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双喜那张白净的小脸则直接空白了,他实在是不知道该有什么样的表情啊,青龙卫能想到的,他自然也想到了,虽然身子不全,可在宫里,什么没听说过,懂了还不如稀里糊涂的不懂呢!越懂便越是愁眉苦脸,觉得前方一片暗无天日,本来还寄希望于赏菊论诗会,可看昨天德福公公来送请帖所受的那待遇,他便觉得自己还是不要奢望好了,免得到时候更绝望。
今日便是赏菊论诗会,穆青收到了帖子,自然是要去的,九爷心底当然不想让她去,那里可都是些有才气的公子哥,不是他不自信,而是想到她会多被那些男子看几眼,他都觉得酸的厉害,而且还有说不清的女子,若是被看上了,岂不是更麻烦?他可没有忘记如今她还有一位‘红颜知己’一位‘好妹妹’没解决呢!
想到这些,九爷就暗自郁闷,就算自己知道了青青是女子,可是别人还当她是男子,所以这也就意味着,今后他不但要防范男子也要防范女子,谁的醋都要吃了。
穆青可不知道某爷那不悦的美颜是从何而来,只当他是因为自己不和他一道去恼别扭,她也不想啊,谁让他非要在人前制造两个形同陌路的假象呢!虽然她认为那假象实在太假,但凡有点脑子的都骗不过去,而那些真正有心的又有谁不知道啊?
穆青今日和纪兰良一道去,去静园的时候,顺便搬了那一小坛子辣白菜,想着去孝敬一下师父,尤其是昨日,自己被缠着连师父的面都没有见上,想着这个她就觉得脸上发烫,也不知道师父会怎么想她。依着师父的聪明,别人都能看出几分的事情,师父又怎么会不懂。
可是到了静园纪兰良却是什么都没有问,见了她笑的和往常一样和蔼可亲,看她的眼神慈祥的令人动容,穆青把拿来的那一坛子辣白菜放到桌子上,便引得那睿智的老人眼底直发亮,迫不及待的打开,看到那红白相见的白菜麻的整整齐齐、色泽诱人,只是闻闻味道便觉得酸爽可口,顿时欢喜不已,等不及回来后再品尝,先用筷子夹了几口吃,一吃之下,便爱不释口了。只道好吃好吃,惹的一边看的皱眉的纪清宜都蠢蠢欲动,最后也忍不住吃了一口,这才真正理解了他老爹怎么会如此不顾形象,对最普通的白菜也能吃的那般眉飞色舞的原因了。
果真是美味无比。
不过到底纪清宜还是在意规矩形象的,吃了几口,便停下了,让那周婆子收起来端走,美其名曰是催促他老爹快走,莫要迟到了,其实他实在担心照他老爹那个吃的尽头等自己回来后很可能就吃不上了。
他老爹吃的着实不客气了些。
纪兰良不舍得,吹胡子瞪眼的教训纪清宜不孝顺,比起穆青差的很远很远,从来没有做过一顿好吃的给他,穆青做了孝敬他,结果还吃不饱之类的云云,听的纪清宜很是无语,君子远庖厨,他怎么能去厨房捯饬这个?传出去岂不是要遭人非议,而且最重要的是他也不会啊!
想到这些,看穆青的眼神便带着些感激和亲切,有了她,对他老爹又有心,相当于是为他尽孝了。
穆青见他们吃的满足,心底便也跟着欢喜,承诺了以后若是喜欢吃,她还会接着无条件不中断的供应,于是纪兰良被剥夺吃的那份不舍终于抚平了。
倒是穆青说出去那话后,忽然想起某爷来,有了点小纠结。早上自己端走辣白菜时,那货的脸色跟要他命似的,很难看,一直从屋里追出来,反复折腾,就是不想让她拿走,她问为什么,那货结果来了一句,因为他很小气,不喜欢送人东西。
咳咳……这借口,就不能找个像样的,多少有点可信度的吗?暗处的青龙卫一脸无语鄙视,双喜却听的只是想哭,他家九爷的节操底线已经全部沦丧了,呜呜……
而她耐着心好脾气的说,这白菜很便宜,不是什么贵重之物,偶尔大方一点行不?吃完了她还会继续做给他吃的。
谁知那货接下来又是一句神来之语,他竟然说自己很穷,所以要她也学着勤俭持家,不要随便送人东西,免得将来败家之类的。
听的穆青无语至极,暗处的青龙卫差点没集体爬出来对着某爷跪拜,哎吆喂,您穷?您要是穷,全天下的其他人那就都是要饭的了。您可真是……为了不让穆公子送东西给其他男子无所不用其极啊!可是,您至于吗?纪太儒都多大年纪了?还是人家的师父,而且跟已故的夫人感情很深,所以多年都不续弦,您说您是担心个什么劲啊?咱防备也要防备个有竞争含量的,整这么些有的没得,暴露您吃醋到登峰造极的境界真的好吗?
穆青自然也懂得九爷玩自黑是为了什么,因为知道,所以更加无语,走的时候,便是更加头也不回,受不了那个吃醋吃的令人发指的货了。这会儿想到他,头又开始隐隐作痛,不知道若是他知道自己答应了以后继续给师父做,依着他的性子又会闹成什么样?
不过,等到坐上马车,她便也没多余的精力头痛了。
☆、第四十七章 去参加赏菊论诗会
马车是纪兰良专用的,据说是当今皇上御赐的,外表看起来并不十分华丽,可做工出自名匠之手,天下独一无二,材质更是几百年的古木,透着一种低调的奢华。内部设计和装饰更是舒适到了极致。一般的人到宫门口,那都是要下车的,再坐轿子进去,可这一辆却是被特批可以在宫里行走。只这一样,便可足见纪太儒在朝中的地位,不会因为没了官职,退隐崇文馆而有丝毫的折损。
所以,坐在车上那可是一间十分有面子又风光的事,不过穆青素来清淡漠然,不太注重这些个外在的虚荣,倒是坐的很坦然,只是听到外面路上之人不断若有似无的议论赞叹之声,她才莞尔一笑。
“徒弟今日可是沾了师父的光了,享受了一把被人羡慕嫉妒的滋味。”
她玩笑似的话,其实一点也不夸张,纪兰良这车上可是没有坐过几个人,今日就他们两个,连纪清宜都没有坐上来,跟着四爷的车走的,而外面赶车的是在静园伺候了几十年的老奴。
“呵呵!”纪兰良闻言也是会心一笑,手里拿着棋子落在了一个点上,“师父沾的青儿的光更多些,今日就让为师也大方一回吧!”
两人面前摆着棋盘,一路上解闷又有趣,穆青也拿起一子,扫了一眼,快速的落下,收敛了笑意,郑重的说,“谢谢师父的一番心意,徒弟……惭愧。”
纪兰良的用意,穆青如何不知,这是在昭告天下,她是他的学生,是他的爱徒,不止是给了她荣誉面子,让某些眼高于顶的人不敢轻视她的贫寒出身,也是一种变相的保护,把她护在他的范围之内,让那些别有用心的人再有什么动作时都会有所忌惮,为难她,便是与他为敌。
因为师父最是不喜欢那些虚头巴脑的虚荣功名,可今日却偏偏坐着这一辆马车,高调过市,连纪清宜都不允许上来,他的一番良苦用心,她如何不懂,如何不领?只是,想到自己的一些无奈的隐瞒,便生出了一丝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