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栖烟身为峰主,所居洞府自是全谷灵气最好的地段,周边一些的小的洞府便供他的侍人和侍妾所居。云猫就是要换到其中一个洞府去。
来接她的人居然正是那位带她来流云谷的林师姐。一路上,她几乎都忍不住要开口相询,想知道林师姐是吃了什么才变成这样的。
指了一处山洞,林师姐道:“这便是你以后住的洞府了。”
这洞府就不象小楼一样,任意便进去,洞外布着禁制,只有洞主人才能出入,林师姐将禁制的主人设为云猫。云猫谢过她,进了洞,发现这里倒是什么都有,看着不如小楼那边华丽精致,却才是有了些修仙者的气象。有简易的避尘阵,月光石布的灵光阵,打坐用的灵草席等物。
“这里的每一样,都有助于修为,能用就赶紧用吧……”
林师姐也跟着进来,说着半酸不醋的话。
云猫心里微微一哂,“谢林仙姐教诲。”
林师姐见她如此低眉顺目,心里非常满意,“你如今是侍人了,每月可以领到月例,五块下品灵石,还有三颗聚灵丹。这是你这个月的月例,我先帮你领了,以后你自可到顾管事那里去领。”
说着递给她一个袋子,却是拿目光直直看着她,唇上的两撇小胡子都微微抖动。
云猫见惯世情,哪有不知道的,忙将袋子双手奉上,“林师姐辛苦了。我初来乍到,还要师姐多多教诲。”
林师姐虽没将这点东西看得太重,但见她如此大方,还是心满意足,露出一丝笑容。
“好说好说。峰主这几日闭关,应该还不会见你,你只好做好管事安排的事务就好。”掂了掂手上的东西,“若有什么不懂的,可去右边第四个洞府寻我,洞口上写着个林字的便是。”
云猫一听,心里暂且安定下来,再谢过了林师姐并且送她出去。回来细看这洞府。一切物件都摆放的井井有条,玉石的书架上居然有几本关于灵植灵药的初级玉简,桌案小几上甚至还摆放着灵草灵花,种在玉盆里,更显得清灵可爱。云猫瞧着那花草,只有五六十年,年份不够做灵药,本身也不珍贵,只是枝叶婆娑,开的花也赏心悦目。
云猫看着这明显是前人居住打理过的洞府,不由叹了口气,这洞府原先住的,定是位年轻女修了,不知现在人还在否,是否也在桃花林下。
感伤也不过是片刻,云猫仍是加紧修练,有空时也去看那几本有关灵植的玉简。不过这样全部自主的时日也不过两日,很快,顾管事便传信给她分派活计。每两日给洞府山后的药园浇水。
后山的药园里种了些柳栖烟这几百年来收集的灵植。不过因为流云谷并不善于炼丹,所以这药园也没有太多用武之地,最多是柳栖烟想起来时,过来看看而已。云猫在世俗界长大,很多灵植都是闻所未闻,不过有了那些灵植的玉简做对照,倒是长了不少知识。
云猫盼着峰主闭上个几百年的关,这样就不会想起自己来了,不过她这愿望很快便落了空。柳栖烟出关了。
据说这回闭关,柳栖烟已经成了金丹中期顶峰,离后期只有一步之遥。
柳栖烟出关后的第三日,云猫听到林师姐在洞外的声音,“峰主要见你。”
云猫心头一沉,终于来了。
她进入峰主洞府之时,柳栖烟正半卧在千年寒玉榻上,头枕美人膝,两名美人正给他按着肩,一名美人喂着他灵酒,还有一名在给他捶着腿。
四位美人都是衣着轻薄的淡月华的天蚕丝衣,勾勒出美好的身形,其中一位,云猫还认得,就是那个对她打骂过的秀心。
柳栖烟衣衫半敞,露出一段白玉般的胸膛,而俊美面容上因酒意浮起淡红,细长凤眼中眸光流动,若不是那淡然的刻意收敛的高阶威压,只怕任谁看了,都会以为这不过是个皮相俊美放浪形骸的俗世浪子。
柳栖烟手指微勾,示意云猫上前,云猫小心地走上前,心里暗自痛恨着,这是什么该死的规矩。
云猫跪在榻前,柳栖烟偏头打量了片刻,伸出手去。
心跳加快的她强自忍着不去躲闪。
果然柳栖烟做了个无赖恶少们的最爱动作,两指勾起低眉敛目的人的下巴。如同看货品一般细细打量着面前的人儿。
两道浓眉长,略直,眉心甚至有些连眉,据说这样的女子个性倔强。
鼻子小巧而挺,红唇若樱,面上肌肤若雪,只是额上有一块指头大小的黑灰色印记破坏了整体的秀美,显得有些不足。
柳栖烟长指在她脸上摩挲了几下,发出一声若有若无的笑声。
旁边四女静悄悄地,无一敢出半声。
柳栖烟挥了挥袖,四女无声无息地退下。只有那秀心,多看了云猫一眼,目光带着妒意,可云猫正中心战战,全身发冷之时,哪有工夫注意她的眼神。
十三 奇遇
“可惜了。”
柳栖烟唇角勾起一丝笑意,伸出一指点上那处黑灰色的印记。
她眼睁睁地看着柳栖烟的手指挨上她的额头,一道冰凉的气息顺之而下,瞬息间已经在她体内绕行一个周天,她心中一片空白,好象一切都已经无所循形,在高阶修士面前,她这点能力果然是只如蝼蚁,生死间只能任由摆弄操纵。
“修为尚浅。”
柳栖烟那只似能定她生死的白玉长指在她面上轻轻一勾,便收了回去。
靠上身后玉床,只余下那邪佞目光斜睨着她,似笑非笑,“下去吧。”
她低头退了出去。等出了洞口,便急急而去,如身后有猛虎紧追。
等回了住处她才长出一口气,感觉方才是在鬼门关处徘徊而回。定了定神才在灵草席上盘膝坐好,加紧修练。
然而方才的惊悚让她有些心浮气燥,难以入定,几次急燥地睁开双目,感觉心神不宁。
数次失败后,她放弃了引灵气入体,而是驭使起了小墨。
她这里虽然是众多小洞府中边远的一间,却也离得柳栖烟不过数里,如果有什么大的灵气波动,只怕立时便被发现。即使她想挥着剑将洞中一切都砍个粉碎,也还是有理智地只是让小墨在空中浮起,如飞般旋转,小墨身罩灵气,越转越快以至于剑影消失在了空中,用肉眼都难以辨认。
一腔怨愤无处宣泄,只能选了床后的角落,让小墨如金刚石钻,飞速磨着钻了进去。
即使这样,还要施放几个消音符和化尘符以免得动静太大。
她控制着小墨朝着远离柳栖烟的方向飞旋,小墨果然坚硬之至,在地下深处穿行着,有如热刀切在了牛油上一般锋利。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的灵气已经耗得干干净净,甚至连收回小墨的力气都快没了。
小墨估计已经离开洞府十里之遥,等它徐徐回来也得半个时辰。
她也不再静坐,累得躺倒在床上,心里发狠,若是她有一天被迫作炉鼎,除了大半灵气要转移到小墨上,她剩下那点灵气也要耗光,决不给那些无耻之徒占了偏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