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倒是不担心林彦君口风不紧,他是乔雅的学长,还在电影学校读书时就开始接拍广告,算得上校园里的风云人物。他比乔雅早出道三年,当年凭借一部大制作的电视剧跻身一线男星之列。这次拍戏,林彦君格外关照她这位小学妹,他刚才话里话外并无恶意,不外乎是给她提个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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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海岛景致极佳,墨绿的山峦、清透的海水都沐浴在朝霞中,一派怡然自得。易泽从酒店房间出来时,乔雅尚在熟睡,他没有叫车,徒步走去医院。
易母刚起床不久,看到儿子进来,她放下手中的报纸,口气带着埋怨,“你这么早就过来,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妈,我有事和你商量。”他走到窗口,背对病床,悠悠道:“我准备和乔雅结婚。”
易母讶然,“什么时候?”她对乔雅的印象不错,但儿子的决定有些突兀。
“越快越好。”他的时间不多,必须赶在她与黎辰坤敲定婚期之前。
她蹙眉,“乔雅答应了?”
“她会答应的。”易泽的口吻笃定。米已成炊,女孩不是逢场作戏之人,没道理拒绝。
易母的指尖一颤,报纸滑落到地板上。心知事有蹊跷,她试探问:“你爱她吗?”
“也许吧,”他的视线落在窗外的木槿花上,“她适合我。”
易母的神情逐渐凝重,不由抬高声调:“是她的家世适合你,还是她适合你?”易泽的心思,她再清楚不过。
“都适合。”他淡淡地说。
柔和的晨曦照进病房,勾勒出易泽伟岸的身躯,却化不开他周身弥漫的冷寂和坚韧。理智与情感交缠,迫使他做出这个选择。两相抗衡,他不清楚哪一种感觉占了上风,但结果是一样的,——娶她。
明知儿子一旦决定的事情,谁也无法左右,可易母还是不死心,软言劝慰:“易泽,昨晚他来电话了,他是关心我们母子的。妈从来不要求你证明什么,只希望你过得幸福……”
听到“他”这个字眼,易泽的眸色骤然一沉,清冽如冰。他转过身,不耐烦地打断她,“我不想听到他的事情!”
言多无益,易母不再争辩。他稳步走向病床,拉起老妈的手,放松面色,“你别瞎担心了。”
她轻叹一声,拍了拍易泽的手背,“小雅是个好女孩,好好待她。”
“嗯。”他随口应道。
☆、海岛——嫁戏真做
.剧组赶进度,大家中午在海岸旁的快餐档吃热狗。说是快餐店,其实连座位都没有,只提供外卖服务。二十来个人索性席地而坐,抓紧时间填饱肚子。
陆导不知从哪里弄来两瓶红酒助兴,招呼道:“乔雅,来来,陪我喝一杯。”
靠在棕榈树下的乔雅婉言推拒,“我等会还有场戏要拍呢,喝高了又该NG了。”她有点不适应陆导的热络。
“瞧你那点出息,一杯红酒还能喝高了?”陆导调侃她,顺势将酒杯递上前。
她正要伸手,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突然抢先一步接过酒杯,“我替她喝。”易泽不知何时出现,语气云淡风轻。
言毕,他一仰脖,将整杯红酒灌入口中。微甜的酒液滑过喉咙,易泽凸起的喉结滑动,唇角噙着一抹极浅的笑意,“这酒不错。”
陆导赶忙站起来说:“易总,怎么好意思请你代劳。”他不着痕迹更换称呼,与先前对待“小助理”的态度判若两人,“应该我敬你才是。”
易泽不以为意,又给自己斟满一杯红酒,他举了举酒杯,“今天我正式和大家认识一下,你们以后叫我‘易泽’就可以了。之前隐瞒身份不是我刻意而为,但还是自罚三杯,给大家赔个不是。”
这番话,他显然不是说给陆导一个人听的。副总裁只是一个头衔,对易泽而言并不重要,他向来不看重权力。何况他的目的已经达到,通过这次试探,日后谁是可用之材他心中早有定论。
他一气呵成,接连灌下三杯红酒,眉头都未蹙一下。“啪啪——”几声清脆的掌声响起,黎若琳带头鼓掌。她的美眸一转,感叹道:“啧啧,易总好气魄!”
剧组人员的神色逐渐由诧异变为赞赏,气氛瞬间活跃起来,大家纷纷附和黎若琳,对易泽赞不绝口。
易泽瞥了她一眼,“你们准备开工吧,我还有事先走了。”
黎若琳说归说,心里腹诽不已:姓易的真是个厉害角色呢。一上午,全剧组都在悄悄议论他的身份,“不真诚”、“心机重”,诸如此类的难听话不在少数。他刚才的一番说辞,无疑堵住众口铄金,将一场尴尬巧妙地化解了。不过,话说回来,即便他不解释,也不会有人斗胆当面责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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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雅马上有戏要拍,不能卸妆,她顶着一个大浓妆,小跑几步追上易泽,“我有话跟你说。”
他停下脚步,环顾四周,狭长的眼睛泛起促狭,“在这里说?”
“我没心情和你开玩笑。”她没好气地说:“你不用给我加戏了,昨晚的事……忘了吧。”
女孩的嗔怒激起他的兴趣,他微眯星眸,明知故问:“昨晚什么事?”
乔雅怒极,头顶的烈日烤得她全身滚烫,前额沁出细密的汗珠。她抹了一把汗,咬着嘴唇,恨声道:“看来你已经忘了,这样最好!”说完,她转身就走。
呵,脾气真不小,看来有欠调.教。易泽一把攥住她纤细的手臂,“走,我带你去个地方。”
乔雅甩手挣脱,压低嗓音:“你放手!我的戏还没拍完……”
“我会和陆导说的。”
黑色的迈巴赫轿车驶向海滨公路,沿途的风景旖旎,乔雅却有些心不在焉。想起昨晚的痴缠,她忍不住嘲讽:“你对演艺圈的潜规则得心应手,是吧?”一夜承欢换来的戏份,就是最好的证明。
他闻声转过俊脸,英挺的眉宇透着桀骜,“如果是玩一夜情的话,我根本不会选你。”
乔雅压抑心头的愠怒,挑衅一般反问:“易总的意思是看不上我?!”她刻意咬重“易总”二字,借由疏离的称呼与他划清界限。
易泽摇头,视线移向窗外,碧蓝的海水波光粼粼,清透、干净。他淡然道:“你不是那种女人。”
“哦?那我是哪种女人?”她心里憋着气,出言轻佻。
他没有直接作答,而是沉声说:“我不喜欢一夜情。”
难道他是认真的?乔雅的疑惑更甚,随口问道:“你早上去哪里了?”
“我去医院看我妈了。”易泽的眸光深邃,闪过一丝玩味,“没想到你在为这件事生气。”
“我才没生气呢。”她嘴硬,心情却释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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轿车在一间西式教堂前停稳。尖顶的浅色建筑宛若童话世界的美丽城堡,木质的方格窗棱,复古钟楼,椭圆形的大门,每一处设计都别具匠心,完全不带东方神韵。
“你准备带我参观教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