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儿是她的污点, 她得洗掉。
“沈姐, 你有没有想过, 如果这次我不说出来, 任由它不清不楚过去, 以后不管我红不红,都会有人拿它出来说事儿。我就是凭实力得再多成绩也没用, 在别人心里, 我就是个关系户。我的粉丝跟人吵架,底气也不足啊。”
沈婷无奈,有点宠爱地望着趴桌上的颜色。
她承认颜色说得有道理, 并且想得更长远。陆续是老板是商人,他要的是眼前利益,别的他不会理。
颜色看起来不像她的年纪那么单纯,沈婷有点震惊。
陆续还想再说服她, 颜色却只跟他打哈哈。最后没办法,离开工作室的时候,陆续叫住沈婷,让她再劝劝。
“我要能劝一定劝。可你也知道她那性子。这事儿她确实受委屈。”
沈婷这两天上网看网友的评论,颜色都快被骂成筛子了。不管是邓轩的粉丝,还是霍正希的迷妹,抑或是闲得无聊的吃瓜群众,几乎人人都在骂她。
可她一路走来,真的没做错什么。
沈婷现在不敢让她上网,生怕她受不了会想不开。
想过走红后会面对什么,但没想到风波会来得这么快。
倒是颜色,精神还不错,出门的时候笑嘻嘻的。公司门口碰上几个粉丝蹲守,拿了她的专辑过来要签名。颜色一一给人签了,还絮絮叨叨叮嘱他们回家时注意安全。
沈婷一直在旁边陪着,直到那些人离开。
颜色一转头,看她神情严肃,不由问:“怎么了沈姐?”
“没什么,我觉得你要是心情不好,不如找个地方发泄一下?”
她越是正常,越让人觉得反常。
“不用了,我挺好的。咱们回去吧,晚上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啊?”
话是这么说,到最后还是在录音棚里泡了一晚上。
沈婷临时有事先走,颜色离开的时候已近半夜。公司派车送她回家,路过那家便利店的时候,她觉得肚子有点饿,就让司机在那里停一下。
她让人先走,自己进去买东西。
这个时间的便利店里除了店员,几乎没人。
颜色走到冰柜前想买三明治和饭盒,肚子里一直唱着空城计。
在棚里的时候她一直憋着一股气,跟谣言斗气,也跟音乐斗气。这会儿气没了,只觉得饿了。
偏偏她爱吃的都卖完了,三明治只剩两个,有她讨厌的吞拿鱼。饭盒更是一扫空,架子上什么也没有。
颜色觉得更饿了。
她有点怨念,站在冰柜前不肯走。在泡面和不喜欢的三明治之间挣扎。
突然好想大吃一顿。
隔着那层玻璃,颜色默默咽了下口水。深夜安静的便利店里,有个声音在身边响起。
“都卖完了,你不会要把柜门给吃了吧。”
颜色看着玻璃里倒映出的高大人影,故意往旁边挪了两步。
霍正希笑:“怎么,怕跟我扯上关系。”
“那当然,我们现在不能出现在一个屏幕里,我已经够黑了,再黑就真的要糊了。”
天知道她最近收到多少骂。如果挨的砖头能造房子的话,她都够造一排别墅了。
霍正希却不肯放过她,站那儿冲她招了招手。
他这样子就逗小狗小猫似的,颜色有点嫌弃。
“你走开,离我远点儿。”
“过来吧,这里没有你要的。”
“谁说的,这不还剩了两个三明治。”
“你不吃吞拿鱼,别勉强自己。回去吧,回去有好吃的。”
颜色不明白他的意思。她环顾四周,看见那个收银小哥在打瞌睡,想了想径直往门口走。霍正希要结账,跟她拉开了一段距离。
两个人就这么一前一后往家走,路灯将他们的背影拉得很长。
颜色时不时往回看,发现霍正希始终没有接近,两人的距离一直维持在十米左右。她拉了拉自己的外套,努力遮住脸,生怕被人拍到。
进了楼厅后,颜色的脚步慢了下来。空荡荡的大厅里有自己的脚步声,她有点害怕。
好在后面的人很快追了上来,两人一起搭电梯上楼。
颜色有点奇怪,进电梯后忍不住问:“为什么从来没有狗仔追到这里来?”
霍正希一夜爆红,按理说蹲他的人应该很多。颜色这几天仔细想了想,觉得不可思议。
到目前为止,与他有关的新闻,除了那天在车里吃饭的照片外,竟然没有一点与节目无关的东西。
这应该是故意为之。
既然他有本事不让狗仔追,为什么又会有照片流出去?
“那天是个意外。主流媒体一般不会乱来,但有些野路子不好说。你要不喜欢,过两天我可以找人发个通稿……”
“不用了,我已经准备开记者会了。”
霍正希拢眉:“想好了?”
“嗯,总要说清楚的。照片的事情就算了,主要是冯璐那事儿。我也不能让你替我背黑锅。”
霍正希再好,也有人看他不顺眼。借这次的事情趁机掐他泼脏水的人不在少数。
有红眼病,也有各家雇的水军。
霍正希没多说什么,电梯到了后直接把颜色拐回了自己家。
“有吃的,是你喜欢的。”
深更半夜进这男人的家,颜色觉得自己真是栽他手里了。
进屋后一瞧,她真有点舍不得走了。
霍正希家的餐厅里摆了一桌子火锅料,中间一个电磁炉,上面架一口大锅。
“这么晚吃火锅?”
“不想吃?”
怎么会不想,颜色一看到那些东西就走不动道儿。管他是不是单身男性的家,坐下来就开炉子。
火锅底料偏辣,颜色吃得嘴唇发麻,问霍正希要水。霍正希进厨房拿了几罐啤酒出来,递给了颜色。
酒精,正合了颜色的意。她现在这么郁闷,只想一醉了之。
那罐酒一开,后来的事情就有些不可控制。颜色那晚最后的记忆,就停留在了不停冒泡的火锅上。
那些肉片丸子竹笙,除此之外,还有霍正希那张漂亮的脸。
他有在她耳边呢喃,但颜色已经听不清了。过去和现实重叠,将她紧紧包裹。
很快,她便睡了过去。
几天没睡好的颜色,这一晚终于睡得很安稳。
第二天早上,她被外面说话的声音吵醒。恍惚间,她听到男人女人的声音。既熟悉又陌生,宿醉的大脑不清醒,让她分辨不出说话的人是谁。
颜色躺在柔软的床上,捧着自己的脑袋出神。
这床真舒服,她一点儿也不想起来。恨不得两眼一闭,继续睡过去。
但那声音一直在耳边绕,颜色用力听了两下,听出其中一个是沈婷。
另一个,似乎是……霍正希。
被吓到的颜色从床上爬起来,想要去卫生间洗漱。路过落地镜的时候,她看到了镜中的自己,和身后整个房间的布置。
这明显不是她的房间。
她上身还穿着昨晚的衣服,外套被脱了,就扔在旁边的沙发上。她里面是衬衣,下面却不是自己那条牛仔裤,而是一条明显过于宽大的睡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