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玖岚满腹的话就都咽了回去。
一时,马车里的气氛有些压抑沉闷,像是有什么愁绪萦绕在心头散不去。
车外,墨水更是眉头紧皱,独霸后宫?这在即墨的历史上都是没有的事情,皇上根基本就不稳,更是需要与大臣之女联姻来稳固江山社稷,可现在……
他忽然对将来有些忧心忡忡了!
一路上,三个人三样的心思,到了云家的祖宅门前,早有人等在那里,居然是云老爷子的长子云茂山。
看见某只下车,云茂山就笑着迎上来,“三变来了,父亲在冰窖那边等着呢。”
某只忙见礼,“有劳云太医了。”
“呵呵……三年了,三变怎么与我还是那么客气?”
“云太医是长辈,三变岂敢不尊规矩礼数?”
“呵呵呵……我看你在父亲面前就自在的很嘛。”
“呵呵……老爷子越活越年轻,三变觉得与之相处快要如平辈一般了。”
“哈哈哈……三变这话说的好,父亲确实越来越像个孩子了,这都是三变的功劳,当年在父亲寿宴上送的那礼物,父亲如获至宝的日夜研究学习,那劲头比起如今云家的小辈们都要让人惊叹。”
“活到老,学到老嘛,老爷子一番雄心壮志,也是对即墨百姓的福气。”
“呵呵呵,依我看,三变这些年的辛苦学习才是百姓们的福气啊,这几日我在宫里都能听到关于圣手堂的议论声,如今你三变小神医的大名可是天下名扬了。”
“三变不敢当,让云太医见笑了。”
“你啊,就不要在我面前客气啦,当的当的,能给兰世子爷看好了眼疾,这份本事举目天下,也无人可以做到,这几日父亲也天天的念叨,若是不是担心打扰你给兰世子爷治病,早就忍不住的去医馆找你了,你今日来了可是正好,少不得父亲要拉住你询问一番,我也有福了,可以沾光听上几句,呵呵呵……”
“云太医折煞三变了……”
两人在前,边走边聊,气氛亲近自在,一路穿梭在云家祖宅中,过往的下人见了,都纷纷恭敬的行礼,对某只的尊崇可见不一般。
玖岚和墨水跟在后面,没有像往常那般面无表情,而是隐着一抹沉思,他们还在纠结人家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惊世之语。
云家的地下冰窖在祖宅的最北边,一处僻静的地方,走到这里,便已经感受到冬日肃杀的冷寒,地面上的梅花开的正好,这也算是即墨独一无二的景致了。
冰窖的四周围了十几个人,见了某只和云茂山来,都恭敬的行礼,云茂山笑着解释,“这是父亲安排的护卫,担心一会儿你看诊的时候有人打扰。”
某只点点头,随着他下了冰窖的入口,“老爷子想的很周到,手术过程中是最忌讳有人来打扰的。”
冰窖里的温度极低,四周都是冰块雕刻出来的壁画,很是精巧,几人一下来,便有人递上厚厚的皮毛大氅,这才挡住了寒气。
冰窖很深,往里走了大约几十米,才来到一处宽敞的房间,最惹眼的便是中间是一张病床,上面铺着厚厚的皮毛,此时,坐着一个人,正一脸忐忑不安的等待着。
旁边的云老爷子在准备着什么,听到他们几人的脚步声,转过脸来,神色欣喜,“三变,你来啦?”
某只行礼,“老爷子,让你久等了。”
云老爷子呵呵一笑,“没有久等,你来的正好,是我耐不住早早的跑来了。”
某只看了一眼他正在准备的东西,笑了笑,“看来老爷子早就准备好了。”
闻言,云敬德指着桌面上的东西,有些献宝般的道,“是啊,这些东西可都是照着你说的样子打造的,我寻得最好的工匠,一把把的真是精巧的,做好后,让人用沸水煮了一个时辰,外面包裹的这些布料也都用热气熏蒸了很久。”
某只走近一步,点点头,“很好,那洗手的药水您可是也准备好了?”
云敬德指着旁边的一个小木桶道,“自然,那就是照着你开的方子熬制出来的药水,还有一些药粉也都准备妥当,就等着你来啦,哈哈哈……”
某只也笑道,“多谢老爷子,您老费心了。”
“呵呵呵……能偷学三变的医术,我是求之不得,何来费心之说。”
云茂山也笑着接上一句,“父亲所言极是,我也是求之不得、迫不及待呢,今日特意巴巴的从宫里回来,可就是为了能一睹三变的神奇医术。”
“对,对,三变看看可还有需要准备的,若无,咱们是不是就可以开始了?”云敬德最是急切,七十岁的人了像是一个等不及的孩子。
某只失笑,“老爷子准备的已经很好,可以开始了。”话落看向坐在冰床上的人,四十多岁的年纪,面向憨厚,只是此刻神情不安,某只看了他的腿一眼,在膝盖处隆起一块,很是明显。
虽然,事先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可是事到临头,没有不害怕的,那人恐慌的看向云敬德,“云老爷,奴才……”
闻言,云敬德平静的道,“老李啊,你要是真的害怕,现在也可以返反悔,老夫是不会怪你的。”
那人忙摇头,“老爷,奴才不是这个意思,奴才愿意,奴才就是想着万一有什么闪失,奴才的家里就麻烦老爷多照拂一些了。”
云敬德点头,郑重地道,“这个你放心便是,老夫不会亏待他们的。”
闻言,那人感激的又行了一礼,然后便视死如归的在冰床上躺下了。
见状,某只笑了笑,“你不用紧张的,既然我敢给你做这个手术,就一定有百分百的把握保你无事,切了这个肿块后,你又可以像正常人一样走路了。”
闻言,那人原本闭上了眼,此刻又霍然睁开,“真的?”
某只点点头,眼眸坚定,“绝无半分虚言!”
“好,奴才这条腿和命就交给三变公子了。”
“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某只冲着玖岚和墨水使了个眼色,两人退离的稍微远了一些,不过视线紧紧的盯着这边,手术?他们也是第一次见啊!
某只又冲着云敬德父子点点头,“咱们开始吧。”
“好!”
这个时代,能暂时让人短暂麻醉昏迷的药还是有的,云茂山给那人用了后,一会儿就没了意识,三人都在熬制的药水里浸泡好了手,手拿出来后,白皙的肌肤就成了褐色,不过无人理会这些,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那个肿块上。
云敬德打开那个熏蒸后的布包,一把把精巧的钳子镊子,剪刀便呈现在几人面前,还有针线,样样俱全,一开始云敬德父子不知如何做,只是在一边紧张的看着,看着某只淡定的拿起刀子,镇定的划开腿上的肌肤,从容的用软布止血,一点点的剥离那个肿块,两双眼睛都瞪的很大,心底更是震动不已。
某只一边做,还一边详细的介绍着组织的分布,需要注意的血管和神经,慢慢的两人也都明白了几分,开始帮着她止血,打结的时候忙着剪线头,渐渐的找到了感觉,神色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