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了一个老皇帝(177)
卞素:嗯?他没辞啊?
幸好言钰接着说了:“如今皇上和娘娘要整顿吏治,重整吏部,卞大人素有俊才,识人善用,立身清正,所以皇上和娘娘召您入主吏部,主持此事。”
卞素:……
嗯?
接连的两重,把两个人都干沉默了。
能混到如今这个位置,就算是脾气不好的朱尔赤,也不是个傻子,不会不明白这其中的意义。
但是和林儆远相比,宫中这位贵妃娘娘的吃相,未免有点太好看了……
……
袭红蕊毫不意外收到了朱、卞二人的谢函,就连一旁的崇文帝都震惊了。
卞素还好说,此人是个知进退的人,朱尔赤都被捋顺了,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袭红蕊得意的笑道:“不管是萧党的人,还是林党的人,归根结底,不都是您的人嘛~”
崇文帝笑出声,那倒是。
就算是清流,最正的名义也在他那,不管是要权还是要名,通过他,都比通过下面的宰相快捷。
只是那个朱尔赤,实在烦人,现在可被他逮着机会了,他肯定要上天。
而且不仅是他,他现在既然作出了虚心纳谏的派头,就不能像以前一样随心所欲,以后肯定有许多人合理谏他,真是烦死了。
袭红蕊笑着从后背搂住他:“皇上,这只是权宜之计嘛,咱们再忍个四年就行了。”
崇文帝惊奇地回头:“四年你就有把握彻底掌控朝堂?”
袭红蕊微笑,那倒不是。
只是四年之后,你就浪不动了,所以也不用忍了。
第92章 光王世子
君对臣, 有着天然压制,这老头可不是治不好下面,只不过他不耐烦别人管他罢了。
奸臣有奸臣的用处, 譬如他想建个园子, 清流只会像一个苍蝇一样, 嗡嗡的念叨他,奸臣却会直接掏钱, 长久下去, 谁是朕的好宝宝, 还用说吗?
老皇帝年轻的时候玩得挺花, 完全不想人管他, 直接提拔一个萧南山,把清流那边压得抬不起头来, 还有人给他背奢侈享受的锅。
老了老了, 才开始想起身后名来,老实了很多。
但终归还是能动,能动就有很多心思, 他心里, 还是想浪的。
四年后, 就不用担心这个问题了, 身体开始垮塌的他,只用面临死亡这唯一恐惧。
而在死亡面前,什么都不重要。
当然了,袭红蕊肯定不能这么和他说,只是自信满满道:“那有什么不能呢!”
“臣妾知道, 满朝的伟丈夫们,现在肯定都小瞧臣妾是个女人, 想着臣妾能干成什么。”
“但他们别忘了,臣妾可是皇上您的女人,就算只是一个女人,也是他们的主子,他们得任由我拿捏!”
“哈哈哈!”崇文帝大笑。
果然是个心气极高的母老虎啊,不过正合他意!
他现在已经不需要风花雪月了,就需要一个厉害的女人帮他撑起来,老天真是垂怜他,给他送的这个小妻子,真是太契合他心意了。
回手拍拍她的肩膀,鼓励道:“放心大胆的干,有朕帮你撑腰!”
袭红蕊顿时开心地摇晃起他来:“皇上,您可真好~”
……
右相一脉,在萧南山的弹压下,生存的极为艰难,终于等到萧南山倒台,分吃胜利果实的时刻。
结果没想到分倒是分到了,却是从袭红蕊手里分过来的。
袭红蕊把卞素调到吏部后,毫不犹豫让他主持萧党被打下去后,职位空缺的填补,剩余萧党的任免调用,甚至吏部自己的人手选择。
不拘他用的是“谁”的人,袭红蕊都不细究,只派一个言钰笑眯眯传信:“娘娘说她本粗人,不懂这些,只是陛下近来身体不适,才代为分担一些繁务,朝堂上的事,还是要看诸位臣公。”
“卞大人才能出众,素来行事无差,自行考量就是,如果有问题,可以找两位相爷,或是秦大人探讨,不必太以她为虑。”
卞素:……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说来很简单,但人心隔肚皮,谁能知道对方怎么想,完全将大权放手一个“敌友难辨”的人,尘埃落定后,焉知对方还的是花,还是刀呢?
史书上总赞颂这种用人之法,但其实是赌赢了,才有人赞颂。
胜利者的一切,当然都是好的,以结果去溯源,自然每个举动,都好像饱含智慧和深意。
但他们只是赌赢了而已,更多赌输了的,被手下背刺成亡魂的,无人在意。
人们或许还会给他找一个另外的失败理由,总之“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这句,是没错的。
但其实只要是一个有风险的决定,就会同时面对输赢两种结局。
所以卞素从来不觉得“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是一种智慧,或是高明的御下之术,它只是一种胆量。
宫中那位娘娘,真的非常有胆量,而他自己缺的,恰好就是胆量……
卞素被升迁为吏部长官的事,自然很快就被右相那边知悉,“问罪”的人很快来了。
下朝后,季真冷笑着走过卞素和朱尔赤身边:“难怪两位大人要与我等割席,原来是攀上更好的高枝了~”
朱尔赤停下脚步,胸膛起伏,怒目而视。
他最近也很憋闷,原来他和林儆远那边割席,是真的道不同不相为谋,瞧不惯他们干的事。
可袭娘娘那一辞一召,让他没有话说,知他者自知他心里是怎么想的,可在那些汲汲于名利的外人看来,确乎是成了他改弦易辙找的借口。
朱尔赤自认自己行得正,坐得端,无愧于心。
可面对别人的讥讽诘责,还是很难保持心绪平静,欲辩,瓜田李下的,又有口难言。
这个素来疾言厉色,敢说敢干的暴烈之人,竟心怀千语,而口不能言。
季真看了一眼朱尔赤的反应,正要得意,一向跟在人后,没有什么主见,只附和他言的卞素,却别开朱尔赤一步,来到季真面前,平静道:“季兄何出此言,什么叫与你等割席,又什么叫攀上高枝?”
“朱兄依然是鸿胪寺判寺事,所以您说的攀高枝,应该是指得卞某吧,那卞某无端受此责,可要叫屈了。”
“卞某亦知自身才浅德薄,不堪此位,然皇上娘娘青眼相加,为臣子者,又怎能推辞。”
“原本是顺理成章的事,季兄一个攀高枝,却将卞某说的,好像是用不义手段谋利似的,不知季兄觉得,卞某哪里做的不正当了?”
季真冷笑着看着他:“我倒不知道,卞大人何时有了这样胡搅蛮缠,顾左右而言他的本事,我想说什么,纵你嘴上不知,心里也不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