帅哥不动声色地轻甩一下,试图挣脱开她亲昵的举动。岂料她不知从哪里冒出一股子蛮力,愣是紧紧地勾住他结识的手臂,死活不肯松手。
走 在他们身后两步开外的承欢,觉得眼前的画面碍眼极了。那抹宝蓝色的娇小身影,浑然散发出既高贵又霸道的气势,仿佛昭示主权一般,恨不得彻底贴在帅哥英挺的 身躯上。
承欢故意挪开视线向四周瞥去,不让自己直视他们的背影。突然,眼尖的她身板一僵,小声说:“有狗仔队!”有过一年在电视台工作的 经验,她对狗仔队的嗅觉多少比一般人灵敏些许。
大家停下脚步,顺着承欢的视线一看,果然发现电梯口守着几名形迹可疑的人士。如果不仔细打 量,根本不会发现他们是狗仔队,——袖珍的拍摄器材被他们藏在宽大的袖口里,鼓鼓囊囊的,除此之外,他们的装扮与普通客人无异。
其实,严 格说来,狗仔队与娱乐记者还是有分别的。有头有脸的大媒体记者就算报道八卦新闻,亦基本上都是通过光明正大的采访渠道获取消息。而狗仔队就不一样了,他们 中的很多人并无固定的东家,全靠兜售消息为生。如果赶上运气好的时候,他们挖掘到一则独家消息,便能卖个好价钱。因此他们为了爆料,可谓无所不用其极。
郝 家的绯闻缠不清,若是狗仔队拍到四名当事人一同现身,难免又要捕风捉影,大做一番文章。况且郝家人与明星不同,丝毫风吹草动都可能引起郝氏的股价波动,万 万马虎不得。
不消几秒中,雷厉风行的郝帅立刻拿定了主意。他面色沉稳地说:“阿爽,你带她们走楼梯下去,我去应付狗仔队。”说完,他甩开 梓馨的手臂,一边稳步走上前,一边掏出手机,冷声吩咐:“叫保安上来二楼。”他的声音透着明显的不悦,这些狗仔队真是无孔不入,居然胆敢在郝氏的酒店里撒 野!
看到哥哥发号施令,郝爽心里自然不服气,可眼下他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只能带着两个女人,返身走向旋转楼梯。
然而, 当他们到达楼梯口时,三人顿时大吃一惊,——原来这处聚集的记者更多!
一帮守候多时的记者一看到他们出现,立马像没头的苍蝇一般蜂拥过 来,连珠炮似地发问:
“爽少,请问沈小姐是你的女朋友吗?”
“郝小姐,你和郝家大少的婚事是否生变?”
“沈小姐,你的男 朋友究竟是大少,还是二少?”
“郝氏未来的继承人是不是已经有了人选,是帅哥吗?”
......
一男二女被密密麻麻的记 者围堵在楼梯口,毫无退路,亦冲不破重围,场面相当混乱。承欢左闪右躲,好几次摄影师肩头扛的机器差点撞到她的额头。
就在这时,人群中猝 然发出一声尖叫:“啊——”
不知哪位不长眼的不小心推搡了承欢一把,她脚下一个趔趄,直挺挺地向楼梯下栽倒!郝爽闻声忙不迭伸出手臂,怎 奈两人中间被几名记者挡着,他竟然完全碰不到她!
千钧一发之际,一双柔软的素手猛然拽住承欢的手臂,她摇摇欲坠的身体晃悠了几下之后,终 于勉强站稳了。
可是,上一秒及时拉住她的梓馨,却一脚踩空,向后倒去!
泛着森森亮光的大理石阶梯直通一层,冰冷而坚硬。 梓馨娇小的身体仿佛一个脱了线的风筝,全然克服不了重力,接连滚落无数节台阶...最后被卡在旋转楼梯的半弧处,纹丝不动。
承欢一脸错 愕,双手颤颤巍巍地捂住嘴巴,才没有失声尖叫出来,她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是真的!她的大脑一片空白,直勾勾地望着大理石台阶。几分钟之前,那抹宝蓝色的倩 影还在搔首弄姿,现在却死气沉沉地躺倒在地面上,犹如一摊烂泥...
这场突如其来的意外,并未使得现场出现片刻的静谧。不待承欢反应,镁 光灯骤然齐闪,响起一通刺耳的“噼啪”声。
“滚开!”郝爽一声怒喝,一掌拂开身边的记者,快步冲下楼梯...
35意外横生
医院病房。
这间最高级的VIP病房,布置的宛若豪华酒店一般温馨、典雅。如果不是略重的消毒水气味充斥在鼻息间,令 人丝毫感觉不到置身医院。
“我在哪里?为什么不开灯?”病床上的女人苏醒过来,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哑着嗓子问。
病床前 的三个人相互对视一眼,心里俱是一沉。尽管医生已经交待过,梓馨的脑部有淤血,压迫视觉神经,可能出现失明的情况,但大家多少抱着一丝幻想,说不定她的伤 势没有医生形容的那么严重。
郝爽沉不住气,一屁股坐在床沿上,低声说:“你从楼梯上摔下来了,现在正在医院,你的眼睛...看不到吗?” 说着,他伸出大手,在梓馨眼前晃了晃。
“我瞎了吗?!我会瞎吗?!”梓馨“腾”一下从病床上坐起来,发疯一般疾声厉吼。她猛然瞪圆双目,一双颤抖 的素手探向自己的眼睛,拼命地揉搓起来。
郝帅一把按住她不断挥舞的小手,“梓馨,你冷静点。”他的声音听不出情绪,淡淡的。
那道熟悉的嗓 音仿佛带着安抚心弦的魔力,她一瞬间安静下来,咬着下唇颤声说:“哥,我怕...”话音未落,两行晶莹的泪珠已经顺着她苍白的脸颊淌下来。
郝帅松 开她的手,拍了拍她单薄的肩膀,安慰道:“失明可能只是暂时的,等你脑部的淤血吸收了,应该就可以看到了。”他虽然说得轻描淡写,但至于她能有几分恢复的 可能,连医生都不敢保证,何况是他!
梓馨抬手摸了摸额头上紧缠的一圈绷带,一脸恍然地点点头。原来是摔到头了,怪不得她的脑袋昏昏沉沉 的,稍微一动就疼痛不已。
承欢尴尬地杵在一旁,见梓馨泪流满面,她赶快从床头柜上抽出一张纸巾递上前。她讪讪地说:“都怪我...”
她 刚吐出几个字就说不下去了,面对眼前的局面,她能说什么呢?如果不是梓馨,刚才从楼梯上摔下去的人肯定是她了。可即便这是一场意外,她亦撇不清关系。倘若 梓馨真的一辈子都看不到东西了,她又岂能装作事不关己?
“承欢,不怨你,我们谁也没想到的。”梓馨的嘴角扯出一个略带敷衍的笑容。她缓缓 地伸出手臂,僵持在半空中,大概因为眼前黑乎乎的一片,她无措地喊了一声:“帅哥——”
“我在。”看着她摊开的掌心,郝帅犹豫了一下,才握住她冰 冷的手指。
梓馨的神思微转,她楚楚可怜地说:“哥,我想好了,我们取消婚约吧。”
她柔弱的声音宛如平地炸响的一声惊雷,其他三个 人都怔住了!郝帅不动声色地瞥了承欢一眼,他幽深的黑瞳充满复杂的情绪。他原本一心想取消的婚约,这一刻,竟让他狠不下心。
郝帅的指尖一 僵,他把视线从承欢憋屈的美颜上挪开,淡声对梓馨说:“你先好好养伤吧,这事儿等以后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