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轻轻抬起手,摸摸他长长的浓密卷翘的睫毛,曾经那么的诱惑我,不顾一切的堕落。
熟睡了一夜,刚才又吃的饱饱,他的气色很不错,陶瓷般象牙打磨的肌肤,透出一丝红润,犹如茶花精品童子面,白里透红,百媚千娇。
配上他刚硬的线条,硬生生装点出一个妖孽般美男。
手放在他脸上,刚柔并济,好喜欢。
我抿了抿嘴唇,想想,还是开口:
“没什么,我要走了。”
殷亦桀脸色一下沉下来,拉着我的手放在嘴边,过了一会儿,只轻声说得一句:
“还没康复。”
我摇摇头,不要紧的,我已经差不多了。
我说:
“早走晚走还不一样?我至少想离开。”
四目相对,我留恋我爱慕,可是,我已经没有什么留下的理由。
这么坦荡的告诉他,不过是,不过是,舍不得,毕竟,我真的爱过。
殷亦桀的眸子里,灰色层层加深,片刻便浓雾笼罩。
我明白了。
不过,我还是要说。
不论他什么缘由,我要把意思表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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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亦桀到底是什么意思?5
告不告诉我是他的事,猜不猜得到是我的事。
但我不想留下什么心结。
慢慢的,我问:
“酒店的东西是你拿走的吗?”
殷亦桀脸色阴沉不少,白里不再透红,而是,红里带灰,还不是黑,他并未和我黑脸。
这种灰色,类似死灰前兆,不怒不冷,却渗人,让人不忍目睹。
我低下头,真的不忍看了。
过了好一会儿,殷亦桀道:
“是。你忌恨我吗?”
我摇头,不恨。
我这个人,一般不去恨什么,除非范彡彡那种人,对于别的,像父母亲人,我一般不去恨。
更何况,我知道他有缘故,只是不知缘故为何而已。
每个人做事都有自己的出发点和难处,既然他肯认,我就更恨不起来了。
更何况,那些东西大多都是他给的,落在他手里,也算,物归原主?
或者说,暂时由他保管,比较稳妥?
我淡淡的摇头,看着他问:
“那,周轻云和赵昀呢?你一点都不想解释吗?”
殷亦桀手,轻轻的放在我头上,手掌有些微的颤抖,唇角扯了好几下,嗯了一声,道:
“是我。等时机成熟,我再告诉你。有些事,不想让你知道,不想你......”
我闭上眼,没什么好说的。
我一向不会强人所难。
他许多的事情都不和我说,我又何必为难?扭头,望着外面刺眼的金阳,我说:
“宝宝......在哪里,我想看看......”
生而为见,死亦要上柱香的,是吗?
我怀胎五个月,虽然亏欠了他,可是,见一见的资格还是有的吧?
我的宝宝......心,于这初夏的艳阳下颤抖,冷的要冻成冰。
殷亦桀摇摇头,随着我望向窗外,沉声道:
“宝宝我处理,将来再看吧。等一切都解决了......”
我抬头,猛然抬头,看着他,盯着他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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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亦桀到底是什么意思?6
殷亦桀那一双漂亮的灰色的眸子,盛满化不开的哀伤和焚天怨怒,唯独没有歉疚或者......
其他任何意外的神情。
也许是我想多了,不过,为什么不让我去看?
他,为什么总有这么多的理由和缘故?
那浓浓的痛与恨,比我还盛。
低下头,我缓缓的站起来。
既然他什么都不想说,什么都不解释,那我逼问也未必能逼出来,还不如,就这样吧。
对不起宝宝,妈妈要去努力了,等有能力的时候,再回来算这一笔账。
不知这一笔,所有的帐妈妈都要算。
我不恨,但并不代表别人可以欠我。
“可儿......”
殷亦桀拉着我的手,紧紧拉着,将我的手勒的生疼。
“放手吧,我要走了。照顾好自己,我是,你也是。”
望着窗外的阳光,我说着没经过脑子的话。
外面的世界多精彩,看,那边有鸽子飞过,多自由,多幸福。
殷亦桀松了手,掏出一叠钱,数了数,给我,低低的道:
“有事儿,就找我,南亚那边......”
我摇头,看着钱,我不要。
我让他养了三年,将近三年,落得如今的下场,不后悔,但,也不用了。
钱,乃身外之物,我不需要。
需要,我自己会赚。
天大地大,不会缺我一口饭吃。
靠着他,到头来连宝宝都保不住,我还要听他做什么?
殷亦桀执着的塞到我手里,说:
“别任性,可儿,在这个世界上,什么都要花钱。就算留着万不得已的时候用......”
我推还给他,置之死地而后生,谁说我就要将自己逼到万不得已的地步了?
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
如果连这么点问题都解决不了,我,还想什么进化?!
想什么苍鹰翱翔九天?!
“是因为宝宝的事儿吗?你还是在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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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结局,也是开始
殷亦桀紧紧攥着钱,声音瞬间飘了,飘渺如天上那团乌云,灰色的,随时都有下雨的可能。
他还真理解我,呵!
唇角勾起,嘴里无限苦涩。
我摇头,很轻但很认真的说:
“你不用乱猜。我不会恨你,亦不想爱你了。我只想忘记你,然后,去寻找一份属于自己的幸福,没有你......我想,应该也可以幸福......”
“可儿......”
殷亦桀叫出口,却没有说下去,他在迟疑,在犹豫。
我没希望听他说什么,转身,回头,看着窗外,我说:
“不要来找我,也不要让人跟着我。我会照顾好自己。而......不是我抱怨,只是说个事实......和你在一起,事情太多。我不适应。我想要一个人,静静的,过自己简单而快乐的日子。追求自己的追求,幸福自己的幸福。”
他监护我三年,给了我很多,这么说也许有些无情,可是,我说的是事实。
和奶奶父母在一起的时候,虽然也故事不断,但总无性命之忧,而和他在一起,我甚至到了提心吊胆的地步。
一步步,我走向门口,朝着,阴冷的走廊。
右腿,已经差不多了,我不觉得,留在这里心伤,会比右腿的伤势要好一些。
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
悼念,祭奠,不过是活着的人的心意,于逝者并无多大干系。
我,才十八岁,我不觉得需要花大把的时间坐下来哭个痛快。
一步步,脚步很轻,但很稳,是我一贯的冷静。
转身很难,离开却容易。
更何况,我......
呵,心底藏了一点私心,不是吗?
一早的爱爱,并未完全忘记,不会的。
这是我一份最好的爱,为什么要忘记?爱过就是爱过,如果连面对的勇气都没有,又谈何争取?直面过去,拼搏未来,我想,那些读过的哲学,也并非一无是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