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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九针(182)

梁思婉说声好,在后将门关上了。

……

……

“都督,那女跑得飞快,但她也没能甩掉我。”

“我亲眼看到她杀人,她杀人的时候真不像个人,或者说那些人在她眼里根本就不算人。”

“但那又如何,我是不怕的。”

再一次点亮灯的房间里,朱川的声音不断。

“所以最后她知道逃不开我抓捕,就决定把剑送回来。”

“随后我们一通严查狠打,她虽然带着人跑了,但也有伤有亡。”

朱川说到这里,将背在身后的六尺剑取下来,双手奉上,带着几分讨好。

“最要紧的是,剑拿回来了。”

霍莲坐在椅子上,安静地听着他说话,直到这时才开口:“用人话再说一遍。”

朱川兴奋的眉角顿时耷拉下来,蔫蔫说:“那女的跑得很快,但能让我追上,我怀疑她是故意的,后来她冲进那个山庄杀得很凶,人都杀完了,突然跑来找我,把剑给了我,还让我清理抓捕墨徒,我就,清理抓捕了。”

霍莲点点头,拿起六尺剑,说:“这么见不得人啊。”

谁?那个女的?还是剑?

朱川抬起头看了一眼,又忙提建议:“都督,她这可是自己不要剑了,下次再来可不能给她。”

说着又呸了声。

“什么下次再来,她休想再靠近我们都察司。”

只要一靠近,就乱箭射死,乱刀砍死!

朱川眼神表情狠狠,似乎看到了那场面。

室内安静无声。

霍莲只看着手中的六尺剑,翻来覆去,似乎在探究什么。

“都督,您今晚在这里歇息吗?”朱川想到先前梁思婉的话,忙问。

霍莲嗯了声。

朱川挠了挠头:“我给都督您收拾一下。”

他日常不在这里歇息,里间只有一张简单的床板,睡起来可不舒服,不过霍宅也没有都督其他歇息的地方,不像其他高官权贵人家,什么书房什么单独的男主人寝室,更别提什么小妾姨娘院落无数。

霍莲只和婉婉小姐作伴,以前不管多晚都会回去。

朱川忙出去让人取更厚的被褥来。

霍莲并不在意他的忙碌,看着手中的六尺剑。

那女人一直不将剑取走,原来是不想它展露与人前?

是不想让世人知道她是那男人的女儿?

那女人奸猾满口谎言,肯定不是如此。

那个男人亦是个奸猾之辈,肯定也不止是父女惦念之情这么简单。

他的手抚摸剑身,这把剑有什么玄机?

……

……

晨光渐渐亮起,夜市的摊贩挑着担子打着哈欠回家去,路过铜楼街,看到一间店铺的门板正在被打开,其后站着一个女子的身影。

“是七掌柜啊。”小贩忙唤道。

女子抬起头看过来,对他颔首打招呼:“早啊。”

小贩笑着点头:“早,早,七掌柜真早。”

七星含笑说:“做生意嘛,不能偷懒。”

小贩哈哈笑:“没错,没错,怪不得七掌柜发财。”说笑着过去了。

七星继续拆卸门板,身后脚步急响,郭小哥惊喜的声音传来:“掌柜的——”

七星回头看他,郭小哥将嘴边的话又咽回去,忙伸手来接门板。

“我来吧。”他说。

七星笑了笑让开了,后宅里又有更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人跑得太急,门帘差点被扯下来。

“小姐——”青雉声音颤抖地喊,看着堂内站着的女子。

七星对她笑了笑。

青雉激动地想要扑过来,心中有无数话要问,但到了嘴边只含笑说:“小姐,去吃饭吧。”

七星点点头,向后院走去,青雉高兴地跟在身后。

院落里魏掌柜摇着轮车在两个打通的院落之间走来走去,似乎在锻炼身体,看到七星笑呵呵打招呼:“七掌柜早啊。”

七星对他笑着颔首。

“工坊已经完工了。”陆掌柜从工坊那边的院落走出来,笑着说,“恭喜七掌柜生意发财。”

七星一笑,屈膝还礼:“同喜同喜,同发财。”

……

……

日夜交替,位于深山脚下本不起眼的山庄,经历了几天的热闹。

先是一通厮杀,紧接着人散去,然后附近的官府闻讯过来,被这场面吓了一跳,又是核查又是清理,忙忙碌碌好几天才结束。

山庄又恢复了安静,因为抬出那么多尸首,更蒙上一层阴森,无人敢靠近。

夜深的山庄突然亮起一团火光,如果被远处的人看到的话,一定会以为闹了鬼。

鬼火幽幽,照着山庄地上一片片血迹。

人影蹲在地上,身形句偻,火光照耀着他的脸,浓密的胡须让面容模湖不清,但他的眼闪耀着亮光。

“就是你。”张元喃喃说。

这里一道道浅浅的剑痕,混在血迹中,如果不仔细看根本不会发现,张元不仅发现了,还伸手抚摸。

黏黏湖湖血土的触感没有令他恶心,反而让他露出如获珍宝的笑。

“京城的城墙上有你的剑痕。”

“京城附近的庄园里也有你的剑痕。”

“原来你一直在我身边啊。”

第60章 迹有念

天色将明时分,城门守卫也到了最疲惫的时候,用力撑着精神等候换班。

但就在此时,城墙上传来巡查兵卫的呼喝声。

“什么人!”

“城防重地不得靠近!”

出事了?城门守卫顿时一扫疲惫,忙走出来循声望去,见远处城墙下有个人蹲着……

城墙上的兵卫们正举起了弓弩。

“哎吆!”一个守卫一拍腿,“是张元!”

另一人也反应过来了,又是气又是急:“这小子又犯病了!”

两人忙向外跑去一边对城墙上的兵卫们大喊。

“是自己人——”

“别放箭——”

……

……

城门守卫已经记不清张元从什么时候开始犯这个喜欢蹲在城墙下的病了。

恍惚记得是一个下雨天之后。

他先是每天绕着城墙转,一边喃喃自语,一边在城墙上摸来摸去。

转了几天后,突然大喊大叫又大笑几声,然后就总是站在一个固定的地方,痴痴地看城墙。

“你们看不到吗?这痕迹。”他还质问他们,伸手指着城墙上半腰的位置。

那里有一道长长的划痕。

京城的城墙比大周立国时间还长呢,虽然多次修补,但斑驳痕迹依旧遍布,有什么稀奇的。

还好张元也没疯得厉害,被上官喝斥几次后,也不来这边看了——开始逃值乱跑了。

怎么突然又去看城墙了?

几人连拉带拽地把张元弄回城门,乱纷纷喝斥。

“你又跑哪里去了?”

“吴大将说了,要把你赶走,不让你在城门卫了。”

“你快点去找找他说说好话,再找找你二叔他们,到底旧日的家底关系在——”

他们的话没说完,张元哼了声:“老子肯来这里守城门是为了办案,现在已经有头绪了,不用他赶,走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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