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何田田背抽了一下,不知怎么碰到了,连叶休天吃了一惊,忙收回手,头上冒出一抹冷汗:自己这是怎么了?
他一个大男人,挨个打有什么要紧,多半就是不听话,该!
扭头,连叶休天对太监们吩咐道:
“传太医诊治,好了来给我回话;若是伤筋动骨或者好不了耽误亲迎,我只和你们算账。
再备顶像样的轿子好生将他送回府里去,我的夫人,容不得你们放肆!若是再有下次......”
几个太监丢了鞭子之类的赶紧四处忙去,大家都知道,就算有天大的胆子宁愿去惹阎王爷亦别惹代王,代王会让你后悔活着,亦后悔死去。
“假惺惺!”何田田咬牙吐出几个字。
谁要他打个半死再喂糖,不是他会这样吗?哼!
何田田气若游丝,痛的说不出完整的话;但连叶休天习武之人耳朵尖,将三个字都收在耳朵里,也不和她争,这样子争不得了。
眼神复杂的瞧了她一眼,便赶紧走开,健步如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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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蛋该死1
“该死的混蛋。”
何田田嘴唇蠕动,朝着连叶休天走远的方向,无声的再骂一句。
一想到还要做这个家伙的奴婢,心底忽然无端的生出一些惶恐来,她本来对任何事都不甚在乎;却是越和这个家伙交手,越是觉得他不可捉摸,次次输,还不知道输在哪里,恨之!
师父也总是冰冷,对她的要求也极为苛刻,何田田时常会抱怨一下,却绝不会觉得害怕。
而这个家伙却不同,他的眼神太过于犀利,也太狠辣,明明是笑着说话,眼底却有不带一丝感情的狠绝。
这样的人,唉,说实话,就算再磨练十年经验丰富,亦不敢说肯定能赢他一局,何田田想着想着,感觉都有点儿气馁了。
“你们两个,送何夫人回去,小心点儿,若是出了差错,不用等代王来问罪,你们自己去领罚吧。”
忽然一个太监走过来,指手画脚,声音尖细,有些刺耳。
“太医还没到。”另一个尖细的声音回答。
“让太医跟上不就对了?这伤还得赶紧调养呢,否则耽误了亲迎,你有几个脑袋让代王砍?”
这些太监,一个个都是势利眼小人,背过连叶休天又敢叽歪了,话越说越不成样子。
何田田咬咬牙,收敛心神正准备不理他们,脑子里则蹦入一些东西……
“何夫人”?“亲迎”?刚才光顾着生闷气没注意,这个,是怎么回事?
皇太后不是将自己赐给连叶休天做侍婢了,又何来的夫人与亲迎?侍婢是奴,夫人那可是......
何田田脑子有些混乱,使劲晃晃神……
“嘶......”背上的伤口比刚才挨打的时候疼多了。
算了,有事儿回去问父亲吧,还能怎样,该死的,混蛋!
一顶精致的轿子抬过来,太监果真细心的将她抱进轿子里,何田田身子碰到软软的东西,没了支撑,背部一扭动,伤口更疼得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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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蛋该死2
妈的这些人到底在搞什么?!何田田真想跳出去挥剑将他们都砍了!
咬牙,这里不能力敌,低头一看,轿子不仅宽大,人能躺着,不对,趴着;而且底下铺的还真软和,若放在平时,一定很舒服。
可是......
何田田还没搞十分明白,耳朵里就闯进一些看似压抑实则挑衅甚至报复的闲言碎语。
“真是看走了眼啊,这何家大小姐可真是生了一副妩媚的身子,端的不止勾住了十三皇子,连代王也跟着陷进去,竟然敢顶撞皇太后,硬是先要了印绶。”
一个尖细的声音在响起。
“你给我把嘴巴闭上,皇太后还在气头上呢,听见了怕不撕烂你的嘴。”一个宫女怒喝。
“呦,皇太后指不定早就知道了呢。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谁让‘何夫人’这么优秀,还没出阁呢,就和十三皇子搞上了。
竟然还敢逃婚,做给谁看呀。她还真以为十三皇子会拿她当回事吗,还是说代王会服她软?
好深的心机,欲擒故纵!代王竟然还被她给吃定了。”
那个尖细的声音继续哼哼,似乎不甚服气。
“都给我闭嘴,没事了都去擦地!”
一个威严的声音传了出来,听着似乎是一个老嬷嬷,等其他人如鸟兽散,她转而压低声音交代一个宫女道,
“萌儿,你跟着去一趟,这个净肌膏别处没有,等太医看完上过药,你再小心给她抹上。
早晚各一次,用剩了记得给我拿回来。”
“黄嬷嬷!这可是贡品耶!”小宫女惊呼。
“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若是再让我听见......就把你送给代王。”老嬷嬷哼一声,走了。
宫女爬进轿子,何田田安静的趴在那里,握紧双拳。
闲言碎语果真是多,只怕今后还少不了会有人提起来,唉,妹妹呀,真是糊涂!
还有连叶休浩这个混蛋,大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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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蛋该死3
想起那个罪魁祸首,何田田牙齿咬紧,恨不能将他吃了!
不知道父亲在做什么,听意思应该不会有事了。
轿子抬得很稳,路上遇到个女太医,鬼催似的半路就上了何田田的轿子,很当回事的给何田田把脉诊视。
何田田脑子有些晕乎,亦懒得搭理。
这些人不过各尽其职而已,谁都不必为难谁。
倒是那个混蛋,听听大家的口气,说的他简直比老虎还吓人,谈代王色变,名副其实,显然,这种人绝对是个混蛋不是好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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轿子蜿蜒到达镇南将军府,镇南将军何如亦赶到了,手里恭敬的捧着个盒子,里面放着何田田的“代王何夫人”印绶,虽然只是女眷的东西用处不大,但在品级地位上和镇南将军可是差不多的。
府里众人一看,搞不懂啥玄虚,倒是抬轿子的一众太监利索,吆喝而入。
何如亦不知女儿被打得怎么样了,赶紧抬回去吧。
闺房内,太监小心的将何田田抱出来放床上趴着,其他人便退下去,只留下女太医、萌儿。
何如本还想留下来看看,被女太医给秒走了,只好赶紧的让人招待,又是抓药熬药之类的,真是乱糟糟。
吩咐完毕,何如瞅瞅身后女儿的闺房,摇头暗叹,这下更不知道代王的意思了。
也罢,或许就是她的命,有谁能说得清楚呢?
爱妻曾说过,乔氏一门女子大多多灾多难,她姐妹二人是如此,何田田兄妹又何尝不是呢?
雁南归,不停留;
慈父泪,谁来收。
闺房内,绿萝终于能挤到跟前,打眼一瞧,何田田脸色苍白,嘴唇都咬烂了,她眼泪止不住的急急往下掉,哽咽道:“大......小姐?”
小丫头心里着急,差点儿叫错了。
“绿萝,哭什么......”何田田见绿萝哭的不行,倒有些心疼,这丫头处了也没有几日,对自她到是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