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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请神上身(45)+番外

单致远后背一凉,便察觉那凶神眼神扫了过来,心中虽有畏惧,只是身后那三人惊惧远胜于己,倒叫这小修士不得不硬着头皮留在原地,又扯动嘴角,对那祸星大人笑了笑,问道:“什么是伪魂?”

这小修士初见他时,吓得魂飞魄散只想逃走,如今却敢对他笑了。

若是仔细算算,千年以来,这倒是对他笑的第一人,当真是愈发胆大了。

开阳不答,却反问道:“你不怕我?”

单致远一怔,抬手挠挠后脑,赧然道:“怕虽是怕……许是同你灵精交融之故,不知不觉倒习惯了。”

单致远说得坦然,故而其余人一时半会,未曾会过意来。

冷场了片刻,岳仲方才自背后抓住单致远手臂,惊道:“致远!你——你竟——你将勾陈大帝置于何地!”

单致远方才察觉自己失言,耳根烧得通红,只得急忙摆手道:“师父,并非、并非……”

他却如何同师父说四位本命神之事?

单致远深悔不已,只得求助看向开阳。

那煞神只冷冷一哼,岳仲顿时后背生寒,不敢再出半点声音。

随即开阳便转过身去,冷道:“将那山贼带回天庭即可。”

幸臣闻弦音知雅意,绝口不提单致远之事,才要应是,头顶天光骤然一暗,顿时白云滚滚汇聚而来。

那云层一直落在靠近山头之处,方才显现出一片天兵天将的队列,刀戟林立,旌旗如云。

为首者却是长生大帝。

那美妇一身如火红衣,身段窈窕,外罩亮银环锁铠,头戴凤冠,外披九尾白狐皮缝制的大氅,端坐在一头白犀牛背上,便有若白雪皑皑之中一朵挂霜红梅,面色却显出些许动摇。

南极长生大帝统御万灵,无论实力与权势,皆仅次于勾陈。此时曼声道:“本神奉天帝旨意,前来护送两件伪魂返天庭。”

此言甫出,开阳那稍稍和缓的杀意再度暴涨。众天军顿时如临大敌,唰一声齐齐后退,剑拔弩张。

长生大帝只抬手制止,素来艳丽优美的面上浮现些许愁容,叹息一声,却仍是解释道:“天帝在炼星石上施了灵咒,故而自有感应。如今一遇便是两具伪魂,天帝欣喜,故而迫不及待,派我率军迎接、护送。开阳,圣阳陛下虽已面目全非,却终究……是天帝。”

那面目全非、性情大变的少年,莫非当真是天帝真魂?如若不然,怎知此时派遣长生前来最能奏效。只因长生对勾陈四相有恩,而知晓此事者,唯有天帝、勾陈与长生而已。

一时间气氛凝滞,开阳杀意凛冽,长生左右为难,幸臣噤若寒蝉,岳仲、胡满仓呆若木鸡,单致远却是满目迷茫,不知所措。

直到开阳冰冷嗓音有若刀刃破空,打破沉寂,“既如此,便送这二人上天庭。”

他只虚虚扬手一招,那已丢了半条命的周鹤便凌空被他摄起,往半空云霞托着的天兵天将当中掷去。

周鹤惨呼声中,长生忙取下白狐皮大氅,凌空一裹,方才堪堪将那倒霉的山大王接住,落在云层之上。

随即开阳又将那小修士夹在手臂间,冷声道:“此人我自会去查清真相。”而后腾身而起,将一干天庭将兵抛在身后。

长生秀眉深锁,忧心忡忡,只怕激怒了开阳,惹来祸事。只不过事到如今,别无他法,只得号令天军即刻折返。又一拍身下白犀牛,便朝天庭急急赶去。

单致远正看那二人交锋,突觉腰间一紧,足下一空,便被那煞神夹在手臂下,骤然间已离了原地,凌空疾驰。

罡风强劲呼啸,将单致远微薄的灵力护罩轻易吹散,顿时口鼻中灌满凛冽狂风,叫他喘不过气来。单致远只得紧紧抓住开阳手臂,才一张口,又是冰寒劲风灌入,叫他气息难以为继,通身灵力更是被卷得层层剥离,剧痛与虚弱感同时袭击,竟连神识也渐渐昏沉起来。

传闻凡间与天庭之间有化骨天风,肉体凡胎若是擅自闯入,性命不保。

如今看来,所言非虚。单致远暗道不好,那开阳却似仍无所觉,只腾云飞快前行。纯以法身驮这凡人自凡界入天庭,所耗法力巨大,难以想象。

单致远不明白他何以如此愤怒,却也知道眼下小命要紧,无奈之下,只得一口狠狠咬在开阳侧腹。

微微刺痛传来时,有若当头一盆冷水淋下,方才叫开阳自暴怒中稍稍冷静,低头看时,那小修士又再昏沉得不省人事。

饶是如此,却依旧紧咬侧腹不放。

开阳将那小修士打横抱起,张开结界隔绝天风,速度却丝毫不曾减缓。

一面又细细回忆,化作伪魂的法宝名单中,并没有诸如灵犬灵猫之类活物。

也绝没有任何爱咬人的法宝。

莫非是真仙派穷困至此,令这小修士饿得狠了,故而养成了咬人的习惯?

开阳仍将单致远抱在怀中,风驰电掣而行,凌天门已近在眼前。

继开阳、长生、众天兵天将先后离去,那山岭中便只剩下幸臣、岳仲师徒和满地山贼。

煞神一去,这一星官众凡人便齐齐长舒口气。岳仲一骨碌爬起来,急得团团转,“这、这可如何是好?”

单致远一介凡人,怎的卷入了神界事务之中?

幸臣安抚道:“单致远有勾陈大人保护,绝不会有事。”

岳仲花白胡须一颤,却未曾道出心中隐忧。勾陈大帝肯纡尊降贵同这凡人结缘,全因单致远拾到了万神谱之故。

若此去天庭,被他们寻到了法子取出万神谱……那些高高在上的神明又要如何待他那小徒弟?

胡满仓见师父愁云满面,亦是安抚道:“师父莫怕,师兄吉人自有天相。”

岳仲长叹一声,也只得听天由命。

幸臣道:“事出突然,可要我为岳掌门传话?”

岳仲自是感激不尽,忙道:“我同满仓就在这附近寻个地方暂歇,等致远回来。请星官大人传个话,叫他……万事小心,还有,”岳仲顿了一顿,只觉满心担忧,纵有千言万语,千叮万嘱,亦是不够。最后却只化作一句,“叫他一心一意,侍奉勾陈大帝。”

他又见幸臣面色古怪,便立时紧张起来:“可是有不妥?”

幸臣忙笑道:“并无不妥,岳掌门放心便是。”

胡满仓亦是道:“请转告致远,我定会好生照顾师父,用心修炼。”

幸臣亦是笑着应了,任那二人千恩万谢地离去。

随后将山贼交托给附近巡逻的星官,便急急赶回了天庭。

至于岳仲同胡满仓二人,方才下山,便见山下跪了一地百姓,不由大吃一惊。

一名为首的老人白须白发,身着福字纹的褐色锦缎长袍,见他二人自山中下来,便拄着拐杖颤巍巍上前行礼,恭声道:“老朽杨路,忝为泠奉村村长,拜见两位道长。”

岳仲二人忙将那老人搀扶起来,又道:“村长不必多礼,你们这是……为何在此拜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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