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纪人是知道颜思宁和于睿的关系,他急忙拨通电话,把手机凑到她脸边。
“哪位?”终于,那边懒洋洋的声音接起电话。
“救……人……悠悠……姐……徐……”
砰地一声,头落在真皮车座上,颜思宁再撑不住晕了过去。
后巷,目送车子离开,顾悠整理好衣服,重新从员工通道上楼。
步调被打乱她始料未及,颜思宁的出现让她几乎想要放弃,那一瞬间她以为是方娴站在面前。
很快,她恢复理智,等待机会。
可不知怎么回事,尚坤和苏言卿的房间再没要过东西,房门紧闭,她贸然闯入肯定会引发骚动,这时出手成功率太低。可是再等下去,只怕今晚都没有机会。
半个小时转瞬即逝,顾悠时不时用手轻触枪柄,锐利的目光并没有因为紧张和焦躁而混沌。
这时,偷来的对讲机里传来沙沙响声,机会来了。
她将准备好的酒放在托盘上,托盘的下方,抵着一个薄薄的刀片以备突发状况。
太久没有用枪,她尝试几次拔枪动作,速度总算不那么迟钝。
深深吸气,她踏进富丽堂皇的走廊。
房门紧闭,隔音很好,里面传不出半点声音。
顾悠忽然觉得,这一扇门,隔着两个世界,而她身后回到过去的门早已关闭,她再没机会回到最初,回到仍然拥有幸福的日子。
闭上眼,父亲的模样飘忽走远,再睁开时,她伸手敲门。
“嘭”的一声,酒掉下托盘摔碎。
顾悠被巨大的力道挟制,整个人贴在墙上。
怎么会!
尚坤和苏言卿再谨慎也不会留人看守在会所房间的门口,更何况她刚刚检查过,走廊没有人!
她不敢叫喊,将全部力量用在躯干,想要挣脱。
可不等她动手,身体便□控着翻转过来,脊背紧贴墙面。
顾悠愣住,全身霎时僵硬。
徐湛近在咫尺,将她压在墙上。
他俯□,狠狠地吻她,可只有两秒,又马上离开她柔|软的唇|瓣,拉住整个人,径直走到斜对着的另一个房门,推门而入,动作近乎粗暴。
房间内陈设华丽,于睿正站在里面,用内线让服务员收拾走廊里的碎玻璃。
顾悠被拉进来的一瞬间,房门关闭,徐湛软软倒在地上,倚靠着门,将她的退路封死。
于睿挂上电话,房内三人一时无话。
过了半晌,顾悠才反应过来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刚要开口,于睿却抢在前面。
“你下手可真黑,真不愧是……”
“于睿!”
一直闭着眼睛喘粗气的徐湛猛地打断他。
于睿看着徐湛,眼神复杂不明,到底一个字也没再说下去。
“你去看看思宁吧……”徐湛的声音忽然虚弱,他艰难地站起来,想要让开门。
不知怎么回事,顾悠看他摇摇欲坠,下意识上前架起他的胳膊。
徐湛身体明显一僵,却没动分毫,顺势轻轻倚靠在她身上。
他的动作很小心,顾悠能够感知。
于睿走到门口停住。
突然顾悠的手腕一凉,她低头看去,手铐的另外一边已经死死地扣在徐湛手腕上。
徐湛也是一愣,抬起头,眉头轻蹙。
“我明天早上过来。”丢下这句话,于睿转身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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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任何事
徐湛粗重的呼吸回荡着。
顾悠无计可施,把他扶到沙发上。
一接触沙发,徐湛整个人一滩泥一样软软地陷了下去,面色惨白,双目紧闭。
药下的不重,可他硬撑着身体,头里面大概就像十几个钻头往外狂挤。这么坚持就是为了阻止自己的计划?
他的呼吸一声比一声沉重,紧蹙的眉像是在忍受极大的痛苦。
顾悠伸手拿起一旁的内线电话,让服务员送一桶冰进来,她平静的出奇,徐湛艰难地睁开眼,他以为,她会大闹一场,誓死不从,甚至做出极端的事情来报复他,报复他强行阻止她的计划。
可是她没有。
她安静的眼中甚至没有怒火抑或愤恨,只有漠然和绝望。
顾悠知道她已经没有机会了,无论今晚,还是以后,以徐湛的性格,她恐怕再无自由可言。
她自己也以为那一瞬间,她会暴怒,会像从前一样歇斯底里。可是歇斯底里也改变不了任何事实,顾悠被无力感攫住,整个人轻飘飘的,茫然涣散。她顺势拉着徐湛枕在自己腿上,用毛巾包起冰块放在他额头冷敷。
徐湛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连我自己都没想到,被你欺骗竟然是这么容易的事……”
虚弱的话从他干燥破皮的唇中缓缓吐出,每个字都要顿一顿,用喘息挤出下一个。
“你肯老老实实闭眼睡觉头就不会这么难受。”顾悠的声音和动作一样轻。
“我有话要和你说,不能睡。”
“明天再说吧,”顾悠手上动作没有停,“我跑不了。”
她想让他早点休息,熬过药劲儿,他脸色太苍白,苍白的让她莫名心惊,顾悠不知道为什么,刚才冰凉的心轻易被他愈发恶劣的脸色分散注意力,是愧疚么?她没想到他宁愿忍受巨大的痛苦也不愿闭上眼,明明只要睡一觉,对两个人都是解脱,为什么他这么固执,比她还倔强。
手上动作变得更轻,连她自己都没有感觉到。
冰块滚过炽热的额头,脑子里沸腾的煎熬和眩晕也减轻,徐湛虚弱地笑了笑,他在心底讽刺自己,她想听的话,只有一种,而自己最想说的始终是她永远不会在意的东西。
发觉酒中有药,他立刻明白顾悠要做什么,他毫无防备的被她算计,落入陷阱,完全无能为力。听见关门声,他浑身发冷,犹如置身冰窟。忽然那一刻他意识到,这种绝望的感受,就是她曾经体会过的?
但是他没有时间去想,他必须阻止她。
于睿赶来时,徐湛几乎已经昏阙,他拒绝于睿说自己来让他先休息的建议,强忍晕眩和混乱,撑到现在。
他想说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么?怕你做了傻事,再见到你只剩尸体。我把所有恐惧都交给了你,一辈子的意志都快被来找你短短的路途耗尽,可这些,你都不想知道。
“我一定会帮你。”徐湛听见自己的声音磕磕碰碰,终于出口。
顾悠的手顿了顿,继续动作,“算了徐湛,我认命了,你别一时冲动,我不会跑了,就这样吧。”
军用手铐的链条发出碰撞声,手上一疼,顾悠没想到徐湛还有这么大的力气攥住她的手。
“我已经在做了,你要做的事,我早就知道,我从没说过不愿意帮你,信任我比在这里杀人还难么?”
呆愣的目光撞上浑浊的眼,顾悠傻傻地看着徐湛,脑海中回荡着刚才的每一个字。
第二天清晨,于睿赶到九五公馆,推开房门。
屋里静悄悄的,没有他预想中的打斗痕迹,甚至连一丝凌乱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