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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的罪(126)

“别回头!”苍拉着斯利亚,“别让他们看到你的样子。”咳出口墨汁。

两人同时脚下发力,可是再怎么快,也还是躲不过破空而来的子弹。

苍的后背挨了两枪,一枪打穿了胸口,一枪打穿了腹部。

“啊!”苍强忍剧痛,与斯利亚一起往另一个方向跳了下去。

警员们追过来往下看的时候,下面空空的什么人都没有了。

斯利亚扶着苍,跌跌撞撞地往拆迁区域的深处跑去,这儿残砖败瓦,昏暗得连路灯都没有。

棕哥静静走出断墙,挡在两人身前。

“呃你!”斯利亚认出了他,赶紧用力推开苍,一道强劲的气流劈到两人之间,把斯利亚的手臂削下了一块肌肉。

“唔!”苍撞在地上咳出口黑血。

棕哥的目标很明确,他大步朝苍走去,抬手朝他挥去。

苍用力翻滚开,身边的地上留下一道深深的划痕,霎时烟尘弥漫。棕哥再次抬起手的时候,一道炽热的火焰席卷过来,棕哥一惊跳开,火焰带来瞬间的光明,苍认出了他就是火车上的那穿高级西装的家伙。

原来他也是…到底还有多少个…

苍再次下意识扭身躲避开攻击,强劲的风压滑过带动飞沙走石。

没有藤蔓?他是用什么攻击的?根本看不清啊!

苍捂着腹部咬牙逃离,棕哥紧紧追着苍,斯利亚再次打出火焰,棕哥又敏捷地躲避开。

他好像怕火?苍和斯利亚同时觉察到了。

斯利亚强忍眩晕,手里开始凝聚魔力。

苍的双腿发软,意识开始模糊,昏暗中他撇见斯利亚那边腾升的力量气旋,赶紧配合地幻化出黑剑与棕哥周旋起来。

棕哥再次抬起手的时候,一股巨大的气流在脚下腾升起,他心里暗暗一惊,没等移动脚步,那脚下已经圈出了一段法阵,炽热的烈焰从地裂里腾升起淹没了他。

苍正要移开,然而却有几段藤蔓破土而出,苍和斯利亚同时心里一惊。

那俩兄弟明明是在天台,难道掉下来了?

就在苍格挡藤蔓的时候,火焰中穿破结界刺出几道巨大的指甲,无限延伸,铡刀一样劈过来。苍堪堪避开,指甲打在地上又是一阵飞沙走石。

斯利亚胸口一疼,低头看才发现有几段细细的指甲如箭般穿透了自己的身体。

指甲?这家伙到底是什么东西?

斯利亚咳出口黑血,忍痛抽身闪躲,法阵的光开始微弱下去,棕哥浑身冒火地撞开法阵冲向苍。那些高级西装被烧成了一条条黑布,露出他精壮的身子,还有暗格里那一叠烧化了一半的纸币。

这天界的烈焰也无法烧融他?!

斯利亚目瞪口呆。

空气中传来轻微的一声枪响。棕哥挥起巨爪的身形顿住了,梳子男也赶紧抽回藤蔓再次逃跑。苍趁机逃到斯利亚身边,拉着他飞身到最近的墙角里,想继续潜逃,却再也没了力气。

一束强光从上方照射下来,棕哥诧异地转过身,接着是第二声,第三声……

那些全副武装的人举着盾托着枪,慢慢缩小包围圈。

苍浑身是血,他不知道他们有没看见自己,不过这个位置被发现是迟早的事情。

也许解决完棕哥,就轮到我们了。

“喂,你还好吗?”苍推推天使,天使浑身瘫软地喘着气,胸前开了几个洞,全身都是切割的伤,大腿上的那骨头已经碎裂开,血液蔓延了一地。

天使的体质硬撑着让他没有死去。

苍咬牙用力拉起他,眼前一阵眩晕后,他也开始脱力了。

难道就这样结束了吗?

意识开始涣散的时候,他好像看到前方有一抹雪白的身影,想看清楚点的时候,头一偏就再也没了知觉。

棕哥在枪林弹雨下也开始逃窜。

他拖着残破的身子在废墟中一路飞奔,身后的枪弹声和高空中的光照紧紧跟随。

绕过柱子,越过断墙,一路奔行地到达个墙角那停住了。

一个小孩子抱着个破烂的熊娃娃与一个老人躲在简陋的帐篷里,小孩正怯生生地望着他,老人好像病了,正在被褥里昏睡。

那个破烂的布熊娃娃身上全是漏出的海绵,小孩子却把它当成了个宝贝紧紧搂着不放。

棕哥笑了,他没想到就算那娃娃变成那样,也还有人爱着它,没有把它当成垃圾。

“这里!在这里!”不远处传来喊叫。

棕哥这次下了个决心般,转身逃去了另一个方向。

城市边沿的小巷子里,昏暗的壁灯上有几只飞蛾在扑棱。

这巷子肮脏不堪,遍地淌着酸臭的水,垃圾堆满了一地,根本就没有人愿意进来。

花弟坐在垃圾桶旁,衣服满是窟窿,肋骨穿刺出来,内脏被打碎,这个身子已经坏了。他断了一只手,剩下的那只手拿着一片大花瓣。花瓣随着红色符文消散而渐渐开始变灰。

花弟的眼泪一滴滴地掉落在花瓣上,这一次他已经没法救哥哥了。哥哥已经恢复了花瓣的本体,早就没有了任何生命波动。

他没想到目标竟然会利用人类的力量,早知如此,就不该那么心急了。

现在后悔也晚了。

一个穿马褂的盲眼老头他身边停下。

花弟抬起头,他的视线开始模糊,力量也开始涣散开,他知道没多久自己也会恢复成本体,成为垃圾中的一员。

一枚铜钱递到眼前。

“去你该去的地方。”老头道。

花弟望着老头,接过铜钱。铜钱残留的力量汇聚到自己体内。

“你是谁?”花弟问。

老头没回答,留下一句话就离开了巷子。

这句话是:能走多远,看命吧。

花弟拿着铜钱和花瓣站了起来。

他知道自己该去哪了。

“哥,我们回去。”握紧了花瓣。

他开始往一个方向飞跃。

棕哥觉得自己也快不行了。

他不敢走在大街上,毕竟这狼狈的模样,要是普通人早就死好几遍了。

还好,现在是深夜,街上没多少人。

记忆中那身影一遍一遍地浮现,但是棕哥不知道她在哪。

你们到底搬去了哪……我可能找不到你了……

棕哥路过个花园的时候,实在没了力气,他进了花园,靠着一棵大树坐下,他摸摸身上的窟窿,自嘲地笑笑。

唉,我真的没法去找你了…

你妈妈丢掉我的时候你是哭得多么伤心,我不知道你会不会能认出我,我想,你见到我应该也像那小孩那样快乐的吧?我想回去你身边,可是我……真的已经没法去找你了。

那么,就这样吧。

你会不会路过的时候发现我呢?

神啊,你能让我再见见她吗?

棕哥的身子支撑不住了,软软地倒在了草地上。

第二天,环卫工人过来清理卫生的时候,发现了大树下一堆乌黑的烂衣服。

她惊吓了一番,鼓起勇气走过去,衣服被烧得破破烂烂,布满了洞口,有些边角碳化了一捏就碎了。她环视四周,没有火灾的痕迹,这个衣服的主人好像特地跑过来脱光了就走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