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风横了他一眼:“这马是那贼人的,我们现在牵了回去查看线索,若是你还敢阻挠,那你们店子有包庇贼人的嫌疑!”
店小二被御风这一顶大帽子扣下来,哪里还敢说话,眼睁睁的见着两人骑马飞奔而去,伸手抹了抹额头上的汗:“也不知道那两位客官什么时候回来,若是问起这马来,怎生是好?”
燕昊与御风马不停蹄的赶回了凤凰山,柳润声已经等得焦急,见着两人回来,这才放下心来:“太子殿下,可见着了皇上?”
燕昊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将踏雪交到军士手里,踏着疲惫的身子走回了自己的屋子。柳润声看着燕昊这神色,知道他心中难受,也不敢跟上去多问,只能将御风拉到一边细细询问了他一些情况。听着说皇后娘娘被烧死的事情,柳润声也是老泪纵横:“都说皇后娘娘温柔娴淑,竟然落了这个下场,难怪太子殿下伤心。”
说起大牢探望燕铣,燕铣竟然高声大喊让大虞人来抓燕昊,柳润声惊得目瞪口呆,摇了摇头:“皇上之心……实在不可测,不可测!”
五月的凤凰山,漫山都是粉白色的野蔷薇,淡淡的芳香在鼻尖下萦绕着,引得蝴蝶双双的在花间翩翩起舞。陆凝香穿着一身浅碧色的衣裳,头上戴着一个斗笠,挎着一个篮子在山间采摘着茶叶。
此时已经不是茶叶当季的时候,叶芽儿已经长成叶片,可这上边还是有些嫩叶。陆凝香伸手摘着树枝顶部那些嫩叶,一边与李妈妈说着话儿:“那些茶叶都卖掉了?”
“都卖光了。”李妈妈用帕子包着脑袋,眼睛笑得弯弯:“没想到咱们自己烘焙出来的茶叶这般走俏,凤凰山水好,养出了好茶树,所以才卖得好。”
陆凝香直起身来长长的吁了一口气:“卖了就好,也不枉费了我们这么辛苦一场,到时候那些银子可以去买米粮,山间的吃穿又有些保证了。”
李妈妈也直起身来,望了望站在茶树丛中的陆凝香,心中感叹着,这位陆小姐可真是好心人,一心一意的为着太子殿下打算,也不知道为何太子殿下就是不喜欢她接近。不是说陆小姐是皇后娘娘指给太子殿下做太子妃的?手上那个玉镯子都是皇后娘娘亲手捋下来给她的呢,太子殿下怎么能不听皇后娘娘的吩咐?更何况皇后娘娘现在已经过世,太子殿下娶陆小姐为太子妃,这也是她的遗愿了。
“陆小姐,咱们靠山吃山,有不少能卖钱的,还能在山坡上开出田地来自己种庄稼,吃穿用度倒不用担心。”李妈妈朝陆凝香笑了笑:“只是太子殿下吃惯了精细的东西,不知道这些粗茶淡饭他吃不吃得惯。”
陆凝香的眉头也皱了起来,她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我瞧着太子殿下瘦了不少,心中也是着急,都不知道如何才能将他的身子养起来。”
李妈妈也跟着叹气,从江都回来,太子殿下将自己关在屋子里整整三日,只让御风替他送些饭菜进去,旁人一律不能接近他的屋子。等三日后太子殿下打开房门出来,见了他的人个个都只觉心酸。
也不知道太子殿下这三日是不是没有歇息,眼中全是红色的血丝,整个人憔悴不堪,一张脸仿佛瘦了一圈,嘴唇上也长出了淡淡的胡须。大家都说太子殿下这三日是关在屋子里祭拜皇后娘娘呢,因为从窗户里不时能瞧见淡淡的火光,还能听着太子殿下的哭声。
“陆小姐,我觉得这身子要养,更重要的是,太子殿下需要一个知冷暖的人照顾着他。”李妈妈伸手摘了几片嫩叶,摊到手心看了看,勉强还能烘焙出来。她本来不想再摘茶叶了,可禁不住陆凝香撺掇着她过来摘:“咱们得给太子殿下留些茶叶,不拘好坏,总要有茶叶泡水喝。”
陆小姐可真是贴心人儿,这般为太子殿下想得周到,李妈妈看了看站在那边怅然若失的陆凝香,笑着安慰她:“陆小姐,人心都是肉长的,别看太子殿下现在冷冰冰的,可总有一天他会明白你的心意哇。水滴石穿,这理儿谁都懂,就是没有人这般坚持着做。”
陆凝香望了李妈妈一眼,眼中有着一种说不出的光彩,阳光透过树叶投射在她脸上,一点点的斑驳的影子将她那心事全部遮住了一般:“李妈妈,我知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我相信太子殿下不会一直是这般对我。”
“陆小姐想得通便好。”李妈妈开心的笑了起来:“老婆子便等着到时候喝陆小姐与太子殿下的喜酒了。”
陆凝香低下头去,绿油油的茶叶在她手腕下边,仿佛飘出一阵阵清香来。
☆、美人如花
清晨,天空飘着一丝淡淡的云彩,阳光还只在远处青色山岚里露出半张脸来,这本该是一片宁静的时候,可上京城郊之外却有着很大的响动,马蹄阵阵,车轮辘辘,马嘶人喊,热闹得紧。
离官道近些的村庄里的村民被这喧哗声吵醒,揉着眼睛走了出来,就见大队的人马列得整整齐齐从官道上走过。刀枪寒光闪闪,连绵成了一片,亮亮的刺着人的眼睛。
“为何有这么多兵马?”有妇人觉得甚是奇怪:“即便是五城兵马司出来搜捕嫌疑犯,也不至于有这么多人马。”
“果然是头发长见识短,难道就只见过五城兵马司?这分明是慕大将军带兵回来了,要不是哪里会有这么多人?你瞧瞧,都走了这么长一段时间了,还不见尾。”一个男人朝那妇人瞥了一眼,全是讥讽的神色:“昨日便听说了,仿佛皇上要亲自到城外接慕大将军进城呐,这可真是了不得的殊荣,听说慕大将军今年才要满十八岁,真是少年英雄!”
“可不是?慕家着实厉害,慕大司马年轻时,也带兵南征北战,立下了赫赫战功,现在又轮到他儿子了,可真是虎父无犬子,强将手下无弱兵!”一个老者摸着胡须笑眯眯的直点头:“就是不知道皇上该怎么封赏慕家了。”
“慕家……现在可算得上是位极人臣,还能如何封赏?大不了就是将宫中的慕昭仪封为皇后,也算是殊荣了。”旁边有人沉思着:“慕大将军可能会升几级官阶也说不定。”
“这都是皇上要操心的事情,咱们管这么多做啥?”老者摇了摇头,转身走了进去,口中喃喃道:“其实功劳大了反而不好,惹得皇上猜忌可不是一件什么好事。”
“兵马暂停!”慕乾看了看路标,离京城只有十里路了,他吩咐人传令下去:“就地休息片刻,各自整顿仪容,皇上会亲自在东城门外接我们进城,大家都打点一下,到时候精神些,可别给我慕乾丢了面子!”
秦冕骑着马在慕乾身边,嘿嘿一笑:“慕大将军,你也有这般紧张的时候不成?我还以为你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呢。”
慕乾瞄了秦冕一眼,似乎想起什么来一般,从腰间“刺啦”一声,拔出了一把宝剑,朝秦冕一挥,秦冕的无翅纱帽便飞了起来,秦冕唬得从马上滚了下来,跌落在地上,“嗳哟”了一声,一双眼睛惊恐的望着慕乾:“慕乾,你这是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