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洛马上定机票,父母却又拦了下来,他们对儿子为一个男人什么也不顾的举动感到很生气,也为难以和秦家交代而恼火。
商洛出不了国,只能打乔染电话,系统却提示是空号。所有人都对他绝口不提乔染,断了所有乔染的信息来源,家里又用公司的事务来拖住他,使他分身乏术。
这一切的一切都把商洛逼得快要发疯。
他不知道乔染伤好了没有,不知道他有没有被家里责打,不知道他在国外过得适不适应。他什么都不知道,乔染这个人就像是从未出现过一样,慢慢地脱离他的生活。
商洛对此感到恐慌,他受不了这样一个人的感觉,更受不了他和乔染之间愈来愈远的距离。他怕,怕乔染真的会恨他。
乔染在的时候,他习以为常,等到没人再陪在他身边,商洛才恍然惊觉,他已经爱的如此之深。
氧气并不是不重要,只是它的重要性直到失去时才真正显现出来。
商洛强迫自己努力平静下来思考对策,如果这时候连他都开始慌,那么事情就真的就会陷入一个难以转圜的境地。
他在房间里关了一天,出来后便开始恢复理智和原有的生活,上班,工作,回家,偶尔去和秦沁吃饭……
所有人都以为他已经恢复正常,却没人知道,商洛过得有多么压抑。
他经常做噩梦,梦到乔染不治身亡,整个乔家都是一片素白。他惊醒过来,接着便是整夜地失眠,得靠安眠药才能入睡。有时候他甚至会想,乔染因他而割腕,流了那么多血,如果他也割腕的话,阿染会不会好受一些。
继续工作后,他才强迫自己一天休息几个时辰保持精力。借着谈生意的档口不动声色地从各种人手里套问关于乔染的最新消息。好不容易要来了乔染的电话,那大洋彼岸的疏离的声音却仿佛他是一个陌生人。
面对那样冰冷的恋人,商洛一时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这些事。他知道乔染会生气,但却不知道他会变成这样。
“乔染已经死了,是割腕死的。”
乔染一字一顿地说着,仿佛是要提醒他,又像是要在提醒自己。
商洛有些无措,过去的乔染热烈得像是一团火,他个性鲜明,不该是这个样子的——
“阿染,你听我说……”
听筒里传来咔哒一声,对方已经挂了电话。
那之后,他又打过一次,但乔染换了号码,打过去是空号。
他又绕了个大弯打听乔染的新号码。电话里,乔染依旧拒绝回来,他说他在美国有了新生活,他说他在美国有了新的朋友,他说,希望他别再来打扰。
商洛被这句‘别再来打扰’惹火了,或者说,还有点委屈。乔染被送去美国,可他在华国一样不好过。
他以为乔染是在任性,想等着他去认错。说话也就没什么轻重,话一出口,听着乔染愕然又带着自嘲的低笑,他后悔得恨不能把舌头割下来。
呵,又是一个他以为。
商洛抬手遮住双眼,连语调都带上几分颤抖。
乔染说,他现在的电话卡里有很多电话,朋友的,同事的。他不想再扔了。
一句平平淡淡的话,却堵的商洛什么都说不出来。他坐在沙发上,心里像是被堵了块海绵,让他感到窒息般的痛苦,什么都感受不到,只余下耳边的隆隆作响,和心底那仿佛撕裂般的疼痛。
“我给你时间,阿染,我等你想好。”
再一次被对方先挂了电话,商洛的不安和忐忑满的快要溢出来。他开始悄悄准备出国,秦沁得知后也帮了忙,她说,既然这使得商洛这么痛苦,那么这段对双方都不利的婚姻她宁愿不要。
“刚开始你答应得那么快,我以为你只是普通的喜欢他……现在看来,并不是这样。”
“我知道你爱他,洛,你爱乔染。”
“商洛,你是个这么聪明的人,早就该想明白的。就算得以手握重权君临天下,若是没有爱人陪在身边,这一切又有何意义。”
秦沁笑着笑着,眼眶就红了。
“我喜欢你。但这是我的婚姻,关系到我一辈子的幸福,你可以为了乔染乱来,而我不行。”
秦沁帮了他很多,成功签订的合同让他成为了华盛的临时总裁,只等着董事会的通过。而这几年来他的实力有目共睹,相信没有人会反对他坐上那个位置。后来还帮他瞒着商家人,制造一个平和的假象。等到商洛拿到实权,以视察驻美国分公司运作的名头出国,已经没有多少人拦得了他了。
而他能对秦沁说的,只有一个谢谢,还有对不起。
商洛处理分配好公司的事后很快飞往美国。他想着,乔染就是再生气,等他到了那,说清楚了,认错了,也就该回来了吧。
但情况没有得到任何改善。
乔染消瘦了很多,他的态度依旧冷漠,天台上他的那一通嘶吼听的商洛难受至极,仿佛溺水的人一样连呼吸都成了奢望。更糟糕的是,乔染甚至提出了分手。
商洛是第一次尝试去挽留一个人,显而易见的,这并不太成功。他们久别后的第一个吻毫无柔情蜜意可言,但天知道,这没有半点音信的五个月,他有多想他。
他抱着乔染,亲吻他,不意外的得到了反抗。商洛不在乎,只是吻得更加用力,淡淡的血腥味在口腔里弥漫开来。
两人的舌头正交缠在一起,明明他们离得如此之近,却好像各自正处在不同的空间里,之间隔着的,是无法跨越的万丈深渊。
他心底一颤,忍不住将人搂得更紧。却听乔染闷哼了一声,似乎是碰到伤口,痛的眉头都皱了起来。
他连忙停下动作想要查看,男人却一把拍开他的手,眉眼之间尽是无力的苍白和疲累。他隐隐的感觉到,乔染似乎本能地拒绝他的触碰。他好比是洪水猛兽,逼得乔染像只受惊的兔子一样飞快地逃离,隔天便回了华盛顿,商洛心下苦涩,这是乔染第一次这么急着逃离他。
跟着到了华盛顿,他想求得乔染原谅,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做,只能用最老套也最笨的方法——送花。十一朵红玫瑰,每天一束,从不间断。
乔染不收,转眼就扔了垃圾桶。他看见了,却也只能默默地转身走开。
他不会放手,却明白,至少在目前,他不能再硬来。
从那之后,商洛就算工作再忙,每天也会在乔染回家那条路的拐角看着他牵着狗晨练完回来。他和那个叫做Hotch的FBI探员是邻居,二人似乎关系很好。
尽管调查显示Hotch结了婚并且孕有一子,但商洛仍然很有危机感。或许连Hotch自己都没有察觉到,他看向乔染的眼神,他为乔染的担忧早已超出了普通朋友范畴,那样包容而温和的眼神绝对不属于朋友。
商洛慢慢地接近乔染,再次地和他同睡一榻。将恋人拥在怀里的感觉是前所未有的充实和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