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浣春归(281)+番外

“娘娘。”墨玉泪如雨下,紧紧的抓着高太后的手不放:“老奴不要离开娘娘。”

“放手!”高太后叱喝了一声,将墨玉的手甩开,打开小管将里边的几丸细小的药倒了出来,一仰头,那几丸药便进了她的嘴巴。“墨玉,你也快自行了断了罢。”高太后望了望那奔流的山涧,一想着方才自己伸手进去的那种冰凉,不由得打了个寒噤,可瞧着正在朝她们奔过来的羽林子,她闭上了眼睛,用力往那山涧里跳了进去。

就听“扑通”的一声,数点水珠溅了起来,高高的悬挂在半空里,又慢慢的落到了地上。几个羽林子飞快的跑了过来,有拿着长枪的赶紧用枪去戳高太后的身子。一股鲜血从高太后的胸口喷涌而出。高太后的眼睛还没有闭上,张开在那里看着那支长枪扎紧了自己的胸膛。山涧没有她想象中的推力,才被推了几步远,自己服用的毒药药性还未发作,却被那些羽林子赶过来了。

墨玉姑姑见着一股血箭直直冲了出来,大声喊了一句:“娘娘!”她将刀子横放在自己脖子上,用力一拉,一股血雾顷刻间模糊了她的眼睛。她慢慢的倒了下去,倒在那柔软的山地上,那里有一层厚厚的落叶,就如那柔软的床褥一般。落叶上还有黑色的血,那是她方才替高太后吸出来的。

她瞪着眼睛瞧着天空,上边有一个金色的太阳,阳光似乎是七彩的,在她眼前不住的交织跳跃。几个羽林子的面孔朝她凑了过来,可是凑得越金,她便看得越模糊,慢慢的,她便什么也看不见了。

“这姑姑死了。”有几个羽林子踢了墨玉姑姑一脚,看了看她脖子上的伤痕,嘴角拉了拉:“可真是舍得朝自己下手,这口子割得可真深。”

“她肯定是存了死志的,这样也好死得干净利落。”另外一个羽林子凑过来看了看,摇了摇头:“你没看见太后娘娘的尸身,可比这个惨多了。”

高太后已经被打捞了上来,平平放在地上,她的胸口扎着一支长枪,嘴角流出了一线黑血,手背肿得就像一只馒头般。几个羽林子站在那里,满脸悲伤的神色:“都说高太后是个不错的,抚养皇上尽心尽职,她辅政的时候也算得上是太平盛世,可没想到竟然会落得这般下场。”

“咱们也别叹气了,快些将这尸身搬了上去,回京交差。”一个羽林子喊了句,几人七手八脚的将高太后与墨玉姑姑的尸身抬了起来,沿着刚刚开辟的山路走了上去。

树林间飞起了一群鸟儿,几片白色的羽毛旋转着落在了高太后的尸身上,让她仿佛也长出了翅膀一般,山风追着她湿漉漉的衣裳不住的拍打着身边羽林子的寒铁盔甲,那声音就如挽歌一般哀伤。



☆、侧妃归宁

落日慢慢的沉了下去,一群归燕带着夕阳的赤金颜色落入了画堂前的巢穴,它们停在那里,不住的叽叽喳喳的鸣叫着,仿佛在说着什么,又仿佛在歌唱。

太原王府前一片狼藉,昨日皇上从别院回来,命令立即将太原王府查抄,府中下人还还不知道怎么一回事,便被羽林子赶着从府中走了出来,被押入了天牢。百姓们围着萧条的太原王府大门看了又看,一个个议论纷纷:“都说太原王贤良,为何要做这谋逆之事?”

“这人心不足蛇吞象,谁又知道呢!想来他自以为乃是太后娘娘嫡出的皇子,却没当上皇帝,自然心里不服气。”有人摸了摸胡子:“兄弟阋墙,自古有之,皇宫内院更多的是!”

“我怎么听着说那是因为太原王要护住他那王妃才与皇上翻脸?”有人低声道:“不知道从何处传来得消息,皇上昨儿去太原王的别院,竟然意欲对王妃非礼,太原王这才奋起挟制住了皇上!”

“原来紧是这个原因嚒?”有人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实在不敢相信这样的话:“太原王妃究竟有多美?”

“很美,绝美。”有人插嘴道:“她出阁前,都说她与宇文侧妃并称京城贵女圈里两颗明珠,只是宇文侧妃的容颜万万不及王妃了。”

“咱们的皇上好色又不是件稀奇事儿了。”有个老者凑了过来低声道:“更何况自古姐夫与小姨子之间,不总有那么一点事儿?”

周围的人发出了一阵爆笑的声音:“老丈,你莫要点破了!”

虽然太原王府查抄了,可日子却还是要一样的过,聚集在门口说闲话的人喷得满嘴牙花子一点点的落到了地上,说得心满意足,这才签着牙齿慢慢的散开,太原王府门上的两条白色的封条交叉贴在朱红色的门上,瞧着很是触目惊心。

外头还是阳光灿烂,可天牢里却是黑漆漆的一片,宇文如眉蹲在角落里,身下是一堆潮湿的稻草杆子。喜儿凑在她身边,低声的问:“侧妃,你可要喝水?奴婢去向那狱卒讨要一些过来。”

宇文如眉没精打采道:“去罢,看你能否要到一点点。”

这里的狱卒一个个凶悍得很,她听到旁边有狱卒抽打囚犯,那女子尖声高叫,那声音十分凄厉,听得她全身发抖,生怕自己也会吃那样的苦头。

“侧妃,怎么办,我好害怕。”乐儿凑了过来,声音都有些发颤:“听旁边牢里传过来的消息,说是那狱卒想要强行让那女囚服侍他过夜,那女囚不从,才能被那狱卒鞭打的。”她伸手摸了摸胸口,不住的打着寒颤:“侧妃,我们不会也要被……”

“住嘴,吵什么!”宇文如眉心烦意乱的吼了一句,可情不自禁也将衣裳领口拉紧了些,心里一阵发毛。这时就听着一阵脚步声,喜儿已经从大牢门口走了过来,手里捧着一个黑色的茶盏,那茶盏约莫原来是白瓷,可现在已经全黑了,里边满满都是污垢:“侧妃,那狱卒还算好,我说侧妃想要喝水,他便赶着送了一盏茶水过来。”

宇文如眉皱了皱眉头,见着那黑色的茶盏,几乎没有勇气下口,喜儿在旁边劝着:“侧妃,你好歹也喝一点,免得口舌干燥。”

忍着那阵恶寒,宇文如眉捏着鼻子将那半盏茶水喝了下棋,一阵苦涩的滋味从舌尖涌起,让她不由自主将最后一点茶水吐了出来:“太苦了,太苦了。”

“侧妃,牢里有这个喝,已经不错了。”喜儿在旁人忍着眼泪低声劝着她:“有些要水喝还要不到呢。”

主仆几个正在说着话,就听外边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宇文如眉唬得身子一抖,喜儿与乐儿也靠近她站着,三个人缩在一个角落里,都在瑟瑟发抖。

一盏油灯托在人的手里,有一个狱卒走了过来,拿着油灯照了照那牢门上刷着的数字:“里边可是宇文侧妃和她的贴身丫鬟?”

“是。”喜儿怯怯的应了一声:“请问大叔要做什么?”

“宇文侧妃,你娘家黑你送了些吃食过来,还有一床被子,呆会便会有人来替你更换地上的稻草,替你们换些干燥的,然后将被子送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