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有如窒息般的痛苦让她逐渐醒悟,并因背叛过那个的事实,整日活深深的自责与悔恨之中。今日相见,更令存于心底的最后一丝残念毁灭殆尽,她已无法继续留夜殇门,离开,是最好的选择。
“不。只想……”纪琴两手一紧,俯首道,“只想再见她一面……”
祁容面无表情,冰凉指尖杯壁上细细摩挲,静默片刻道:“不必了,她现过得很好,不愿见已经无关的。”
纪琴听此,心脏受绞似的抽疼,但仍恳求道:“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她定不会原谅,也比不上……们之间的夫妻情分,只求能临走前,最后见她一面……一眼即可。”
字音颤抖,纪琴眸中闪动着悔恨与伤痛交错的光影,头狠狠磕向地面:“求求,让见她一面……保证,绝对不会让她发现的!”
一下接一下,额头磕出血痕,映入那静漠无澜的墨色瞳眸,即使苦苦哀求,祁容却依旧无动于衷。
“朕,不会让见她的。”声音平静冰冷,犹如冬夜的海毫无起伏。
纪琴近乎绝望地抬头,那已经起身,不愿再多做停留。
“兰……”她含着泪,终于情不自禁地念出一个字。
祁容旋即拧眉,目光夹杂着厌恶投视过去:“既说完,就出去吧。”绝美清长的身影,宫灯折射下,带出一种朦胧飘摇。
纪琴瞪大眼,静静看着那恍似梦幻的背影,就这样绝情离开。
曾经温柔若水的他,近得伸手可触,可现,非但冰冷决绝,更远到遥不可及。
心里不禁想着,这个,自己真的认识过吗?
美好的面纱一旦被撕破,才看清原来只有自己,陷入泥泞不堪的潭渊中。
纪琴随两名侍卫带领,走一条较为偏僻的出宫道路上,双眼毫无神采,容肌灰白,就如矗立的宫墙一样冰凉。
走到半途时,忽听前方宫苑传来喧哗声,像有女子高低起伏的谩骂。
为此领路侍卫止步,纪琴也跟着停下来,听他们不耐烦地咕哝:“又是那个疯女。”
纪琴一愣,循声望去,果然见一名身穿浅色宫裙的女子,不顾两旁侍卫阻挠,步伐蹒跚地往他们这方走来。
“谁敢动本宫一下,今日,本宫便死们面前!”
她妆容不整,鬓发凌乱,但一双含怒幽怨的水眸,波华流转间,仍勾出令惊悸的美惑。
纪琴暗悚,一眼便扫到她手上尖锐之物,同时抬头,刚好与她目光撞个正着。
“是……”风季黧微微一愣,颇为意外地眯眼,似乎确认着什么。
纪琴也是微诧,忆起攻城那夜,对方也曾祁容的身边。
风季黧望了半晌,有一瞬间,目中森寒之色大盛,但很快转成浅笑,径直走过来。
领路的两名侍卫赶忙挡前,但碍于对方身份也不敢无礼,朝之微微躬身。
风季黧早看出他们什么意思,冷哼一声:“怎么,本宫现连与说句话的权利,都没有了?”
“这……”两名侍卫对视一眼,心中犹豫。
风季黧忽然喝斥道:“还不快给本宫让开!”
纪琴瞧他们只好俯首退到两旁,而身后那些也不敢跟上来,所有目光一下都集中到自己身上。
风季黧走近,冷眼打量她:“怎么这里?”
纪琴不知对方想跟自己说什么,此时听她问了,便答道:“是来辞别的……”
“辞别?”风季黧先一愣,随即像听到天大笑话,耸肩颤道,“来跟那个?”
纪琴自然听出其中的讽嘲之意,默不作声。
风季黧却挑高眉角,瞥她一眼:“难道还抱存希望,那个会对有所挽留?”仿若穿心的目光下,纪琴深深垂落眼帘。
风季黧见她面若死灰一样,眼中有几分幸灾乐祸,尽管她自己的模样,现也可说是狼狈落魄。
唇角一扬,风季黧忽然转过话题,幽冷的声音里仿佛积攒了多年恨怨:“真是没想到啊……如今武功被废,被囚禁这深宫高墙之中,这些,可全是受那个男所赐呢。”
纪琴不禁抬头,见她笑得畅然肆意,不时带出呛咳,只是隐隐间,又让感到一股说不出的黯然凄凉。
风季黧好像没察觉到她的目光,依然自顾自道:“就连的父亲……也舍下,终生去守着一个死的墓碑,呵呵,他们这些男哪,全都是些无情无义之。”
说罢,她波光轻睨,对上纪琴忧隐的视线,瞬刻又恢复以往的自矜娇贵:“怎么,听了这些话,是不是觉得本宫很可怜?”她一笑,微敛眸色却好似汇集天边的霾云,朝着眼前,重重逼压而下,“其实,又何尝不是跟本宫一样呢?”
面对那笑容,纪琴表情一下僵硬煞白。
风季黧反而笑意更甚,朱唇幽幽吐着轻音:“又或许,本宫尚不及,因为本宫早就看清楚那个,而,就如同破履一样,被他利用完,便弃置不理。”
猛然被戳到痛点,纪琴浑身颤栗,似乎想要反驳,却偏偏说不出一句。
风季黧冷笑:“可真傻,该不会以为,他真曾把放过心上吧?”
纪琴咬紧唇,仿佛正竭力阻止自己的回想,阻止一闭上眼,脑海就浮现曾经那眼里的温柔。
风季黧微扬下颚,以一种怜悯的眼神望去:“可怜这两年里,竟然还没看清楚,除了后宫身居高处的那个,其他对他来讲,什么都不是。而他心中,更连一席之位都没有!”
一字一句,简直像刀尖深深刺扎着耳膜,纪琴吸口冷气,终于抑痛看向她:“今日跟说这些,又有什么用,以为会就此……痛恨他吗?一切,都是心甘情愿,所以落到现这种结果,也没什么值得怨恨的。”
风季黧不语,只是深深眯了眼睛。
纪琴低头,其实到最后,祁容对她怎样已经没有关系,如今她只是悔恨,悔恨自己当初因受迷惑,最终背叛了那个。
攥紧双手,纪琴继续道:“至于门……那个,已经无法求得原谅,而他们本就是夫妻,现能够相守生活一起,也是最后所希望的。”
岂料话音方落,风季黧竟险些没笑出泪来,那高扬的眉梢,依稀现出幽浓的诡谲。
纪琴不明所以地瞧去。
风季黧慢悠悠抬眼:“可惜啊,这番话即使真她面前说出来,恐怕对方,也完全感受不到的懊悔了。”
“什么意思?”纪琴不解。
风季黧哼笑,突然极为讥讽道:“什么夫妻相守,当真以为那个愿留容帝身边?”
“可是……”突如其来一句,令纪琴听得莫名,“他们不是连孩子都……”
风季黧冷哼一声打断:“弑亲之仇,以为仅凭夫妻情分,就可以抹杀掉吗?”
纪琴瞪大眼,听着她一字一顿道:“告诉,对方早一次意外中失去记忆,变得智若孩童,所以才能被容帝留身边,至于那个师兄,之前也一直被他关押天牢里。以为那个现过得真的幸福?不过是被蒙骨子里啊!”
纪琴听完,体内血液犹如快速奔腾,简直难以置信地僵原地。