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棵树可灵啦,四姐姐,你看上面挂的红布条,是不是很壮观?把男女的名字写在上面,然后系在树枝上,只要树枝不断,布条不腐烂,那么两个人的感情就能恒久不变,是不是很浪漫?”
陆拂桑倒是不置可否,“这还不如华山上的定情锁呢,锁多结实啊,锁上了就是一辈子,再大的风雨夜侵蚀不坏,但这树枝和布条,难道不觉得很脆弱?”
陆莲馨眨巴下眼,“所以,很多人都选最粗壮的那根树枝啊,除非天灾人祸,不然是断不了的,这布条也是庙里特别处理过的,非常耐腐。”
陆拂桑挑眉问,“你系过了?”
陆莲馨俏脸一红,“我还是单身狗好么?跟谁系啊,四姐姐,你去问大师要一条系上吧,灵验不灵验的都在其次,主要是求个彩头嘛。”
陆拂桑拗不过她,无奈的笑着答应了。
宁负天见状,也跟着进去求了一条,桌面上有笔墨,他毫不犹豫的写下他和陆拂桑的名字,然后选了那根最粗壮的树干,飞身而起,系了上去。
陆莲馨看的惊呆住,这是轻功吗?
陆拂桑的也写好,她可不会功夫,天枢倒是想帮忙,但这种事要自己亲手系猜能心诚,所以,选来选去,她也只能找了根力所能及的树枝系上了。
她并不信奉这个,只是盛情难却。
但宁负天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所以,等到陆莲馨挽着陆拂桑离开后,他落后几步,暗暗打出一枚暗器,把那段树枝拦腰截断了。
无数的红布条落了地。
惊呼声不断,却无人知晓是怎么回事,只当是姻缘修的不够,承载不住这份期盼。
……
从这里离开时,陆拂桑还去求了签,她求得是姻缘签,上面写的诗句她参悟不透,便让庙里的主持给解的,那主持只说了一句,“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陆拂桑听后,心却乱了。
宁负天也求了,主持给他解签的时候,陆拂桑等人都在外面,不知道说的是什么,等他出来后,只觉得他脸色异常的苍白,又隐隐透着一股焚天灭地的决绝。
陆莲馨看的有些心悸,拉着她上了车后,试图舒缓下气氛,“四姐姐,我求得是事业签,主持大师说,我生命中遇贵人,跟贵人在一起,必会有大的福报,我这辈子可要跟定你喽。”
陆拂桑哑然失笑。
陆莲馨继续道,“你就是我的贵人,不用再怀疑啦,以后你想甩,我都要紧紧的粘着你不放手,大师说了,唯有如此,我才能事业爱情双丰收。”
“真的假的?”
“我已经信了。”
“好吧,你开心就好。”
☆、三更 明天就回去
离开修缘寺,已经是中午了,几人便去逛了附近那条著名的小吃街,街上不止有各色美食,还有不少带着俪城痕迹的纪念品,从这头吃到那头、也买到那头,收获颇丰。
天枢手里的袋子都快拎不动了。
转战去丽水河的路上,陆莲馨听说她明天就想回雍城,很是讶异,“这么快啊?我还想多陪你玩几天呢,俪城可逛的地方可不止这两处。”
陆拂桑笑叹道,“我知道,可雍城也有很多事情等着我呢,拍卖会啊,瓷器展会啊,还有为茶叶打开销路,三月底很快就到,我得赶在春茶上市前就搞定这一切。”
陆莲馨当然明白,只是很有些舍不得。
陆拂桑逗她,“你不是要跟着我走吗?怎么这幅被抛弃的样儿?”
陆莲馨沮丧道,“可明天我还走不了啊。”
“为什么?家里不同意?”
陆莲馨摇头,“不是,我昨晚就跟爷爷还有父亲都说了,父亲有些不放心,因为我头一回出远门,怕我在外面会被欺负,所以拦了几句,但爷爷支持,父亲就不敢再说什么了。”
“那为什么走不了?”陆拂桑不解。
陆莲馨先是郁郁叹气,而后忽然笑逐颜开,“因为我要留下抄书啊。”
“嗯?”
陆莲馨激动的道,“四姐姐,你知道吗,大哥听说你要开书斋,还要不计利润的把书斋开遍全国,他可支持啦,陆家有座藏书楼,里面拢共一万多册书籍,多半都是孤本,放到书斋他不舍得,毕竟是祖辈留下来的财富,更是咱陆家的历史底蕴,但抄写一本供大家阅览,他还是很乐意的。”
陆拂桑眼睛一亮,“真的啊,那可真是太好了,说的我都心痒难耐了。”
陆莲馨嗔道,“你就不用盼着看抄写本了,等你下回来陆家,藏书楼随便你进出,里面好多不曾面世的书籍,你一定会喜欢的。”
“你都读过了?”
“咳咳,四姐姐,你太看得起我啦,一万多本哎,我能看两百本都算多的,不过大哥很厉害喔,他至少读了千本了,对啦,他跟二哥也帮着一起抄呢。”
“这事若能成,那他们可就是书斋的大功臣啦。”
“什么功臣呀,你帮了他们那么多,他们巴不得能为你做点什么呢。”
“可抄书会不会太辛苦了?”
“我也问过大哥啊,大哥说,那些珍贵的孤本并不适合批量印刷,还是亲手抄写更有意境,大哥的书法很厉害的,能模仿祖辈的笔迹,到了以假乱真的地步,这样的书籍放在书斋里,才能称得上是经典,更是独一无二的镇店之宝,四姐姐觉得呢?”
陆拂桑点头,“言之有理。”
孤本之所以珍贵,便在于一个稀罕,要是大批量生产了,那价值就打折扣了。
……
一路上两人说着话,其他人都没插嘴,到了丽水河,租了条船,有船夫撑着,飘飘悠悠的顺着河流而下,两岸都是美景,目不暇接,微风袭来,心旷神怡。
陆拂桑拿出手机,不时的拍照留念。
陆莲馨一直不停的跟她讲解沿河的风物景色,有哪些典故,又有什么奇闻异事,不愧是陆家的嫡出小姐,才华横溢,很多历史人物和故事信口拈来,有些连陆拂桑都没听说过。
余光里,她看见宁负天沉默的坐在一边,眼睛望着远处,又似乎没有焦距,偶尔落在她身上,便似沉甸甸的巨石压过来,让她心口微窒。
这样的旅程,很难全身心的投入。
陆拂桑想让自己跟他平和随意的相处,可终究还是做不到了。
三分失落,三分伤感,四分酸涩,原本以为可以并肩战斗一辈子,却不想,走到了这一步,最熟悉的陌生人,多么可悲。
游览完丽水河,在附近选了一家私房菜馆,主做鱼火锅,嫩白的鱼汤在铜锅里沸腾,香气升腾,精湛的刀工把鱼肉处理的薄如蝉翼,在汤里一滚,便可以吃了,肉质鲜嫩肥美,几乎入口即化。
几人吃的好不惬意!
宁负天叫了酒,给自己倒上,也给陆拂桑倒了一杯,陆拂桑没拒绝,问了陆莲馨能否饮酒,见她点头又摇头,便知道陆家的规矩大,只怕是她自己想喝却不敢喝,便笑着给她倒了一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