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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射浮光(108)+番外

她急忙补了句:“你好像挺爱吃这里的东西,如果我下次再过来吃饭,就打电话给你。”

……好烂的借口。

尽管唐奕承只比她大一岁,但毕竟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了两年,比陆语的心性成熟多了。他勾了下唇,似乎是笑了,可那笑意又那么淡,淡得几乎没有。

他报出组数字给陆语,陆语赶忙掏出手机,输入他的电话。然后,她按下拨出键,说:“我的号码也给你。”

唐奕承的手机在牛仔裤侧兜里震了几下,他也没掏出来看,只“嗯”了声,便大步流星走了。

餐厅临街,陆语透过玻璃窗就看到少年的身影消失在街角,她沮丧地撇了撇嘴。这男孩连她叫什么都没问呢,恐怕是永远也不会给她打电话吧。

然而,陆语直到今天都还不知道——

那日,离开餐厅,转过街角,唐奕承就把手机掏出来,看了眼上面显示的那通最新未接来电。

未接来电来自于片刻前,陆语用自己手机拨给他的。

唐奕承抬手揉了揉头发,漆黑的发梢沾着金色的阳光,他唇边笑意渐深,在那串数字前输入了联系人的名字:emily。

那是陆语的英文名。

**

“你请我吃饭那天,其实不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唐奕承靠在床头,搂着老婆,似笑未笑地说道。

陆语诧然,那丝困意顿时烟消云散,她腾一下从床上坐起来:“你什么意思?”

难不成在那之前他们就见过?不可能啊,她一点印象都没有。

唐奕承屈指,弹了她脑门一下,带着满满的宠溺:“笨蛋,所以说是我先喜欢上你的。”

“???”陆语越发一头雾水。

唐奕承没骗她,那是陆语十八岁那年,她刚到纽约的第二个月。

大学有草坪露天音乐会,她作为学生会志愿者前去帮忙。

日暮时分,距离音乐会开始还有一个小时。

“麻烦你们把啤酒和果汁先搬到后台去,谢谢啊。”陆语穿着天蓝色志愿者t恤,用英语指挥送货员。

三位送货小哥个子都挺高,其中两位是白人,一位是黄种人。他们手脚麻利,很快便把成箱的饮料和音响器材都卸下车。卸完货,他们正要走,忽然被某位女生叫住。

“喂,你们等一下。”

三人均是闻声回过头。

天色偏暗,舞台灯没开,只有草坪灯散发出暖黄色的光芒。光影朦胧中,一抹清瘦的身影跑过来,这女孩脑后的马尾辫一摇一摇的,像只活泼的小兔子。

近了身,陆语拿着部手机,问他们:“这是你们谁的?刚才掉在后台了。”

两位白人看了看,摇头耸肩:“不是我的。”

倒是那位头戴洋基队棒球棒、帽檐压得很低的黄皮肤少年,下意识地摸了摸裤兜。随即,他眉一蹙,回道:“是我的,谢谢。”

这位少年,就是唐奕承。

“不客气。”陆语笑笑。

就是这个刹那,舞台灯骤然亮起,有耀眼白色的光芒投射下来,把草坪切割成两半,一半是光亮,一半是晦暗。

唐奕承站在晦暗之处,而陆语站在光亮那边。

他隐在帽檐下的清俊双眼稍一抬,温凉的眼神便穿过光与暗的界限,瞥了陆语一眼。许是骤然明亮逼人的灯光太刺眼,陆语抬手挡了下眼前的光,并未看清面前这位比自己高出一头的男孩长什么样儿。

远处,有人在叫陆语了:“emily!你过来一下。”

她还有别的事忙,还了手机便跑开。

而唐奕承却在原地顿住两秒。

那位东方面孔的女孩长得可真漂亮。

刚下过雨,脚下的草坪泛着青草的芬芳,一如他那不经意的一眼看过去,那位叫emily的少女,带着令人惊艳的美丽,和那淡淡的芬芳气息。

唐奕承那片刻的失神,在踩着松软的草坪离开时,被狠狠地揪了回来。

“刚才那妞还挺正的。你们猜她是日本人,韩国人,还是中国人?”说话的,是其中一位壮实的白人小伙子。

“鬼知道她来自哪个国家。留学生心高气傲,不可能被你上的。”另外一位白人小伙笑嘻嘻地揶揄完,转问:“唐,今晚我们去酒吧找乐子,你要不要去?”

“我不去。”

唐奕承说着,开门跳上货车副驾,他摘下棒球帽盖在脸上,懒洋洋地往后仰去。

是啊,她是留学生,而他是生活在这繁华都市最底层的人。

他妄想什么呢。

可人这一生长路漫漫,总会遇到那么点“意外”。原本以为那一眼惊艳过后,便不再会有交集的人,谁又会料到,也许在下一个街角,在下一个不期然的转身,彼此又会相遇呢。

所以唐奕承那时做梦也没想到,那位叫emily的少女——

后来,他叫她,陆语。

再后来,他叫她,小语。

再再后来,他叫她,老婆。

**

陆语一直以为是她当年靠几顿大餐,追到的唐奕承。岂料婚后多年,她却恍然得知,原来——是老公先看上自己的。

还有什么能比这件事更令人觉得美妙呢。

不用想陆语此时的面部表情肯定是相当丰富的,就像她飘荡起来的心情。她歪在床上,搂住唐奕承修长的脖颈,嗓音像是涂了蜜似的:“呵呵,闷骚啊你。”

唐奕承倾身回抱她,唇形美好的嘴唇压下来,轻轻吻住她稚嫩的唇瓣。

这个吻,绵长又温柔,带着时光沉淀下来的温情,也带着永不退去的激情。

从彼时的初遇到此时的厮守,他们已经走过了十六年。

陆语曾经以为,少年时代那些炙热缠绵的爱恋,早晚有一天会被柴米油盐的婚姻生活消磨殆尽,就像所有夫妻一样,她和唐奕承走到最后,或许,彼此之间只会剩下那种类似于亲情的夫妻之情。她却从不知道,这世上,有一种爱,是真真经得起时光磨砺和岁月浸染的,仿佛是一瓶窖藏的珍稀红酒,历久弥香,味道越来越醇厚。

也许,那是因为彼时爱的太深。

又或许,那是因为他们都不是贪心的人。

他们的心在装进彼此之后,便落了锁,没有别人可以走进来。他们彼此守护着那最初的心动,后来的深爱,以及一起走完今生,生死不相弃的信仰。

心念所动,唐奕承的吻愈加炽热,他想亲亲陆语的别的地方,可是就在两人缠绵相拥的这个时候,卧室房门传来小猫挠门的动静,以及软软糯糯的童音。

“粑粑,麻麻……放我进来。”

唐奕承不想理,可门外的动静越来越大,他只能松开陆语,无奈地翻身下床,开门。

唐礼庭今晚玩high了,睡不着。

他穿着条纹小睡衣进屋,头发上还在洗发水的清香,他“嗖”一下爬上床,就这么霸占了正中的地盘:“今晚我睡你们中间啊。”

可怜的小家伙被窝还没捂热,就被唐奕承拎了起来,他眉一皱:“回你房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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