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女卷,那是他的前妻!
前妻也是妻,即使和离了,那也是他的女人。
哪怕他亲自动手,把冯氏打一顿,这也是家务事,别人也只会说他行事冲动打老婆。
打老婆又不算是打人,何况他和冯氏之间还有霍誉,即使他把冯氏打了,告到衙门,这也是家务事。
想到这里,霍侯爷顿时理直气壮,他指着紧闭的堂屋门,苦口婆心:“你可以不认我,但只要你姓霍,你就是霍家人。
冯氏不是好东西,她来投奔你是没安好心,她来京城,不但要恶心我,还要恶心你,你看她若不是做贼心虚,我这般骂她,她为何不敢出来和我理论?
你年纪小,你不了解她,我可是和她做过夫妻的,她性如烈火,连我都敢砍。
你再看看她现在这副熊样儿,哪还有当年的样子?
这是啥?
这就是做贼心虚!
你不懂女人,女人向来是得理不饶人的,你看看她,连堂屋的门都不敢出,这说明什么?说明她本就没理,她理亏!”
霍誉生平第一次高看了霍侯爷一眼,不愧是在女人堆里混了半辈子的人,即使他现在什么也不知道,也能一眼看出冯氏的反常。
霍誉面沉似水,声音里是不可抗拒的威严:“我奉劝霍侯爷见好就收,我是粗人,不懂那些弯弯绕,霍侯爷最好不要逼我动粗,否则,丢脸的就是霍侯爷了。”
“你你你!”霍侯爷忿忿,不过,他今天来这里的目的也已经达到,他就不信了,经此一闹,冯氏还能有脸赖着不走吗?
“好,我走,我现在就走,不过,我刚刚和你说的话,你最好也记着,那女人若是心里还有你这个儿子,哪怕走投无路,她也不会顶着再蘸的身份来投奔你。”
霍侯爷见过的女人太多太多了,这样的事,他的母亲老侯夫人不会做,定襄县主也不会做。
当然,他那位亲亲表妹倒是有可能,不过,冯晚晴是什么人?她能低下高贵的头,去和程表妹做一样的事?
肯定不能,想当年,在冯晚晴眼里,程表妹就是蟑螂跳蚤一般的存在。
当然,他这位堂堂侯爷,在冯晚晴眼里,也比程表妹强不到哪去。
所以,只要是程表妹做得出来的事,冯晚晴万万不屑去做。
可现在冯晚晴做了,在霍侯爷看来,这不是鬼上身还能是什么?
霍侯爷压低声音,指指那三名道士:“我问过道长了,冯氏十有八、九是被夺舍了,你若是不相信,你就去问明氏,明氏是在道观里长大的,她一准儿会相信。”
霍誉……
他忽然有些同情指使冯幽草来这里的人了。
这位一定没有想到,虽是孪生姐妹,但两人的性格相差太多,以至于就连霍侯爷也能看出破绽。
不过,如果不是那一声“誉儿”,霍誉自己也无法确定真候。
毕竟,冯氏离开他时,他还只是一个五岁的孩子,在他心中,冯氏只是母亲,他是以孩子的目光看待自己的母。对于母亲的真实性格,他其实并不了解。
冯老大夫死后,这世上唯一一个对冯氏有所了解的人,其实并非为人子的霍誉,而是霍展鹏这个前夫!
因此,霍展鹏能够察觉出冯氏的异样,是在情理之中。
第285章 包袱
霍展鹏察言观色,见霍誉虽然说要把他带来的人扔出去,可眼睛里却看不到怒气。
霍展鹏便猜到,他说的这番话,一定是把霍誉打动了!
真是难得,这么多年了,这个不肖子也有被他打动的一日。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和冯晚晴那个不顾儿子脸面的恶妇相比,他这位父亲不但明事理、辨是非,而且知善恶!
当然,霍展鹏有自知之明,他能有这么好的表现,全靠冯氏衬托。
霍侯爷最大的好处,就是见好就收。
不用霍誉动手,霍侯爷便带着他的人,浩浩荡荡地走了,一如他们浩浩荡荡的来。
走到门口,看到这么多想看热闹,却因为影壁挡着,什么也看不到的热心百姓,霍侯爷大手一挥,长随们大把的铜钱便扔了出去,铜钱洒完还有碎银子,待到围观百姓把地上的铜钱和碎银子捡完,回头一看,冯宅的大门已经关上了。
宅子里重又恢复了平静,鲁管家指挥着丫鬟婆子收拾院子,把被碰倒打翻的物事重又恢复原位。
霍誉走到堂屋门前,隔着屋门,关切地问道:“娘,是我,您可是受到了惊吓?”
屋门终于从里面打开,开门的并非杨婆子,而是冯氏本人。
霍誉看到的,就是冯氏的满脸泪痕。
“誉儿,是娘不好,让你丢脸了,你送娘走吧,这京城娘是住不下去了。”
冯氏小声抽噎,听得人肝肠寸断。
霍誉叹了口气:“您是我娘,我不觉丢脸,可是我却舍不得让您受委屈,霍侯爷不能把我如何,可是我却不能全天十二个时辰守在您身边,我担心的就是他还会像今天这样,趁我不在过来欺负您。好在明氏没在,否则……她一个新媳妇,日后怕是没办法出去见人了。”
冯氏在心里冷笑,说来说去,你担心的不是亲娘,而是你媳妇!
想到明卉,冯氏便咬牙切齿,那个明氏分明不把她这个婆婆放在眼里,否则怎敢那样对待杨婆子?
她不给杨婆子面子,就是在打她的脸。
偏偏霍誉还要把她当成宝贝,没出息的东西!
冯氏一把拽住霍誉的衣袖:“今天的事,明氏早晚会知道,她会不高兴的吧,誉儿,你和别人不一样,你除了娘,就只有明氏,你在这世上无依无靠,而明氏却还有娘家,还有亲戚,娘心疼你啊,我的儿,趁着明氏还没回来,你快送娘离开这里吧,明氏知道娘走了,即使心中不悦,也不会为难你,只要你过得好,娘就放心了。”
冯氏泪如雨下,抓住霍誉衣袖的手指,因为用力而失去血色,霍誉想起明卉对她的比喻,菟丝花。
一旦失去依靠,便是断红残花,随风飘荡,最终落于流水污泥。
“娘,您的心意我都懂。
您放心,等我找到那个邬兰亭,我就带您一起回骁骑营,骁骑营驻地附近的村子非常富庶,而且景色怡人山青水秀。
我在那里租处院子,就像当年我们在村子里住的院子一样,您可以种花种草药,我不当值的时候,就去陪您上山赏景,娘,您说好不好?”
冯氏怔了怔,去骁骑营附近的村子?
她千辛万苦是为了来京城,现在要让她去那什么村子里,有病吧!
对了,还有,霍誉说什么,他说的什么桉子,还有什么邬兰亭?
“你不是说在京城还有些差使要处理吗?怎么还有桉子?你说的邬兰亭,这又是谁?”
见冯氏故意避开搬去村子的话题,反而问起桉子,霍誉便知道自己这番话起到了作用。
“通政史聂大人昔年的桉子,因牵涉过多,骁骑营派我在京城配合飞鱼卫一起办桉,邬兰亭就是那桉子的苦主,他身上还有其他桉子,现在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不过应该很快就能抓到了,娘,只要这边的桉子了结,我就陪您一起走,您不用再管京城这些烦心事,只要到了村子里,您就能像当年一样,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