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舞池中的汪子璇时时关注哥哥和方瑜的动向,这时候看到又一个女子落了座,心里如同被猫爪子挠到一样,痒到了心底,就和薛孟然说道:“我们过去看看吧。”
“好。”
所以当汪子璇和薛孟然回来的时候,汪子璇笑着说:“今天还真是热闹,这位是……”这时候陆依萍刚好抬头。
看到陆依萍的容貌,汪子璇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你是白玫瑰?!”
这让陆依萍瞬间有些尴尬了,如果要是知道他们一行还有别人,她断然是不会出现在汪子默和方瑜的面前的,现在只能勉强微笑说道:“你好。”汪子璇倒还罢了,薛孟然上前一步,“真的是白玫瑰,今天真是好运气的一天,要是我老板知道我在台下见到了白玫瑰本人,一定要嫉妒死我。”
陆依萍带着些尴尬地笑笑。
“行了,你啊。”汪子默开口说道:“这位白玫瑰……”他一时间不知道如何说,白玫瑰明显就是化名,他不知说出来是否合适。
正踟蹰间,方瑜说话了,“她是我朋友。”方瑜说道:“我今天过来就是找她的,她看到我过来,所以唱完歌了过来和我聊上一聊。”
陆依萍看到两人的回护,原本紧绷着的心弦蓦然一松,唇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微笑:“我叫做陆依萍,白玫瑰不过是化名,唤我陆依萍吧。”
汪子璇猛地被这个笑容惊艳到了,“你真的好漂亮。”
陆依萍笑笑不说话,脸颊有些微红。
汪子默看到陆依萍自报家门,也就说道:“依萍也是我朋友了,这两位,一个是我妹妹,汪子璇,一个是我留学时候的好友薛孟然。”
有了汪子默的介绍,瞬间女孩子们聊上了,而另外一边薛孟然也擂了汪子默一拳,“好小子,瞒得厉害啊,认识人大上海的台柱也不说一声!”
汪子默自然不说话,偶尔看一眼陆依萍,眼底有着浓浓的眷恋。
薛孟然不似汪子默那般,不曾真正的恋爱,看到汪子默眼中的眷恋和挣扎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当下就小声地说:“喂,哥们,虽然我觉得这位白玫瑰也不错,但是你可得想清楚啊。”
“哪里的话?”汪子默说道:“别乱说。”
“我可没有乱说。”薛孟然说道:“虽然我们老板也喜欢白玫瑰喜欢的发狂,我也颇为欣赏,但是你要知道,这毕竟上不得台面,如果要是娶回家,还是得多做打算。”
“如果我要是喜欢,哪里在乎这些?”
“啧啧。”薛孟然咋舌,“暴露了你的心思吧,我就说你心思不纯。好吧,不和你扯这个,我知道你是有主意的,你自己做决定就好。”薛孟然摸摸自己的下巴,“其实说不定也是我自己狭隘了,毕竟你们家和我家的家风不一样,说不定你父母更乐意听到你愿意结婚的消息。”
结婚这个念头让汪子默身子一颤,然后说道:“你想的太多了。”
薛孟然点头,“也是,现在还早。你们就算是认识,也没有多久吧。”
而另外一边女孩儿们也在交谈。
汪子璇本就是洒脱之人,也并不会像时下的大家闺秀一般觉得和歌女坐在一块儿会丢分,反而觉得和大上海的台柱在一块儿是一个极其新鲜的体验。一直问个不停,问道唱歌如何,大上海的环境怎么样,有没有什么有趣的事情,还有所有的歌曲真的都是自己作词作曲的吗?
有些问题方瑜也很关注,所以方瑜也是很认真地听着陆依萍说。
陆依萍也说的很细,事实上,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陆依萍看了看手表,现在已经到了十点半了,想到李副官大概也在门口了,家中更是有还在等着的傅文佩,顿时有些坐不住了。
35、大上海之行 ...
>“你要回家了吧。”方瑜说道:“是不是佩姨在等着你。”
“恩。”陆依萍说道:“我妈每次等着我回家。”
“啊,几点了?”汪子璇问了下时间,“是的,挺晚了。”
“方瑜,你怎么回去?”陆依萍问道,“不如我托李副官找个可靠的车夫送你吧。”
“这个不用啦。”汪子璇说道:“有我哥在呢,没关系的。”
汪子璇的话一出,陆依萍的心中百味杂陈。不过终究是自己的好友,点头说道:“那也好。”
36
36、再见可云 ...
接下来的两天风平浪静,陆尔豪一行人没有出现,汪子默一行人也没有出现,看到镜面中浓妆艳抹的自己,熟悉而又陌生。摸摸自己的脸颊,陆依萍有一种或许自己就这样唱到天荒地老的感觉,但是想想未来千疮百孔的中国,陆依萍扯扯自己的唇角,镜子中画着妆如同带着一层面具的自己也皮笑肉不笑。
陆依萍心中想到,其实如果单论这份工作而言,下午彩排繁琐些累些,晚上唱歌倒是很轻松。虽然秦五爷答应保她,但是陆依萍总觉得头上悬着亮晃晃的明刀,摇摇欲坠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镰向自己。把自己的命运放在别人的手中是一件极其愚蠢的事情,秦五爷总归是个商人,若是能把自己推给别人带来的利润更大,恐怕秦五爷会毫不犹豫地把自己扔出去。陆依萍忍不住想,或许他还是会犹豫一下,犹豫的原因是如何将利益最大化。
“白玫瑰,到你了。”蔡经理在旁边喊着。
陆依萍霍然站起来,想那么多干什么。
很快就到了和何书桓相约的日子了,陆依萍和何书桓约定在一个公园里。现在上海的天气已经转凉了,陆依萍着了一件浅蓝色的羊毛衫,领口是轻软的蕾丝后领和前襟的地方已经有些磨损了,这是曾经“陆依萍”最喜欢的衣服,还是从东北带过来的。学生气十足,并不大符合她现在已经工作的身份了,不过陆依萍想想,不过也是十□岁,穿得学生气些也没什么。□是卡其布的裤子,最是耐磨,也有些年岁了。脚下的鞋子是陆如萍曾经给的,小羊皮做的皮鞋,皮料柔软并不磨脚。鞋子还是舶来品,若干字母,不像是英语,陆依萍猜想是法国货。
陆依萍看到何书桓出现的时候,还是不由得赞叹他生得好,眉目俊朗,脸上带着温和的微笑,走在哪里都是人群中的焦点。
“依萍。”何书桓看到了陆依萍笑着打招呼。
两个人漫步在公园中,毕竟是夏转秋的季节,花木并不如同夏天那般的郁郁葱葱,之前新发的绿叶带了些苍老的绿,再过段日子,强有劲的秋风一吹,叶子就呼啦啦变了色,纷纷落下了。两个人就这样走着,陆依萍说着陆家的故事。
她和陆家的故事,说起来也并不复杂,因为并没有以前“陆依萍”的那种愤懑,陆依萍可以说是相当中立地讲述了这一段故事,或者说大部分时候中立,在讲到陆振华的时候相当的偏颇,“他的几个姨太太,真正自愿跟着他的只有一个王雪琴,也就是九姨太,你知道吗?在东北那边,有一个别院是禁止别人进入的,我曾经偷跑进去,结果大病了一场,后来听到下人嚼舌,是说道曾经这个别院死过人,就是陆振华强抢回来,拜堂当日一头撞死的地方。”这段记忆是依萍模模糊糊的记忆里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