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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国天下种出来(3)

最后,她将测量太阳高度角的标杆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埋入了院子前的空地中。

就像是小时候的活动课,阮萝玩得满头大汗,整个人都兴奋了起来,之前的阴影一扫而空,她一边喘着粗气擦着汗,一边看向自己的成果。

幸亏阮亭山是个秀才,家里有一些废旧的书可以舀来暂时当做笔记本来记录,毛笔字阮萝虽然写得难看至极,但终归能看出是字来。

太阳西垂的时候,阮萝静静地坐在院子里。

她很害怕。

豪言壮志有可能是一时肾上腺素的作用亦或是求生的本能,可此时此刻,她看着这小小的院落心中都有些发慌。她一无所有来到这个世界,除了脑子里的知识仍然可靠,再没有别的能够使她有哪怕半分的安全感,这一日的辛苦下来,吃的那点粥早已经被消耗了干净,以后若是真的开始生活,她的衣食保障总不能一直靠人施舍吧?

叹了口气,阮萝开始觉得,人生最无奈的就是你明知未来危机四伏,却还是忍不住要努力活下去。

回头看了看湿度计,指针不偏不倚,看来今晚是不会下雨了。她直了直腰板,盘算着明天是该到庄园各处走走,还是去附近一些老人处收集一下关于气候以及作物的资料。

这时一阵马蹄声传来,阮萝回过头去,看见似乎一人一马是奔着自己家来的,她心中不由得一慌,不会是债主找上了门来吧?

正在她慌了手脚的时候,马蹄已经踏入院子,夕阳下的剪影因为高头大马而显得格外挺拔,阮萝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双手抓住了褴褛的衣衫边缘。

“你是阮萝?”

那人并没有下马的意思,而是在马上打量着自己,阮萝大着胆子抬起头,直视来人,他一身象牙白的华丽衣衫在夕阳下显得格外耀眼,含着笑意的脸上却有着一丝疏离的淡泊,他弯起的嘴角和因为笑容下垂的眼尾中像是融合进了余晖的点点温热,可是阮萝就是不喜欢他的笑容里那丝轻慢与暧昧。

可是似乎没有歹意?

阮萝这样想着,点了点头。

“给。”

随着声音,阮萝看见一个不大的东西在自己眼前形成了个漂亮的抛物线,径直跌落到了自己的怀中。

砸的有些疼。

阮萝揉了揉小臂,一脸狐疑地看向来人,而后又小心翼翼地打开那个只有手掌大小却沉甸甸的布包。

银子!

阮萝的眼睛都要瞪了出来,就像念书时每个月的头两日看到了粉红的毛爷爷,她的心脏扑腾扑腾地乱蹦,这个地方的钱靠重量来估算,那这么沉甸甸的一小袋得是多少?

正在激动的时候,阮萝觉得有点不大对劲,她抬起头,再次看向马上的男人,发现他似乎正在玩味自己刚才那有些失措的诧异。

不自觉地,阮萝皱起了眉头,她不喜欢这个表情。

“你是谁?这是什么意思?”

问题太多有时会让人觉得愚蠢,可是阮萝又不得不问。

“这是你姐姐让我交给你的,收下吧。”那人像是没有听到阮萝的问题,说罢催马转身,向着院外骑去。

阮萝微微一怔,差一点就脱口而出说她没有姐姐。可是就在霎时间她反映过来,徐佳音没有姐姐,可阮萝有啊。

这时,那神秘的有些匪夷所思的男子已经绝尘而去,马蹄声渐渐地融入苍茫的夜色中。

四周已经全黑下来了,夜幕遮蔽在阮萝的四周,微风没了白日里灼人的温度,只剩下了些许萧索寒意。

阮萝的手指轻轻抚摸过冰冷的银锭,坚硬又细腻的质地此刻突然滚热了起来。

姐姐。

这应该是陌生的两个字,此刻却在阮萝心底激起了一片涟漪。

阮薇远嫁,能够给她送钱的人应该只有阮芸,可是阮芸现在正在青楼之中啊!

这钱是阮萝姐姐的卖/身钱。

银子越来越沉,小小的一包似乎压得阮萝喘不过气来,她觉得鼻子有些酸痒,阮芸并不知道自己妹妹的身体里进驻了另外一个魂魄,她身在烟花之地被迫卖/身,却依然还惦记着家中孤苦的妹妹。

就算在心理上与这个素未谋面的姐姐毫无瓜葛,阮萝忍住了眼眶里转圈的泪水,暗自赌咒,她也一定要把阮芸从火坑中赎出来!

刚刚的灰心与畏惧一扫而空,阮萝仰头看着粗陋的风向标在空中有气无力的舞动着

3.

清晨,鸡叫声此起彼伏的想起。

这时的阮萝已经走在了家中庄园的小路上。

可到处都是荒凉的景象。

八月本来是第一批作物秋收的日子,阮萝一路上经过了许多正在全家上下忙碌不休的田地,可只有这自己家的一片庄园颗粒无收,杂草茂密。

其实,阮亭山租下的这个庄园在阮萝看来当真是风水宝地,这里与水渠相距不远,而且从平整的耕地到土坡相连的小丘面积很大,单凭她自己完全无法耕种。

阮萝在一片满是杂草和野花的土地上停了下来,平整的土地依稀能够看出曾经人力耕种过作物,她抓过一把土在手心中用手指研磨,黏性很好,不知是不是长期没有耕作因而保持住了土壤的肥力,再加上暗色的团质结构明显的不得了,阮萝几乎都要高兴的跳了起来。

这是黑土啊!

原来她所在的青越城是在黑土带上,这算是她来到这里后听到的第一件好事。

黑土带对应着针阔叶混交林带,一路上看到的植被也都是温带作物,显然青越城是在温带的范围内。

阮萝打开一本旧书,又取出背篮里的旧砚台与旧毛笔,用只有她自己认得的字迹在书的边缘空白处写上发现,然后重新装好,向着远处的几处小山丘走去。

几家庄园的山丘果林都是相邻的,阮萝爬到小丘顶端时喘息了好一阵子,放眼望去,除了自家这三座小丘,别人家的果林都到了即将收获的季节,一些苹果与枣树格外显眼,还有不知谁家种的葡萄在一排排架子上显得格外丰硕。

阮萝看了看自己所站的小丘,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横七竖八的枯枝间长满了爬山虎一类的藤蔓,许多细小的树想来是多年不经照料的果树,根本没有结出果子的意思,杂草丛生间虽然生机勃勃,却没有一点丰收的景象。

果树不是一个好选择,阮萝找了块石头坐在小山顶上,又翻出了旧书记录,果树从种植到结果即使在现代也需要一定时间,成株移植且不说是否有人会卖,风险也是不小。然而现在已经马上就要到秋季的收获季节,温带气候的青越已经不能再种植庄稼,等到一入冬,阮萝不敢去想这日子要如何过下去。

阮萝因为焦躁一阵口渴,可出来时家里没有容器给她带水喝,她站起身来四下望去,发现山坡不远处有几丛依偎着树枝绕起的葡萄藤,阮萝走过去摘下一串,准备将就着先吃几颗解解渴。

葡萄的颗粒虽然饱满,但看起来十分的小,阮萝想大概这些葡萄都是野生而非种植的,再加之无人打理,这幅样子也是情有可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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