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浣春归(203)+番外

赫连毓走了进去,药堂的掌柜赶紧迎了上来,做掌柜这一行的,眼睛很毒,从赫连毓的穿戴便看得出来他不是出身一般人家,该是大富大贵之家里的公子。“请问公子,抓药,还是看病?”掌柜的笑得格外和气,就如三月春风。

“看病,抓药。”赫连毓淡淡说了一句:“让你们药堂最好的大夫给我来瞧瞧。”

除了回春堂,上京最好的药堂便是济世堂,赫连毓跟着伙计走到后边,看了看药堂的格局,心中微微放了几分心,这药堂瞧着便不是小药号,格局大,东西齐整。

给他看病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大夫,脸上也挂着和善的笑容:“公子请将手伸出来,我帮公子先把脉。”

赫连毓依言将手伸了出来,紫色的蜀锦衣裳将他的手腕衬得更白了几分,大夫见着那上好的蜀锦,心中暗道,这公子可是来头不小,不知为何不请人去府里看病,却自己找到药堂里边来了。手搭上赫连毓的手腕,那大夫仔细诊了一回,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又让赫连毓换了一只手,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公子,你身子好得很,为何要来看病,究竟是有什么问题?”大夫又朝赫连毓看了一眼,实在是生得面如冠玉唇红齿白,确实没有生病的征兆。

“我晚上睡觉,有时候觉得全身好像被火烧了一般,热得很。”赫连毓想了想,把昨晚得症状全说了出来,那大夫听着他描述,惊讶得张大了嘴巴,按着这公子描述的,该不是……他小心翼翼问道:“请问公子婚否?”

赫连毓点了点头:“已经成亲。”

大夫摸了摸下巴上稀稀疏疏的胡须,眼神里全是奇怪,既已成亲,该就不会是这个问题,若是真有那份心思,与他夫人一道解决便是,再是不济,喊个通房丫头来也能将火给去了。看起来这位公子的病真是蹊跷,倒让人看不透了。他皱了皱眉头:“除了这症状,公子可否还有别的不适之处?”

赫连毓想了想,摇了摇头:“被的不适倒是没有,而且这症状也不是京城出现,隔三四天左右,有时候我忍不住便出去练武,回来以后便好了。”

大夫恍然大悟般点了点头:“这就是了,原来公子乃是练武之人!这样说来,肯定是在打通任督二脉,这内力没地方去,只能在公子身体里乱走,自然便会有这感觉了。”

赫连毓侧头想了想,望了一眼那大夫:“果然如此?”

大夫笑道:“自然是这样,我替公子把脉,没有任何不对的地方,公子尽可以相信我的话。”

赫连毓这才放下心来,朝那大夫望了一眼,压低了声音道:“我还想请大夫替我配一副药。”

见赫连毓说得慎重,那大夫不由得挺直了背:“不知公子要什么药?”

“有了三个月身孕的妇人,若是不想要这孩子。”赫连毓望了那大夫一眼:“你该知道我的意思。”

“公子是要落子汤?”那大夫斟酌着回答,心中不住嘀咕,瞧着这公子一副正人君子模样,原来也做这种偷香窃玉的勾当,肯定是与哪家小姐厮混,将人家的肚子弄大了,没法子收场,只能想这法子了。

“对,就是让那孩子掉出来的那种,”赫连毓点了点头,声音里带着一种焦虑:“你需得配一种让她喝了不痛苦的药,要不知不觉就让那孩子掉了。”

那大夫叹了一口气:“公子,喝了落子汤哪有不痛的?你去上京城所有的药堂里问便知道了,那妇人落子,极是痛苦,不可能有那种没有疼痛就将孩子弄掉了的。公子你想想,要在人身上割一块肉,痛不痛?”

赫连毓脸色有几分发白,额角突突的冒出汗来,那大夫瞧着他那模样,很是热心的给他想着主意:“公子,你不如将她娶回去,反正已经有了孩子,她们家父母便是不同意也得要同意了。即便你已经娶妻,但看着公子该是富贵中人,多娶一个也无妨,平妻贵妾的名分看着给便是。”

“你……”赫连毓有几分无奈,这大夫都想到哪里去了?可若是他说自己妻子怀了别人的孩子,所以要配这落子汤,恐怕自己的脸面都扫地,不用直着身子从药堂里走出去了。“你便替我配一副落子汤,尽量要少些痛苦的。”赫连毓从荷包里拿出一个金锭子,推到了那个大夫面前:“这件事情你必须保密,不能跟任何人说起,若是走漏了风声,你的脑袋就会跟你的身子分家!”

那大夫望着那个金锭子心中正是欢喜,可转瞬听着赫连毓这般咬牙切齿的说话,全身又哆嗦了起来,点着头道:“小人明白。”

不多时那大夫便将药配好交到了赫连毓手中:“公子,你须得让那小姐在夜间服用,那知道的人就会少些。服药的时候肯定会有疼痛,但咬咬牙,也就过去了,总比那块肉在肚子里长着要好。”

赫连毓没有答话,走出药堂,从齐敏手中接过缰绳:“回府!”

积雪被坐骑踏得纷纷扬扬的闪了起来,雪花末子站在马蹄下四溅,赫连毓哈了一口气,望着自家朱红的大门越来越近,再看看手里拿着的那个药包,心情也沉重了几分,很是复杂。

微儿,对不起,我只能这样做,你必须原谅我。我能包容你的一切,可却容不下这个孩子,毕竟他是燕昊的孽种,我与你之间,不能再有燕昊的影子。赫连毓咬了咬牙,拎着那个药包,大步朝主院方向走了去。

雪地上,两行脚印深深,齐敏愣愣的跟在身后,心里很是不解,王爷今日怎么这般不正常?莫非是王妃与侧妃闹矛盾了?

第二百五十一章

天就如穹庐,向打定沉沉的盖了下来,这白色的琉璃世界与那乌蓝色的天空,有着明显的分界线,一白一黑,十分分明。

园子里有几盏暖黄的灯影正在往这边移了过来,细碎的脚步声轻轻的响着,将树上的雪花轻轻的震了下来,一点点的落在了行人的肩膀上。走在最前边的是来两个粗使丫鬟,每人手中提着一盏气死风灯,后边喜儿乐儿扶着宇文如眉慢慢的走着,在她们身后,还跟了几个婆子,手中捧着一堆东西。

主院的门已经掩上,一个丫鬟走上前去,轻轻拍了拍门板:“看门的嫂子,我们家娘娘过来看王妃娘娘了。”

“吱呀”一声门开了,一张脸出现在众人面前,那眼睛似乎还朦朦胧胧般,眯着望了外边的人一眼:“原来是侧妃娘娘来了,我们家王妃恐怕已经睡下了,不方便见客。”

“我是什么客?我与王妃都是服侍王爷的,该是姐妹相称。更何况我们原先未出阁的时候,正是闺中密友。听说王妃有喜了,我带了些东西过去道贺,还不快些给我开门?”宇文如眉的语气冷了几分:“现儿亥时都未到,你便不开门了,难道是想要偷懒不成?”

那看门嫂子被宇文如眉一呵斥,也没得法子,只能将门打开,口里还讨好的说了一声:“侧妃娘娘,仔细脚下,雪厚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