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娇咬紧牙关,爬起来再次往上冲。
她不止磨了一支铁钗,手里还有一根。
“不知所谓!”
哪怕殷策还忍着腰伤,行动有些不自如,但到底是一个身高体壮的男子,轻轻松松就能卸掉第二支铁钗。
三番四次被刺杀,他的心头也实在是恼火。
必须要狠狠地给这蠢货一个教训,她才知道厉害!
殷策伸出脚,狠狠地踹向焦娇的腹部。
他习武,力气也大,这一脚若是真的落实,寻常女子怕是五脏六腑都要移位,鲜血狂吐不止,说不定后续还要躺床休养一年半载。
焦娇畏惧地闭上眼。
她终究是害怕的,可比起殷策的羞辱,她宁愿承受这一脚。
最好是在黄泉碧落与父亲相见,或许、或许还能见到那条妖蟒盘踞在奈何桥。
预期中的重击并没有落到身体。
在殷策的右脚离焦娇只剩下两寸距离时,一团黑色的雾气从焦娇的腰间冒出,凝成一面黑色的屏障。
而三皇子的脚,就正中阻碍,踹出的力道瞬间反弹。
砰!
“啊!!!”
男人的惨叫声响起,又乍然停下。
焦娇吓得忙睁开眼,及时地捕捉到这惊人的一幕——殷策的身体呈一道抛物线飞在低空中,落下时砸到了寝房里粗陋的木床,他的后腰又恰好地击中了手臂粗的床头架。
这还没完,焦娇被分配的这处院落偏僻又寒酸,所有的摆设陈旧又腐朽。
一百多斤的大男人砸在床头架上,又重重地砸落床面,反弹起来的力道直接将陈旧的木床……压塌了!
撞击声刚停,倒塌声又起。
殷策早在撞到后腰时,就眼前一黑,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就彻底晕了过去。
后面的一连串床具崩塌,都没有了任何反应。
焦娇吓得跌倒在地,本能地往后挪动了好几步。
一枚黑色的鳞片从腰间掉落。
是她在陈知府府中,抠下的那枚蛇鳞!
焦娇迅速地捡起它,握在手心时微微发热,仿佛“无为道长”曾经传递给她的温度。
“殿下!”
“殿下,发生什么了?”
守在门外的大太监听到声音,很快就带着一堆人,乌泱泱地冲了进来。
等他们进来一看,发现自家殿下被压在一堆腐朽的木板里,生死未知。
“殿下啊!!!!!”
大太监凄惨地哭嚎一声,第一个冲了上去。
“传御医!快传御医啊!”
“不,快把殿下救出来,救殿下要紧!”
一阵兵荒马乱,谁也没顾得上理会一旁的焦娇。
直到殷策被搬出来,大太监才想起罪魁祸首。
寝房里只有殿下和新纳的妾室,殿下遭受重创,明显就是这个妾室所为!
“把她绑起来!”
“扔进柴房!等殿下醒后再发落她!”
尖锐的小嗓刚落,另一道焦急的大嗓又从院外响起。
“殿下,出事了殿下!”
三皇子宫内的侍卫长急急忙忙地冲进偏僻的院子,还没见到人就开始大喊。
“殿下,五皇子逼宫了!”
作者有话说:
咳咳,写三皇子这个人物时,参考了古早狗血虐文男主,不知道那味出来没(躺平合掌念阿弥陀佛)
第65章 绿豆银耳羹汤
(“臭蛇,不许走。”)
这一晚过得异常忙乱, 也异常荒唐。
谁也没料到五皇子串通了母家联姻的禁卫军统领,带着八千人冲进皇宫。
皇上歇在年轻嫔妃的寝宫里,年龄已高身体又虚,进行极乐之事时乍闻噩耗, 直接猝死在寝床上。
所有人都被困在了宫里。
唯一能够反抗的三皇子无知无觉地躺在病床上, 连个御医都叫不到。
就算他还清醒着,也无济于事。
毕竟他的大部分兵力全在城外, 宫内只有几十个侍卫, 根本无法抵抗五皇子的八千禁卫军。
若是五皇子心狠一点,直接趁乱杀了三皇子,他的皇位就彻底稳了。
谋士就是这么建议的。
但五皇子犹豫了一下, 看向近在咫尺的皇位,随意地挥挥手:“父皇已死,拟定的继任诏书写着本宫,本宫已经是帝王了。”
逼宫本就不好听, 若是再逼死兄长,他怕不是要遗臭万年。
“朕听说三兄今夜不慎摔伤了腰?”
“太医院繁忙,三兄身体一向健壮, 就无需再派御医去添乱了。”
“对了, 多派些人去看守住三兄的寝宫,莫要让他乱跑。”
谋士不说话了, 他觉得放任三皇子病死宫中,也不失为一个办法。
一些莽人想了鲁莽的办法, 竟然还真的成功了。
可见是天理地利人和,合该五皇子登基!
“我等恭迎圣上, 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打杀声和喧闹声传到三皇子的寝宫, 所有人都乱了阵脚。
偏偏唯一能管事的殿下已经昏死了过去。
宫外重兵把守, 御医又迟迟不到,不似软禁更像软禁。
就连大太监也急得无暇顾及害殿下昏死的罪魁祸首。
焦娇就这么站在角落里,静静地看着一堆太监宫女侍卫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活该。
她的面上流露出一丝冷笑。
殷策最看重的不就是皇位,如今竹篮打水一场空,所有谋划比不上意外,全部为他人做了嫁衣。
焦娇简直想仰天大笑,可笑着笑着就落下泪来。
她握紧了手里的蛇鳞,心头空荡荡的。
只是一片从它身上强行抠下来的鳞片,在它死后,竟然还能保护她。
回忆起路上的种种经历,焦娇慢慢地意识到,她这条命能苟延残喘到现在,其实都是那条妖蟒护着的。
那条贪欲急色,野性大于理智的蠢蛇,被她害死了。
焦娇捏紧了蛇鳞。
她要看着殷策痛失皇位,看着他走向死亡,才能报心底的仇。
旧伤还没好,又添新伤。
殷策足足昏迷了两天,才幽幽转醒。
三皇子宫里的宫女太监喜极而泣,终于有了主心骨。
“太医呢?”
殷策还记得自己昏迷前遭遇的一切,只是意识已经回笼,痛觉还没有跟上。
腰部以下毫无知觉,仿佛已经痛到麻木。
有痛觉是好事,没痛觉反而要糟。
殷策开始慌了,手掌重重地拍打着床榻。
“怎么不见太医?你们都聋了吗!”
所有人都害怕得屏住呼吸,无人敢在这会儿冒头。
不知何时混进来看热闹的焦娇好心提醒:“太医进不来了。”
男人的目光瞬间落在她的身上,如同刀子割肉。
殷策还记得自己变成这幅模样,都是拜她所赐!
那奇怪的黑雾,说不定就是妖蟒给她的护身物。
“这里轮到你说话了吗?”他阴恻恻地盯着焦娇,“来人,把她拖下去掌嘴。”
无人上前,这宫里的侍卫以及忠心耿耿的手下早就被新帝以各种理由拖出去解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