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别人会怎么想,她已经顾不上了。
陆拂桑从洗手间走出来时,把天枢吓了一跳,连开阳都微微变了脸色。
因为他的脸色实在苍白。
天枢冲上前,急切的问,“少夫人,您这是怎么了?”
陆拂桑喉咙发紧,艰涩的挤出一句,“去车上再说。”
“好,您,您还能走吗?”天枢碍于身份,想扶她又觉得不妥,只好紧紧的跟着她,唯恐她会跌倒。
陆拂桑确实腿有些发软,脚像是踩在棉花上,只是机械的往前,脑子里完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她觉得自己没崩溃已经是个奇迹了。
外面,人们已经散去,展厅外冷清了不少,嘉宾们也各自上车,去了赵子敏一早就定好的酒店,江北峰都去了,其他人没人会不给面子。
除了陆拂桑。
郝美芳和秦家这边问时,她扯得理由是突然来了大姨妈,还有些痛经,又沾脏了衣服,实在没法再去那种场合,郝美芳虽觉得她姨妈提前的有点多,但也没多怀疑什么。
秦家这边则好生嘱咐了她一番,让她赶紧回去休息,别忘了喝点姜糖水。
江小七在她好不容易上了车后,也打过电话来问了下,她也顾不上尴尬,用同样的理由遮掩了,江小七嘿嘿笑着道,“原来四嫂没中奖啊,我还以为四哥百发百中呢,那您好好休息吧,剩下的事都交给我跟赵子敏,一定把客人们陪熨帖了。”
“好,辛苦你们了……”每说出一句平静的话,陆拂桑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有谁知道她其实很想哭,但却不敢流泪。
“四嫂忒客气了,这都是我们的分内之事啊,嘿嘿,这回展会开的非常圆满,非常成功,那些展览的瓷器全部抢空,而且,还接了大把的预定单子,这回您堂姑的名号算是一炮而红了,我已经让记者去采访了,过几天还有个电视节目需要她上,还有三楼的那些宝贝,引起的轰动更是不得了啊,网上都传疯了,哈哈哈,您陆家再一次鼎鼎大名、享誉天下了!”江小七可不知道她心里的苦,说的眉飞色舞。
陆拂桑挤出一抹笑,“谢谢你和赵二爷,是你俩操办的好,才让这次开幕式产生那么巨大的影响力,我不会忘了你们的功劳的……”
“哈哈哈,四嫂这话就见外了,咱们之间还用言谢啊?真要说到功劳,您才是头一份,整个陆家都要感激您才是,我和赵子敏也得给您鞠上一躬,真心的。”江小七认真了几分,除了陆家,他和赵子敏也是受益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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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还有两更哈
☆、三更 我相信他
陆拂桑深呼吸几下,强撑着又跟江小七聊了几句,那端才挂了电话,一点异常没发现,但她扔了手机,就脱力般的靠在了椅背上。
“少夫人,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天枢不安的看着她,他跟在陆拂桑身边时间也不短了,什么时候见她这么失控过?定然是发生了不得了的事,而且八成还是跟四爷有关。
开阳都脸色凝重起来,周身释放出冷冷的低气压。
陆拂桑看着天枢,情绪终于绷不住了,哽咽道,“你家四爷出事了。”
闻言,天枢脸色一变,但并没太过紧张,“少夫人,四爷离开时难道没有跟您透露过吗?他会趁着执行任务的时候故意制造出意外,所以,您要是听到他受伤的消息大可不必担心,因为那是四爷的苦肉计。”
陆拂桑摇着头,双手捂住脸,不愿自己的脆弱和狼狈被其他人看了去,“不是受伤,是跟组织失去了联系,现在他那边的情况不明,派去支援的人找不到他了。”
“什么?”天枢这才揪起心来,“您这是听谁说的?”
“郁墨染,是他爷爷告诉他的,他说消息不会有假。”陆拂桑说完这句,眼泪自指缝里流出来,她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就那么默默的流泪。
天枢看的眼神一颤,刚要张嘴,便被开阳用眼神制止,宽慰的话就咽了回去,他转身拿过一盒抽纸放在了陆拂桑的身边。
这时候,说什么都无济于事,除非有四爷的准确消息,否则,还是让她把情绪发泄出来的好,憋在心里才最伤身。
开阳已经在打电话,连续拨了两个,均是无法接通。
见状,天枢脸色沉下来,他知道开阳给谁打的,一个是李钰,一个是瑶光,俩人都是跟着四爷一起走的,四爷如今情况不明,连他们俩都找不到了。
按说,瑶光不需要跟着执行危险的任务,是最该能联系上的,可现在……
开阳又拨了一个出去,这回接通了,“天璇,你试着查一下四爷那边的消息。”
那端声音紧绷起来,“四爷身边出事了?”
“嗯,目前联系不上了。”
“好,我这就想办法查。”
挂了电话后,车里沉默的可怕。
陆拂桑任由情绪失控,无声的哭了半响后,终于平静了下来,拿纸巾擦了下脸,除了眼睛有些红,神色已然看不出什么异样来。
“少夫人……”
“我相信秦烨。”陆拂桑语气坚定,“他一定会回来的。”
天枢重重的点了下头,心在这一刻似乎也踏实下来,“您说的对,只要从不失言,他答应您会回来,那就一定会做到,谁也拦不住。”
“嗯……”
“那现在您准备怎么办?”天枢见她总算有了精气神,暗暗松了一口气。
“先去吃饭。”
吃饱了,有了力气,才能等到他回来。
“好!”
陆拂桑去了清平居,李雪澜给她做了几道爱吃的菜,她哪怕再食之无味,也逼着自己吃了两碗米饭,人前,她笑意嫣嫣,无人知道她的一颗心正悬浮在半空里,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着,一刻没有秦烨的消息,她就一刻不得安宁。
饭后,她在清平居待了一会儿,冯叔把最近的账目拿给她看,清平居的生意还不错,养活后院的一大帮子人绰绰有余,且还结余了不少。
冯叔等她看完账目,又跟她谈了两件事,“雪澜那丫头现在性子活泼多了,除了心结,总算脸上有点笑了,也不整日关在屋里了,就是,就是那个章长咏似乎还对她念念不忘,时不时的来看她,但她都躲着不见,有一回没躲开,冷着脸说了不少难听的话,章长咏就那么听着,之后还继续来……”
陆拂桑强打起精神来,问道,“依您看,雪澜对章长咏有情意吗?”
冯叔沉吟着道,“我倒是觉得有那么点真心在里面,说实话,章长咏这个人还是不错的,除了他父母这点黑历史,他从各方面条件来说,都算是很优秀了,雪澜当初是利用他,故意接近他、对他好,想以此来报复他父母,但假戏真做也未可知。”
陆拂桑若有所思起来。
冯叔继续道,“最难得的是,章义德两口子一个被判了死刑,一个判了无期,章家被查抄,如今也算是家破人亡,按说,章长咏就算再明是非,也该对雪澜有几分怨怼或是恨意的,毕竟他本身没错,却被雪澜利用欺骗在先,可他呢,居然心里没有一点芥蒂,也算是痴情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