
──看来无论再怎麽强大的神只,致命伤始终是育子啊……
仔细想想,就因为小京乐一句话而受到打击的三深也满可爱的嘛…….一把三深和可爱做连接,花演又差点忍不住笑意了,但他知道现在说什麽都不能笑,若是一笑,就怕待会儿花满楼要被整个掀翻了。
「小京乐,怎麽这麽说呢……三深大人可是你的神只啊,不能说这种话的。」乾咳了两声,花演努力稳住那盪漾在心头的笑意,轻声在京乐耳畔说道。
「可是……」
「方才不是还说喜欢像馒头一样的三三殿下麽?」
「但是馒头……馒头现在好凶。」
「小京乐就当作是硬了点的馒头嘛,不小心打到人也是会痛的啊。」
「唔…….」
这头的三深心里还沉甸甸的,很闷,而且十分不快,这下却看到花演和京乐又在那里咬耳朵,他更是感到一股低气压垄罩。
活了近百年的岁月,他不曾有如此不悦的感觉。
──竟然被自己的育子说不喜欢!?
三深感到非常的可耻,对自己,因为这不是身为保守派的森神一族所该得到的结果,正统的神只应该是备受自己育子所爱戴的啊!
脸一沉,三深陷入了深思,他视线低垂的望著洁白无瑕的白扇许久,蓦地,他收起白扇,将他紧紧握在手心里,然後抬起了脸……
「花演大人。」
「呃……嗯?」
「今夜吾决定在此一宿,请替吾备好房间。」
「咦!」
森深深16(美攻天然健气诱受)
神只为了和还未迎娶,通常不能抱回家的育子多相处些时间,偶尔会有在花满楼留宿的情形,但并不常见。
花演不知道保守派的神只是不是有禁止留宿的这项习惯,毕竟大多会死皮赖脸的留下要过夜的神只,都是作风开放的……像是某位灯神。
不过按今日的情形一看,保守派的神只似乎也没有严格的限制此事……
悄悄门扇拉开一道小缝隙,花演偷偷观察著里头的森神。仅接著在花演下方一同偷看著的,是身高刚超过花演腰部的狂道,狂道下头的则是个子还小的京乐。
三个人杵在门後,小心翼翼的偷窥。
「演殿下,今日三深殿下要住我们房间啊?」狂道小声问著。
森神现在待的这间房,是狂道和京乐一起睡的房间。诞育阁里,若有神只入住,通常是住在育子的房里,而理所当然的三深就该住在京乐的房里。
「是啊,怎麽了吗?」
「……我在考虑我今晚要睡哪里。」
「狂不跟我睡吗?」小京乐头一抬,可怜巴巴的。
「……跟你睡可以,跟『你们』一起睡不行。」狂道小脸一沉。
「为什麽,光光殿下来住的时候,大家、大家都几在房里一起睡啊!」小京乐反驳。
「那不一样。」
亲切爽朗的光皇殿下和随时就张开白扇骂人的三深殿下,你能说一样吗?
「那小狂今晚要不要和我和庆儿睡呢?」花演轻笑,一提到满庆,他眼神忍不住飘向远处走廊尽头转角处那颗露出的老虎脑袋。
今日三深说要入住,花演又不能拒绝,只好答应了,可既然答应了,就要有那份心里准备──这森神可难伺候了。
若让下人伺候,森神又会因为『资格』问题而闹脾气,所以无论是奉上茶水、点心,或是有什麽吹毛求疵的小要求,花演都必须亲自伺候,忙进忙出的简直没完没了,。
这让原先躲在回豔阁里的满庆等花演等久了,一想人就跑下楼来,原本见了他开开心心的就晃著尾巴要迎上来,却在见了三深还在後,立刻像只受了惊下的大猫似的猛往後退,最後就躲到了离三深待的房间有段距离的长廊转角,无论怎麽想找花演,还是只敢躲在墙後,露出脑袋睁大虎眸,像望垂吊在空中的鱼干似的望著花演。
那模样看了花演既想笑又无奈,因为他好几次想去安慰安慰那只大老虎,三深却想要跟他作对似的,总在他要过去时叫住他,这让他忍不住怀疑──三深根本是故意的。
「我已经不是京乐这种小屁孩儿了,才不要跟演殿下和庆儿睡!我今晚要去其他育子房里睡。」
「喔,小狂哥哥想得真周到。」
明明就还是小屁孩儿不是?花演笑笑,调侃似地把下颚放到狂道头顶,後者却也没恼羞成怒,反而坏笑的应了句:「好说好说。」
「那今晚只有、只有我跟三三殿下一起睡吗……」嗫嚅著,最底下的小京乐声音里带了点哭
腔,等他抬起头时,已经扁嘴了。
花演见状,叹息,怜悯摸了摸京乐的头。
今日先不说自己,小京乐可是被折腾惨了,从三深说要留宿开始,他就一直被他扣在身边,说是要好好教育他。
於是三深先是从京乐讨厌的习书开始监督,再来是次讨厌的练字,接著则是最讨厌的礼仪教学,严厉的而没有休息的一直到小家伙哭著喊饿才肯放人,结果吃饱饭回来,小京乐也不敢进房了,就和狂道与他待在房门外,偷偷观察著里头的动静。
看京乐这麽害怕三深的模样,花演还真替三深有些担心──明明很喜欢小京乐的不是,怎麽表达关心的方式会这麽笨拙……
「小京乐啊,你不喜欢你的三三殿下了吗?」蹲下身,花演柔声问道,语气里有著试探:「如果真的很不喜欢,不想跟三深大人睡的话,演殿下可以帮你跟三深大人说喔。」
「不是!我不是不喜欢三三殿下……我很喜欢!」京乐拉住花演急忙解释。
花演轻笑了声,看小京乐这麽急迫的模样,心想他果然是森神的育子啊──
「那怎麽不肯和你三三殿下睡?」
「不是不肯……只是、只是今天、今天的三三殿下好凶……我一个人会怕……」京乐垂下了你鸟巢似的小脑袋,嗫嚅著。
「原来是这样啊……」花演拍拍京乐的脑袋,轻声说道:「小京乐你听演殿下说,你三三殿下只是太久没看到你了,很想你,一来你却跑出去玩了,他很失望所以才会这麽生气嘛……」
这不算善意的谎言吧……花演不认为那虽然古板,却很重视育子的森神没这麽想过。
「是吗?」京乐一听,眼睛都亮了起来。
「是啊,所以你应该要表现好一点,不要再说不喜欢三深大人的话了……你看你今天说那种话,你三三殿下是不是更不开心了?而且不只不开心,还很伤心哩……」
花演往房里一指,三深背对著他们的身影坐得挺而直,看起来却真有几分落寞。
京乐望著房里的人,经花演这麽一说,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影响了,在他眼里看来,他三三殿下的背影就像只孤单的小白兔一样,缩在角落吃草,也不让人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