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楼下寻找了那么久,却没有她的身影,他要冲回去继续寻找,却又被拦住。就在刚才,他被两个人死死抓住的时候,无意识的看到自己住的那一层,火光冲天。
过往的一幕幕如同流水,滑过自己的心间,一样的烈火,一样的绝望,难道……还是一样的宿命?
司年觉得他的手握得越来越紧,疼得自己倒吸凉气,轻轻“哎呦”一声,几乎拿不住那台电脑。人群在不停的骚动,却唯有他们两人,静止站在原地,面对面。她困惑不解,而他深藏不露。
她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她按照职业道德,先通知客人有危险,自己最后一个走;后来又在走廊边找到一个走失的孩子,于是带着他一起出来。在这次意外事故中,司年在心底悄悄给自己打了满分。
消防车拉着警报,很快就开了过来,可是因为火势大,风力疾,似乎那几个水柱并不起什么作用。只是呼啦呼啦的扯出一道道浓烟,在夜间弥散。
外界的沧桑变幻似乎和林季常无关,他用力的握住她的手,不愿放开,仿佛只要自己轻轻松手,她就会再次被火焰吞没。
司年艰难的吞了口唾沫,又冷又怕,声音都开始发抖:“林先生,你……放开我。”
他知道自己在失态,可是仿佛没有听到她的话,咬牙切齿的说:“你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保护自己?”
他早就失去意态闲然的样子了,看上去那么暴躁,像是被激怒的恶龙,这些他心里都知道。可是有什么关系?他想问这句话,很久很久了。
司年有些困惑的想,自己好像并没有做错什么啊……她的手臂上一层层的泛起鸡皮疙瘩,可这些身体的不适,哪里及得上这个男人的眼神可怕?他的眼神里失去了克制,仿佛正在燃烧的火焰,要把所有的一切焚烧殆尽。
终于还是被他这副样子吓住了,他的眼睛都是赤红的,那些话,像是一个字一个字的从如刀锋搬的薄唇里撕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带着狠厉和怨毒。她下意识的去看走过来的章殊和陈晨,可是他们不约而同的停下了脚步,像是被他的气势慑住,再也不敢靠近了。
然而最后让林季常惊醒的,却只是眼前的少女打了个哆嗦,然后重重的打了个喷嚏。他这才如梦初醒,见到她那件单薄的睡裙,因为宽大而质地细薄,被风吹着,贴着身体,显出秀美玲珑的身段。他慢慢放开她,把自己外套脱下,遮在她身上。
所有的怒火、不甘和暴躁,这一刻却转化为担心。她那么瘦弱的身子,被浓烟熏了那么久,又在冷风中站了那么久,会不会撑不住?
她的手还直直的伸着,他看见那一圈乌青,良久说不出话来。而她的眼神,却是真的被吓到了,眼眶都是莹润的,簌簌发抖。
他只能暂且压住了声音,问她:“有没有受伤?”
她不答,目光哪里敢再看着他,只能望向章殊。
章殊叹口气,走过来,接过她手里的电脑,递给了陈晨,又揽住她的肩,低声抚慰。
林季常走开,听到身后轻轻的呜咽声,像极了受足委屈的小姑娘。他忍不住沉下了脸,却不肯承认自己心底的后悔。其实……到底是不一样的啊。那个人……哪里会这么哭呢,如果还是她,她会毫不退缩的和自己对视,然后狠狠的逼退自己。
这一分神的时间,陈晨已经走在自己身边,低声说:“老板,这场火……”
他随意的笑了笑,眼神中毫无温度:“回去再说。”
当地政府临时安排他们去另一处地方休息。因为房间有些紧张,就两人一间。司年正要向旅行社报告这个事故,章殊站在她身边,却轻轻制止了她:“小司,既然都没什么事,还是不要再说的好。”
司年有些疑惑的望着她。章殊却恍若不觉,依然微笑着:“你明白我的意思么?我不想回去之后还要不断接到旅行社的询问电话。”
“可是,你们的衣服什么的都被烧没了……是可以拿保险金的。”
“你不是把老板的电脑抢出来了么? 别的都无所谓啊。”
司年想,他们大概是嫌麻烦。虽然自己这样做不合规矩,不过既然没出事,明天也可以按时返回,也不用计较了。
“刚才,他没吓到你吧?”
司年能说什么,虽然心有余悸,也只能摇摇头。
章殊递给司年一杯温水,“好了,喝口水就睡吧,今天不早了。”
章殊退出房间的时候,看看梦中的那个小姑娘睡得死沉死沉,忽然起了些歉意。她径直去敲隔壁的门,在床上坐下,然后问:“老板,你说……是不是他干的?”
林季常的衬衣微微敞着领口,仿佛清介公子,嘴角一丝冷笑,语气却很轻松:“你们未免把他也看得太神通广大了。”
“可是……我们这趟是在翡海定的路线……”章殊还有些迟疑,“不管怎么样,回去还是查查的好。”
末了,她话锋一转,语音里透着几分妩媚:“老板,你要不要去看看她?”
林季常没说话,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手里的茶杯。
“呃……我给她吃了点药……可以睡八小时那种。你去看看,她应该不会醒过来。”
话音未落,林季常已经长身立起,目光也清冷下来:“谁让你这么做的?”
章殊却不害怕,咯咯笑着:“小姑娘被你吓得够呛。我不给她吃药,只怕今晚都睡不着觉。”
她殷勤的替他开门,笑嘻嘻的说:“老板,那么今晚我们就换房间了。”
他轻轻推门进去,生怕脚步一重会吵醒她。又不敢开灯,只能站在窗台边,微微拉开了窗帘,露出几道缝隙,照进了淡淡的白月光。
月华很轻,落在他的脸上,如同轻柔的羽毛,拂去了他的伪装。男人闭着眼睛,他竭力隐忍的东西,一层层的在剥落。他似乎害怕睁开眼睛的刹那,所有的悲伤……和欲望,喷薄而出。
林季常慢慢转过身,趁着那淡淡的月色,去看熟睡中的司年。她的睡相很乖,紧紧的抱着被子,脸颊有近乎透明的白皙,像是抱着玩具睡觉的孩子。他知道自己有些贪婪,看了很久,可还是忍不住,合衣躺下,伸手轻轻的从她颈下穿过,又微微用力,她就这么毫无知觉的翻了身,靠在了自己怀里。
另一只手抚上她的腰,可以让他们的身体贴合得更近一些。此刻怀中的温软,忽然让他有些无措——仿佛他的克制和隐忍,他不为人知的注视和沉默,都是那么愚蠢和可笑。这种感觉如此幸福的让他绝望,那么他当初又怎么会眼睁睁的看着这些离开?
无措又慢慢的转变为渴望拥有,他不受控制的轻轻吻上去,脸颊、鼻尖、额头、嘴唇……
这个吻越来越燥热,司年在梦中,只是觉得温暖,她微微仰起头,仿佛要承受更多扑面而来的阳光和好闻的气息。
这个小小而不自觉的动作,让他更加的热切,一只手已经轻轻的滑进她的睡衣里边,肆意的流连在年轻而美好的身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